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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曲泠想找个住处之时，无奈地发现早已人满为患。
师徒两人只得找了个平整地方，搭了一顶帐篷，实在是寒酸不已。
当晚，两人正坐在帐篷门口煮饭。
远远地便听到了别人在讨论第一天大比的结果。
曲泠听完才知道这大比有多惨烈。
不少修行者以死相拼，打到最后，手脚残缺都算好的，还能修复。
有不少人直接在战斗中身消道陨，便是作为裁判的长老都来不及救援。
才第一天而已，近百场战斗中便是死了不下十人，更有数十人受伤过重，便是赢下对方，也只能含恨离场。
曲泠两人默默听着，直到夜深之时，议论纷纷的修行者才渐渐安静下来。
余晚问道：“师父，只是一场比试而已，为什么那些人拼了命不要都想战胜别人呢？”
曲泠从手坠中取出前些日未吃完的鱼儿架在火上，这才缓缓开口。
“道，分为心中的道，以及天地间自然存在的大道。”
“而师父曾经认识一个人，是那妖族的妖帝，地位尊崇，修为更是极为不俗。”
“那妖帝原本只是一只极为普通的小小燕雀，因为心中有着自己的道。”
“便是要一往无前，振翅之时，身前一切阻拦之物皆要破碎。”
“抬头之时，不许有任何东西在自己上方。”
“他还是燕雀之时，便是这样想的，而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最终贯彻了一辈子，登上一座座更高的山峰，甩开一位位妖族大能。”
“最终登顶，成为了妖族的王者，举目无敌。”
“而这样的道，是大部分修行者都会有的。”
“事实上修行者与地斗、与天斗，原本就是逆天而行，所行逆天之事，自然要一往无前。”
余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即又十分疑惑地问道：“那师父为何总是让我不能有太强的争强好胜之心？”
“师父也是，总是这般……”
曲泠抬头看着天空怔怔出神，一时无言。
“你知道最后那位妖帝怎样了吗？”
余晚摇了摇头。
见师父不说话，便开口道：“既然成为了妖族王者，应该已是称霸一方，受尽万族尊敬吧？”
曲泠轻笑一声，说道：“徒儿，你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道心如此执着，便当真是要与天斗、与地斗。”
“那位妖帝，最后应当是走上了一条注定断头的无归路。”
“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这种大能哪怕知晓前方是那断头路，也想要闯一闯。”
余晚感慨道：“师父这么说，徒儿反而更迷茫了。”
“岂不是道心坚定也不是，安于现状也不对？”
曲泠喃喃道：“世间哪儿有绝对的东西。”
“你的路，还很长，关于道，师父没有办法教你。”
“因为师父的道，早就不知道丢失在了何方，再也找不回来了。”
帐篷不远处，陈平已站在原地倾听许久。
待得曲泠两人说完，这才走了过来。
“陈平以为不然。”
待得两人好奇地望过去，陈平才继续开口道：“陈某以为，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是一个人的道。”
“道，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存在，反而千变万化，处处皆有。”
“算了，陈某也说不清楚。”
“反正管他呢，只要一剑斩出，剑光所指之处，万物寂灭，便够了。”
曲泠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听着。
陈平便继续道：“十门主，二门主有请。”
“二门主近日皆在此地，今晚想让诸位在此的门人聚一聚。”
曲泠恍然，这陈平向来不苟言语，与自己更无交情，原来是奉命来找自己。
“徒儿你先休息，师父去去就回。”
余晚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陈平最后的言语，让余晚心中激荡不已。
……
曲泠跟着陈平，快步来到了原本大比开幕式所在的场地。
此时场内已零零散散落座百人。
最上首处，一名四十来岁模样的儒雅男子正与身旁之人说着什么。
远远看到曲泠两人，便招呼道：“曲门主，这边请。”
曲泠一脸茫然，不知所以，对于这次会面，完全不知情。
四处看了看，似乎四大宗门皆有人在这铸道门内。
除了求道宗，皆有大佬身居门主之位。
曲泠走到其身旁，郑重拱手道：“曲泠见过崔门主，各位门主。”
率先开口的那人，正是铸道门的二门主崔镜。
一身儒雅随和的气质，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崔镜轻轻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开口道：“曲门主不必客气，坐吧。”
随后崔镜便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人来齐了，那我们便开始吧。”
崔镜率先问道：“五门主，那‘中转站’如今情况如何了？”
“若是遇到麻烦，不妨当场说出来，一同想办法解决。”
五门主乃是荒原四大宗之一的承天宗老前辈，名为宋城，外界传言中，此人闭关走火入魔，早已陨落数千年。
事实上此时见到，只是发须花白而已，精神极为饱满，只要温养得当，最少再活数万年不成问题。
宋城起身回道：“宋某不事宗门久矣，门内知晓老夫还活着的人，不出一手之数。”
“这数千年来未曾为宗门出过力，实在不好意思挪用钱财物资。”
“目前为止唯一的麻烦，就是那‘中转站’所需灵玉、珍宝过巨，一时难以凑齐。”
天剑宗的太上长老林南站起身来开口道：“林某可提供灵玉所需。”
众人无言，天剑宗的声望在最近数千年实在太过庞大，果然趁此机会赚了不少灵玉。
崔镜点了点头：“七门主破费了，事后收益可多分些与七门主。”
林南惭愧道：“林某被天剑宗俗务所累，为门内出力极小，实在惭愧。”
崔镜淡淡笑道：“林门主不必妄自菲薄，能提供如此多的灵玉支持，贡献已是极大。”
林南回道：“天剑宗所得灵玉，也多亏门内各位支持而已，应该的。”
曲泠闻言，顿时恍然。
那承天宗的宋城在修为上隐隐强过林南不少，刀宗的那位老前辈也着实不弱，却让天剑宗得了荒原第一宗门的名头，想来少不了铸道门暗中推动。
铸道门果然很强，很神秘。
曲泠严重怀疑，铸道门内其中几位门主，很可能来自其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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