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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女子一派活泼开朗却又裹杂着几分端庄和优雅,脸上挂着一抹合宜的笑意,看得人一眼就会喜欢。然而皇后却是最能体会得到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垂在双侧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竭力压制下去那恨不得上前去将她那张巧笑嫣然的脸抓花的冲动。
“儿媳见过母后。”太子妃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对着皇后盈盈一拜,行了一个大礼,未等皇后让她起身,就已经自己先站了起来。在外人的眼里看来,俨然是一副知书达理、温婉大方的太子妃,和后宫某些落尽下石的女人完全不一样。这番处事,倒是让人心中对她更是欢喜了不少。
甚至有不少人都隐隐在心中考虑,等到太子登上皇位之后,这位皇后是不是有可能会成为太后?即便这位皇后当初是和太子的母妃有些渊源,可毕竟这些年来两人都是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母后你的气色好似不是很好,是不是这宫中的人以为父皇逝去了,就以为这宫中没了主子也敢欺负你了。”太子妃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却摆出这一副怒气冲冲,着实是让人心下诧异,“母后,您跟儿媳说说究竟是谁这么没眼色,我倒要找人好好收拾他一番。”
“不过是做做样子,你何必如此动怒?”皇后嗤笑一声,脸上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如同雨后的天空笼罩着一层阴鸷,“若你果真是有这份心,不如自行了断,让我舒心舒心如何?”
皇后出身名门,模样气度自然是不会差的。现在不仅位居高位,还十分受到皇上的宠爱,是以即便她没有子嗣,却也能在后宫之中站稳了脚。她也并不是霸着皇上不放,更是时不时的劝皇上要雨露均沾,也方便了后宫的各个女人得到恩宠,至于子嗣更是不会下手残害,所以众人内心里对她还是有几分感谢的。
而且她平日里处事温和,只要你不玩得太过分,莫要将心思耍到她的身上,她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的。可人活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纵然她事事都忍让,还是有人要找她的麻烦,觉得她这样故作姿态,表面上纯洁无辜,内心里指不定多么肮脏。
宫中的人虽然对她多有嫉妒,却也有人是对她多了几分感谢。这份气度和能力也绝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然而众人谁都没有意料到,就是这么一个温婉的人,却是毫无预料的发起了脾气。
“母后,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太子妃紧紧的咬着嘴唇,身子摇摇欲坠,好似虽是都可能倒下似的,垂头哽咽道,“儿媳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母后对儿媳有如此大的成见,请母后明示。”
“母后?”皇后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一双眼睛锐利似刀的盯着太子妃,似是要在太子妃的身上剜出几个洞似的,“你可别这么叫本宫,本宫可承受不起。你心里若真是拿本宫当母后,便也不会这样做了。”
此次皇帝去北地的目的,她虽没有听他细说,可却也猜测出了几分。而且愉王那孩子她也是见过的,虽说表面上放荡不羁对他们不甚喜欢,更是发生了允王这事儿之后更加与皇室断了联系,只是她却是对他有几分笃定,他不是那样的人。
皇帝这次在北地身死,多半都是这太子的计谋,想要作出那一石二鸟之计。只是她猜测出来了又如何,现在她被太子软禁在这里,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众人脸色都不由得变了。虽然皇上殁了皇后娘娘心里难过,但是太子妃也是一片好心想来探望她一番,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皇后娘娘一向性子温和,几乎没有和谁红过脸,她这番严厉嘲讽的话的确是有些奇怪。
“母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身为后宫之首,永远都是儿媳的母后。儿媳这一声母后,母后是怎么都受得起的。”太子妃微微垂眸,端的是一派乖巧懂事。
皇后却是不免嗤笑一声,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的做作。她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迎合自己,实际上却是在说,只要谁是皇后,她就尊谁为母后。这一点本没有任何错处,只是如今听起来,皇后却是觉得怎么听怎么嘲讽。
皇后嗤笑一声,不着痕迹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忍着让自己保持清醒,似笑非笑的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的口齿伶俐。”
“母后,可要为你寻个太医来瞧瞧,你这脸色也太苍白了些,若是太子回来了,只怕又要责怪儿媳没能好好照顾母后了。”太子妃将“照顾”这两个字咬得极重,说着就要着人去请太医。
皇后身边的宫女一瞧,眼皮不由自主的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当即出声说道,“劳烦太子妃挂心了,娘娘只是近日没有休息好,不需吃那些药的。”
上次皇后娘娘生病,那药里就被掺了其他东西,幸亏他们发现得早,又偷偷找了太医院的人将药换掉才幸免于难,若是再让这太子妃来一回,皇后娘娘只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太子妃的眼眸微转,落到宫女的身上,怒喝出声,“大胆,母后都病成这样了你都不去请太医,你这个贱婢究竟安得是何居心?!”
宫女咬了咬牙刚想反驳,触及太子妃那略带威胁的眼眸却是闭上了嘴巴硬挺挺的跪了下去,垂眸认错。
太子妃刚想对她发难,就听得皇后的声音响起,“她是本宫的人,就算要罚也是本宫来处罚,还轮不到你出手。”
太子妃僵硬了两秒,这才扬起一抹笑意巧笑嫣然的笑道,“她既是母后的人,自然要交给母后处置,儿媳刚刚逾越了。”
“母后,我派人送来了人参汤,对身体最好了,你尝尝。”太子妃一边接过旁边的丫鬟手中的汤碗,向着皇后而来。
“既然这东西这么好,不如给你吃吧。”直觉的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这里面的真是人参,也指不定里面搀了什么东西。
太子妃却是一句话将皇后给堵了个半死,“这是太子特意给母后寻来的,儿媳怎敢私吞。母后还是快些喝了,免得失了药性。”
太子妃一副嘘寒问暖、担忧不已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晚辈担忧长辈的身体似的,恭敬之中又带着几分亲近,让人一见就觉得这孩子真有孝心。皇后微微走神,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若非是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只怕自己还真会上当。
眼见着那汤匙到了皇后的面前,然而皇后微微偏头避开,左手一扬,那人参汤就倒在了地上去,瓷碗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吓得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抖。唯独跟在皇后身边的宫女见着这一幕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母……母后……”太子妃的动作僵硬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似是心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汤水,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明明很委屈,然而顾虑到她是长辈却又紧紧的咬着嘴唇承受了下来。
“怎么,装不下去了,要露出你那副可憎的面容了?!”皇后非但没有后悔,见着太子妃这一副模样反而更加的怨恨,“当初本宫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女人。”
眼见着皇后要说出更难听的话,太子妃连忙出声打断,压抑住内心里的恨意,“母后,你糊涂了吧!”
眼眸垂下的瞬间里面闪过一抹阴鸷和冷漠,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瞬间眼眶里溢满了泪水,眨了眨眼睛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一旁的人心中微微有些心疼,也有些埋怨皇后做得太过了。
她睁着一双满是氤氲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后哽咽道,“母后,父皇去世了儿媳心中也难过,儿媳也知道您与父皇伉俪情深,只是你不能因此就诬蔑儿媳啊。若是您不满儿媳,觉得儿媳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儿媳,儿媳改就是了。”
“行了,如今这皇宫早已经被太子一手控制,你再在这里装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事到如今,也到了摊牌的时间了。”
皇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眼底的温和消失不见,声音里裹杂着无尽的冰冷,“这个世界上,因果循环,有因就有果,你们今日种下如此苦果,纵然能够得来一时的荣华富贵,可事情定有暴露的一天,届时你们便等着受到天下人的嗤笑。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却不知道你们其实才是真正的输家。”
“太子虽对自己的亲手足下手,可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愉王叛乱,杀害父皇,太子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百善孝为先,太子虽是南定国的太子,可也先是父皇的儿子。若真要因此受到天下人的耻笑,那想必太子也是愿意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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