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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未曾想被带到了周纸鸢的闺房，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吴婕妤，陛下还等着您呢。”
张龙见吴彩蝶在门外怔住，提醒了句。
“哦哦……好。”
吴彩蝶深吸口气，平复心情走入房中。
“奴家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吉祥。”
吴彩蝶给赵正跪下施礼。
赵正坐在床边，望着睡过去的周纸鸢，没有答话。
吴彩蝶就这样在地上跪着。
空气如死一般寂静，只能听到不知从何传来的“滴、滴、滴”水滴声。
吴彩蝶额头渗出冷汗，她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已觉察到了不对劲……
“那个，陛下，奴婢听闻您为纸鸢姑娘请了一位神医，不知诊治如何了？”吴彩蝶强挤笑容，试探道。
“如何了？呵。”
赵正轻笑一声，缓缓回头看向吴彩蝶，语气平静：“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这……奴婢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
吴彩蝶被赵正的笑容吓得脸上又褪几分颜色。
谁都知道，赵正越看似无害，越是骇人。
“什么意思？”
赵正步伐很慢，饶到了吴彩蝶的背后。
突然，就在吴彩蝶吓得几乎窒息时，赵正把手抚在了她的后颈上。
赵正用纤长的指背，缓慢撩动吴彩蝶的肌肤，吴彩蝶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喷出的温热呼吸。
“朕知道你受过训练不怕死，但不知道杨孚怕不怕死？”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出让你下毒的幕后指使。”
赵正的话轻柔安静，但传到周纸鸢耳中却如万箭穿心。
她唯一的软肋就是杨孚。
这个对他恩重如山的男人，她甘愿为其抛弃生命。
赵正见吴彩蝶咬着嘴唇，像是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
赵正笑着道：“不着急，朕今日有的是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着拍了拍手，房门打开，下人把准备好的美酒佳肴端了上来。
桌几摆好。
赵正与吴彩蝶隔桌相对。
吴彩蝶跪着不敢抬头，赵正盘腿而坐。
哗啦啦——
赵正亲手给吴彩蝶倒上温酒，然后自己拎着酒壶对嘴饮起来。
“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不要拘束，吃吧。”
赵正给吴彩蝶夹着菜，目光涟漪闪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久别重逢的恩爱夫妻。
但吴彩蝶很清楚，这或是她在世上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陛下，奴婢没什么好说的，此事和杨大人无关……”
吴彩蝶压住哽咽。
她拿起碗筷，吃了一口赵正为她夹的菜，抬眸扫过赵正，望向远处病榻上的周纸鸢。
“是奴婢对不起她，奴婢嫉妒她博陛下宠爱，所以才下了……”
“毒”字还未出口，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打住了她。
“陛下，民女所中之毒并非吴婕妤所下，您冤枉了吴婕妤。”
只见周纸鸢侧顾望着赵正，半张的眼眸透出一丝忧郁。
赵正不由吃惊，在他看来，吴彩蝶几乎承认了自己是下毒凶手。
“纸鸢，下毒之事，你知道？”
赵正说着为周纸鸢调了下枕头，让她更舒服些……嗯？这枕头怎会如此潮湿？
周纸鸢露出一抹微笑，看向吴彩蝶。
“民女这段时日虽然看着昏沉，但很多事都记得。”
“吴婕妤每日都来对奴家嘘寒问暖，今日更是亲自喂民女吃药，她绝非陛下认为的那种坏女人。”
说着，周纸鸢朝吴彩蝶微微一笑，视线望向赵正。
“陛下，药王老先生不也说了，那毒根本要不了民女的命，何况，陛下如今事务繁多，我看此事便就此揭过吧。”
“不……”
赵正刚要否决，但见到周纸鸢氤氲眼眸透出的渴求，他实在不忍心张口。
良久，赵正长叹口气。
“朕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赵正握了握周纸鸢的手，望向吴彩蝶时，眼中杀气弥漫。
吴彩蝶瞬间感觉灵魂都要被这眸光杀伐，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凶恨的眼神。
赵正盯着吴彩蝶，第二次坐到她对面。
良久，赵正猛地端起酒杯灌下。
“你走吧。”
“是是……嗯？陛下要让奴婢去哪？”
吴彩蝶刚要起身，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眸惊慌失措地望着赵正。
赵正猛力扬手：“从哪来！回哪去！”
吴彩蝶的泪水哗的涌落下来：“陛下要把奴婢赶出宫吗？！”
逃离皇宫，重获自由，是吴彩蝶一直渴望的事情。
但如今她真的得偿所愿，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满是悲凉失落……
吴彩蝶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赵正眼中愈加冷寒的眸光，她只得把话压下，三叩九拜，落寞地走出房间。
刚出房门，她便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周纸鸢，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明明知道是我下的毒，为什么要帮我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行！我要逃！我要离开这里！不能让任何人找到我！”
吴彩蝶突然想到什么，连寝宫都没回，慌张地朝船室一处方向逃去。
房内，张龙和陈文宝走了进来。
如今陈文宝成了赵正的贴身侍卫，张龙把许多赵正的事都告诉了他。
“陛下，下毒者应该是吴婕妤，您为何放过她？她可是吴太吉的人。”陈文宝不解道。
赵正没有回答，来到周纸鸢床边。
“纸鸢，你为什么要朕放过她？”
“对不起皇上，民女不该让皇上做您不喜欢的事。”
周纸鸢想抓住赵正的手，却抬不起来，赵正忙的握住她的手。
周纸鸢淡淡笑着，轻叹一声：“陛下，你知道为何民女体内只有那么点毒吗？”
“因为吴婕妤根本就没想毒害民女，但她身不由己，她不这样做，她和那位杨孚便要被人除掉。”
“所以她装作给民女灌药，其实那些药都顺着民女的侧脸倒在了床上。”
“额，当真？”赵正恍然间明白，“难怪朕觉得这枕头一侧有些潮湿。”
“唉”周纸鸢无力轻叹一声。
“若民女没猜错，船上有人监视着吴婕妤，所以她才会如此忌惮，其实，她也是个苦命女人呐。”
周纸鸢想起吴彩蝶之前的自言自语，面上满是怜悯，把所有事告诉了赵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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