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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杨卓雯垂头行礼，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尽管每次屈膝行礼的时候她的内心里总是有一种叛逆，她不喜欢这样的卑躬屈膝。曾经她还是灏曦郡主的时候，身份尊贵，除了那几个位居高位的人，从来都是别人向她行礼的份，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可当身份翻转了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很不适应。
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还是庶女，到了愉王府，她也不过是一个厨娘。纵然心里不愿，可是该有的规矩却不能少。
她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比如自尊。
那声音听在郑恩柏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的刺耳，他不喜欢这样疏离淡漠好似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放不在心里的模样，沉着声音说道，“你就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不然要哪样说话？”杨卓雯蹙眉的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不惊。
郑恩柏不说话，杨卓雯却是觉得他那审视和若有所思的目光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就好似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到人群之中一样围观，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很容易的就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微微蹙眉，杨卓雯往后退了一步，作出一番“请”的姿势，“王爷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跟我走！”郑恩柏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一套夜行衣往杨卓雯的身上一扔，将内心里的不爽压了下去，直接出声说道。
“去哪儿？”
郑恩柏有些不满，“你先去换衣服。”
“我不换。”
杨卓雯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郑恩柏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杨卓雯抬眸看着郑恩柏，这才发现郑恩柏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压迫的气息，不同于当初面对父亲之时的气势，这是一种真正的压迫，压得她喘不过去来。
“杨卓雯。”郑恩柏伸手拉住杨卓雯的手腕，因为正在气头上，那力度更是重了几分。杨卓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低头一看，就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通红。紧紧的咬着嘴唇，杨卓雯蹙眉冷声道，“放手！”
“我不放！”
杨卓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郑恩柏，挣扎了两下，“放手！”
“不放！”
见着杨卓雯想要挣脱开自己，郑恩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即就拉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看着杨卓雯被郑恩柏带走，李妈想也不想的就要跟上去，却对上郑恩柏猛然回过头来的眸光，吓得她当即就顿住了脚步，纵然心里再急再恼，也眼睁睁的看着杨卓雯被郑恩柏带走。
郑恩柏径直的拉着杨卓雯的手腕，不仅没有放松一些，反而越发的紧了几分。甚至也不管杨卓雯是否能够跟得上他的脚步，径直大步的往前走着。
杨卓雯想要甩开，尝试了一次过去却发现根本没用，只得将手握成拳，用尽全身力气的挣扎，却还是没有成功。尽管手腕好似要断裂了似的，但是杨卓雯却是固执的没有出声求饶。
许是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可杨卓雯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兀自的垂眸任由郑恩柏拉着她走。
等到走了许久之后，郑恩柏猛的回头想和杨卓雯说话的时候，这才看清了她微红的眼眶，吓得他的手不由得松开，有些害怕的出声，“卓雯，我不是故意的……”
等到郑恩柏一松开他的手，杨卓雯立马就将手收了回来，一边揉着那已经青紫的手腕，一边冷漠的出声，“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卓雯，多谢你照顾灵颖。”郑恩柏很是真诚的对着杨卓雯感谢道，虽然他并不喜欢程灵颖，可也是将她当妹妹的，自然舍不得看着她过得不好。
这些天他也整理了他对杨卓雯的感情，纵然他不想承认，可也不能够否认，他是真的喜欢杨卓雯，不是那种一时之间的兴趣，而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他会在没有见到她的时候疯狂的想要见到她，会在听到她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去找她，会忍不住的用尽一切办法的想要逗她开心……
这种感觉，不同于对程灵颖的那种呵护，纵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杨卓雯，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没有她了。可是若是不说出来，他又怕杨卓雯会误会了自己对程灵颖的感情，这才会夜闯她的房间。
“王爷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杨卓雯不卑不亢的出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王妃身子不好，王爷应该多去看看她。”
“卓雯，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而已。”
杨卓雯抬眸看了一眼郑恩柏，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残忍的话来，可触到他那双无奈的眼眸之后，不过一瞬就转开了视线。
看着湖面的上点点光明的游船“呵呵”的轻笑出声，杨卓雯对于郑恩柏不负责任的说法感觉到很可笑，“郑恩柏，既然你不喜欢她，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娶进府。既然你已经把她娶进府了，就不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她。她骄纵，她张扬跋扈，可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喜欢你的女人罢了。”
说到这里，杨卓雯闭了闭眼睛，将就要夺抬眶而出的眼泪又使劲的逼了回去，只留下满眼的通红，抬眸认真的看着郑恩柏，一字一顿带着些许的质问道，“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叹了一口气，良久良久，久到杨卓雯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却听到郑恩柏突然出声道，“卓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那声音很轻很轻，若不是杨卓雯就站在他的旁边，她几乎是听不到的。听到郑恩柏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杨卓雯的脑海之中想起了那日见到岳慕恒的场景，他也是这样垂头，一脸的无奈说道，“我那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所谓的身不由己，不过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利找到借口罢了。
“郑恩柏，”杨卓雯抬头望着郑恩柏，勾起一个郑恩柏从未见过的嘲讽的笑意，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他般，轻轻一笑道，“或许我从未真的认识过你。”
“那就重新再次认识一次，可好？”郑恩柏却是不生气，反而弯了弯眼角，轻轻一笑说道。
杨卓雯眼眸之中的光在一瞬间就暗淡了下去，露出几分嘲讽，“郑恩柏，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是郑恩柏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可以在瞬间将所有的欢喜都掩藏下去，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原来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不清楚杨卓雯想到了什么，却是肯定那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我不介意你怎么看我，但是你也不能就这样仅凭一点事情就认定了我不是什么好人。”郑恩柏出声反驳道。
“第一印象就够了。”杨卓雯勾唇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做宁可我负天下人，决不负你。
纵然他也没想过那个人会爱她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她能容忍他对其他人所有的残忍，只要对她好。她不介意自己成为什么红颜祸水，人生在一世，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何必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可惜这一点，她直到现在才想明白。
她想要一个冷男，一个对所有人都冷，唯独对她暖的男人。可是她知道，那个人不是岳慕恒，也绝对不会是郑恩柏。
郑恩柏带杨卓雯来的地方是北地最为有名的映月湖，这边的风景独好，日日来这里看风景的人也多，只是他们此时出来的时间有些晚了，这才人少了些。
湖面上风有些大，吹得杨卓雯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那风儿穿透她的头发，扬起发丝在空中打着旋儿，好似在跳一曲舞蹈。
那发丝吹拂在郑恩柏的脸上，刺痒的触感让他觉得脸上麻麻酥酥的，有些痒，可却舍不得往旁边挪开一步避开。微微偏头，郑恩柏就能看到杨卓雯绝美的侧颜，那微微抿起的嘴唇让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见着杨卓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郑恩柏的手缓缓握起，又倏尔的放开，又缓缓握紧，偷偷打量了一下杨卓雯。有些心虚的偷偷的想要往杨卓雯那边移去，就在要碰到她肩膀的时候杨卓雯忽然回头，吓得他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杨卓雯微微蹙眉的看了一眼郑恩柏，又摇了摇头就转回了视线，微微抬头，遥望深蓝色天空上的月亮，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等到杨卓雯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了之后，郑恩柏心里的那点想法又冒了出来，手不自觉的就往杨卓雯身边放，就在靠近她的肩膀之时却又迟迟不敢放下去，紧张兮兮的看着杨卓雯，就在那手就要放上去的时候，杨卓雯的声音却是缓缓响起，“郑恩柏，你知道什么是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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