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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竹青道，“走，去刑部。”
说罢转身就走，半点也不给元曦柔面子。
元曦柔连忙去追，却又被竹青在中间拦了一道。
她只能越过竹青，便小跑着，边朝萧如稷的背影道，“萧先生息怒，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大发慈悲，您把那几位先生请走吧！”
萧如稷脚下并不停顿，径直转弯，往楼梯口走去。
元曦柔又不依不饶地追着，嘴上飞快道，“.......萧大人，我知道您就是嫌我烦，想让我不要再来打扰你，我现在晓得了！以后您让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听话！您要不想见我，我就立马躲得远远的！真的！您就别生我气了，我跟您乖乖认错还不成么？萧先生？萧大人？.........”
萧如稷仿佛根本没在听，抬脚就朝楼梯走了下去。
他步履飞快，转瞬间，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元曦柔却还卡在楼梯中间，人也急了，声音越说越大。
“.......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萧大人！萧如稷！！！！”
最后一声，响彻整个厅堂。
那声音显然已是恼怒，可竟也带出几分哭腔。
萧如稷终于止步。
茶庄里原本正在干活的管事和长工，也都齐齐看向这里，不知俩人发生了什么。
门外雨雾如织，屋内气氛凝滞。
元曦柔明显有些激动，胸脯起起伏伏，似乎有难以言说的委屈。
萧如稷不解，缓缓回头解。
女子身形瘦削，手扶着栏杆站在楼梯上，半个身子笼在阴影里。
青色的天光打在她脸上，朱唇紧抿，眼中泪光盈动。
“萧如稷。”
她开口。
“你、你便是再气我，你也不能、不能给我找一个这样的教书先生，来、来.......”
她话没说完，却已似乎不愿再说，撇过头去，藏起赧色。
萧如稷望着她的侧影，深邃的眸中，光影变幻。
半晌，再次转身，举步离去。
——
出了茶庄，萧如稷步履匆匆，眼底郁郁沉沉。
青石板浸了雨水，道路湿滑。
竹青急急跟上，倾身为他撑着伞，见他神色异样，也感担忧。
“公子？”
元曦柔最后的神情，在萧如稷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她什么都没说。
或者说，是难以说出口。
元曦柔不是个矫情的人。她从小生活在乡下，她心知自己跟京城里的贵女们，到底差在哪些地方，分得清好坏，也绝不是吃不了苦的人。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当下竟惊出一手的冷汗。
竹青小心地观察着他家公子，跟了他这么几年，还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萧如稷，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
便是天塌了，天下人都乱了，他也会是最后那个保持冷静，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的人。
萧如稷俯身上了马车，进了车厢，昏暗的光线遮掩住他所有的情绪。
他朝竹青道，“去查那位张先生，给元三姑娘教书的那个。查他家中，曾有过几房妻妾。”
又补充道，“要快。”
竹青显然也意识到事态凝重，忙答应下，把马车交给车夫，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竹帘落下，隔断了车外的雨声。
萧如稷这才紧紧地阖上眼，眉头深锁，面上隐现几分懊悔。
他怎会犯这样的疏失？！
竟让元曦柔.......
他的手重重地磕在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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