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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衙门的案子一定，他懂了。
只怕是大哥的案子，牵连到他了！
所以那一刻，他十分生气，去找大哥理论，谁知道大哥却像是疯子一样，满嘴狂言，嘴里一直在骂着大伯，说大伯不让他出师，嫉妒他年轻有天赋有本事，说大伯该死……
都这么说了，这案子，还能有假吗？
苏邑方心都凉了。
邵氏听到苏邑方的话，才真真信了苏取方害人之事，脸色惨白，浑身无力，抓着苏邑方的胳膊，颤抖道：“就算是那样，也不能……也不能让你大哥将来无人祭祀啊……”
“大哥犯了错，是应该的。”苏邑方知道，如今他只有一条路，“我认同村长的决定，就这么办吧，娘，从今以后，你只有一个儿子，不要记错了。”
苏大全震惊的看着他。
这孩子的反应，也有些吓人。
“啪！”邵氏不甘心的又打了小儿子一巴掌。
苏邑方也没反抗，只是平静的说道：“娘，我如今已经是一介白身了，往后便是想开个私塾做夫子都不成，像我这样被县学革除功名的人，以后算是毁了。”
甭说是夫子，就是个账房先生，也没可能了！
做账房先生、又或是做掌柜的，哪个不需要忠厚老实的品行？而他，是县学那边点名了的恶劣之人，往后只能在村里做个泥腿子了！
邵氏再次震惊。
“咕咚”一声，人晕倒在了地上。
苏大全也猛地站了起来：“你的功名被革除了？”
“是，大哥的事情连累到我了，村长，虽然大哥做了不对的事情，但那些事儿我们全家都不知道，大哥被赶出去我没意见，但我们……我们家人，可还能在村里讨口饭吃？”苏邑方看上去没了从前的傲气，像是被人打断了骨头。
苏大全从未见过他这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答。
想了想，苏大全说道：“你这孩子虽也做过些糊涂事儿，但也没有大毛病，村里也不至于将你一家逼得没个去路，只要往后你们安安稳稳做人就行。”
“多谢村长，我……代替我大哥，向诸位道歉了。”说着，苏邑方跪了下来，冲着众人磕了几个响头，“今日起，我自愿为大伯守坟七日。”
苏凝漠然的看过去：“不必，我爹不想看见你们家人。”
“既然小妹不让，那我便在家门口，朝着大伯坟墓的方向守坟赎罪吧，要不然我心中不安。”苏邑方又道。
苏凝以前也觉得二堂哥是个有本事的读书人，但现在，她只觉得二堂哥很虚伪。
守坟？有用吗？爹会活过来吗？
不过她知道自己人小，说话做不了主，便也懒得多言了。
苏邑方这一出现，苏取方的事情算是定了。
当夜，苏邑方将亲娘扛回去之后，便换了一身白衣跪在了家门口。
两天之后，二房苏福丰才回来，更稀奇的是，这人回来的时候还唱着小曲儿，整个人看上去春风得意，完全就是毫不知情的模样，看到亲儿子跪在家门口的时候，还十分不解。
等到苏邑方将事情和亲爹说了一遍之后，苏福丰人都傻了。
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在做梦，但掐了自己几下，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事情之后，也病了。
夫妻俩都病了，一儿一女一个跪着一个绑着，这回杜氏不主动操持了，显然，那天邵氏在众人面前说过继之事不可能的话，对她有了影响。
杜氏身上的伤迟迟不见好，可这人的殷勤却依旧，只是殷勤的对象换了个人。
一大早天没亮就去戚家门口守着，要见苏凝，给苏凝送吃的。
几天之后，这人依旧是风雨不改。
“再拒绝下去，可怜的就不是你了。”除辛看着她，特别懂事的提醒道，“我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呢，知道别人心里都在想什么的，父母是没有错的，比如我爹，他之前欺负我，大家都不觉得他不对。”
“我明白了。”苏凝言简意赅，走了出去。
除辛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苏凝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多管，她还要去和三哥商议大事！等苏取方死了之后，让三哥哥帮她一起挖尸体。
不知道能不能行。
萧屹上完课就来吃她手里的点心，今天是芙蓉酥，味道奇香无比，软而不腻，从前这些好吃的轮不着三哥。
三哥会偷东西，所以除辛几乎不会主动给他送温暖的。
“三哥，给你的。”破天荒的，除辛拿了最大的一块交给他。
戚三有点不敢接：“下药了？”
“不是的三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吗？真的很小，很简单的。”除辛咧嘴一笑，比糕点还甜。
萧屹眉头微蹙，觉得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儿，莫非她是瞧不见？
什么小忙，是戚三能做，他不行的？
戚三一听是小忙，松了口气，立马接过来吃了，吃完还喝了除辛拿过来的花茶，两者搭配，美味无比，让他觉得自己这魂儿都要飞出去似的。
等他吃完了，除辛才道：“三哥，我要苏取方。”
“噗——”戚三一口花茶喷出去。
萧屹嘴角抽动一下。
“我要苏取方！等他死了，你能不能将人挖给我？”除辛又问，“他的身体真的很不错，骨头肯定特别匀称，家里需要这么个骨架，小翠和阿凝也要学东西……”
戚三瞠目结舌：“挖、挖什么？！”
不是他理解的那种吧？
“我打听过了的，那种孤零零的坟包，尤其是乱葬岗的死人，是可以动的，不犯法。”除辛立即说道。
“你那日从县城一回来就问我当朝律法，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当时怎么不说？”萧屹真是服气了。
她那般好学，那时眼巴巴的盯着他，他自然仔仔细细的将律法说明了。
一般人家的祖坟肯定是动不得的，告上衙门，罪名极大。
但苏取方被赶出族谱，那他的亲娘就不是娘，将他的坟挖了，邵氏也没资格去告，既然无人能追究，当然就是为所欲为了。
不过这种坟多数连个陪葬品都没有，谁会打这坟墓的主意？
再者说，世人多半都还是惧鬼的，与死人相关的物件，活人躲都躲不及了，少有人会特地接触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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