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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婶的确是有多年情分在,王夫人则是丈夫盯着未来县丞位置,得知了文翊和常云乐定下亲事特意凑上来的。王夫人家离得近,人热切却不谄媚,又长袖善舞嘴巴会来事。第二天和秦婶早早就等在了常家,把常家人从常大宽夸到刚出生的小宝宝,若不是有小衙役通报说文大人上门了她起码能一个人欢欢喜喜说到晌午。
虽然州府现在换了主人,可因为知府应付得当,宁远带兵入城后又没扰民,州府秩序井然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只除了因为蜀王和他的一批死忠被羁押处置少部分人人心惶惶,但也因为皇帝圣驾驾临重新打起精神营造出了个盛世蜀地的一片繁荣。
只要有钱,不管是谁置办起东西来都事半功倍。更何况姚娘子终于从知府夫人口中知道了益县县令文大人便是皇帝钦差,不但大破蜀王和朱紫国阴谋还将蜀王给逼反入琮县。得知这一切姚娘子一颗心都抖了不知道多少抖,办事越发麻溜,文翊给的银票不够她还请示了知府大人添上两成,置办的金银器物、衣衫布帛完全按照知府家聘媳妇的规格来办,甚至在知府大人的嘱咐下东西更精致大气了几分。
送聘礼的车队到益县入城门就引来了诸多围观,不少人都在猜测哪里来的富商巨贾搬家来益县了还是皇帝御驾到了!
姚娘子带着的一个鼓乐队这时候便起了作用,一路吹吹打打招摇走过了大半个益县城,几乎将整个县城的人都引到了星火巷口,放了一挂鞭炮,这才停下来让人往四周撒了一圈喜钱,高声道:
“这是咱们公子给常总捕头家的二姑娘下聘礼来了,街口路窄,为了安全见,大家沾了喜气便散了吧。”文翊叮嘱过金生,务必将声势造起来,让人知道常总捕头家的闺女不愁嫁,而且还是这般风光大嫁。
人群中轰然炸响,常总捕头他们都知道啊,为人大方仗义,家里孩子多,虽不说揭不开锅但也绝对不富裕。常总捕头家女儿不少人也见过,不是什么绝色更谈不上贤良淑德,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结了这么一门体面的亲家?因为常总捕头平易近人,人们越发拥拥挤挤不想离开,就想留下来继续看看热闹。
这时候,一群衣甲鲜明的士兵鱼贯而来,站在街道两侧,在路中间隔出来一段真空地带。县衙后门打开,闵柔带着几个丫鬟婆子领先出来迎向了姚娘子,让丫鬟给了姚娘子一个红封,“今日还要劳烦姚娘子帮小叔好好说项,我家小叔可是急着要把常总捕头的千金迎娶进门了。”
先不说闵柔的排场,就那身装束气质就足以让人惊艳,益县这小地方何曾见过如此富贵气质空灵的千金贵女。有闵柔珠玉在前,文翊一袭紫色暗纹长袍再出现竟然没引起多大注意,众人只当年轻的县令大人是个陪客,人都没影了还翘首以盼男主角出现。
聘礼太多,常家小院子根本就放不下,不得已常大宽搓着手对文翊呵呵笑道:“大人啊,有件事属下得向你报备下……”
闵柔和姚娘子已经被常大宽这局促紧张的样子惊呆了,文翊却是见怪不怪在常大宽即将拜下去前将人给扶住,招手让水生送上了隔壁丁县丞院子的地契,“常总捕头,这是隔壁院子地契,早就该给你的,只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有所疏忽。”
常大宽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然而,更不好意思的还在后面,闵柔听着这两人在这边酸,不禁轻蹙眉头,“初忻,这都上门下聘了,你们这称呼……”
文翊一愣,耳边突然就听到常云乐隔着院子嘲笑的声音,老脸一红,轻咳了两声,“岳父,其实我这里还有皇上的一道旨意,他钦封你为蜀郡第一神捕,这房契地契只是奖励其中的一部分,并非小婿送来的聘礼。”说到“小婿”两个字,文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甜蜜感,原本笃定的心情也平添了些许急促。
来常家帮忙的秦婶和王嫂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变得特别淡定,指挥着金生带常家来的小衙役一阵忙碌,总算是把聘礼给归置好。从隔壁院子一回来便见着文翊撩着衣袍半跪在常大宽身前,无比郑重保证会继续让常云乐无忧无虑幸福快乐。
常大宽被文翊突来的大礼吓得连连往边上让,都忘了伸手去搀扶文翊,倒是旁边一直躲着的常云乐冲出来一把就把人给扶了起来,“我娘说了,男人的保证算不得什么,实际行动才最重要。”
“说来说去就是舍不得姐夫跪一会儿呗。”常云安施施然在一边嫌弃,“姐夫你家大业大送这么些聘礼倒是没什么,就是要辛苦你多等上几年等我们家发达了能凑上嫁妆了再来娶我姐她回去了。”
“呃……”文翊知道常云安聪明嘴巴厉害,这还是第一次领教,顿时就被说懵了,再几年?几个月他都不想等了好不好。
还是经验丰富的姚娘子反应快,打了圆场,“二小姐可是文公子心目中的无价之宝,生怕东西太薄薄待了二小姐,恨不得将天下的好东西都寻来作二小姐的聘礼;他看上的是二小姐这个人,而不是二小姐的嫁妆。”
这话听着好听,大咧咧如常云乐都脸颊泛红,嗔了文翊一眼,那眼神嗔得文翊心中火热,恨不得把多日未见的傻姑娘抱入怀中好好亲一亲。
不过,正事还是要说的。常云乐女扮男装救了皇帝性命,找到了蜀王躲藏的山谷,重重奖励下来绝对不少,嫁妆绝对是绰绰有余的。文翊正组织语言看怎么让常家人知道这事但却不会把所有奖励都拿来陪嫁,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得门口有人通传:
“英国公府世子携世子夫人到访!”
噗通——
噗通——
院内一阵东西落地的声响,常大宽再次满脸懵逼,“你说的是谁?”
满场寂静中,只有文翊淡定如初,“来得倒是挺快的。”接着,他转头淡然一笑,“岳父不用慌张,这是小婿父母到了,少不得要帮着添上些聘礼。”
话虽然这么说,文翊眼色之后水生便请了帮忙的秦婶、王嫂等待着一干帮忙的衙役去了隔壁院子,就连姚娘子也被礼貌请到隔壁喝茶去。常家就剩下文翊本人和闵柔主仆,以及常家人。
能生出相貌出尘的文翊,英国公府世子和夫人长相自然不差,只是即便是身上穿着益县难得一见的绫罗绸缎,平常也注重养生保养,然而常常思虑太多,四来岁的年纪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老了好几岁。还因为急着从州府赶来,满身的急切疲惫。
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子文翊后没有亲人相见的欣喜,只有怒其不争的不甘,“初忻,你是不是疯了?娶这么个没权没势的妻子对你有什么帮助?郡王府的闵二姑娘多好啊,这次郡王和郡王妃也都伴驾同行,我们还商量着定下来后你要是愿意继续待在蜀地就在这儿把你们的婚事给办……”
“娘,难道你都不关心朝堂上的变化么?”文翊抬眼看了下闵柔,发现闵柔对他淡然一笑。
闵柔是从闵雅那知道郡王府即将面临的劫数,但闵柔和闵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没办法管父母的做法,但至少能够保证宁远看在她面上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这种情况下文翊请她以嫂子的身份来常家下聘未尝不是文翊一个示好的表现。闵柔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见文翊眼神看来,起身对世子夫人行了一礼,“夫人,夫妻讲究两情相悦,初忻惊才绝艳根本不需要谁人来锦上添花,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的那个人。”
文翊说朝堂上的变化,世子就领略到了暗示,又见闵柔出来推脱,背后就惊出一身冷汗。他是说向来疏远他的闵郡王怎么突然亲近奉承起来,敢情另有内情。见儿子射过来的眼神满是冰霜,心里一颤,情不自禁便伸手拉了一把夫人,“夫人,婚事听儿子的。”
其实世子的政\/治嗅觉还是挺灵敏的,正是风雨飘摇时,这次的事情虽然京城里瞒得死死的,可他们身边毕竟有文翊放的下人,文翊帮皇帝做的事情他还是大概清楚的,蜀王被抓,其中功劳宁远并没有受到什么嘉奖,皇帝这儿也没开始论功行赏,但世子知道,以文翊和皇帝的亲近肯定不会受到亏待。
只是世子夫人出身太低总是自卑,性子又执拗,总认为除了英国公府文翊就没了别的出路,为了心目中的执念往往忽略了文翊这个儿子的真心想法,也慢慢淡了父子、母子之间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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