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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和糜竺踏入中军帐时,看到陈群正在帐中翻看书信。
“长文先生!居然在此相见!”糜竺惊讶地快走了几步,给陈群施礼道。
陈群立刻放下手中书信,起身对着糜竺和苏哲回礼,忙将二人请入座,并略略惊讶道:“子仲和苏军师如何在此?”
糜竺坐下,苦笑一声:“我们来此考察制盐情况,未料到此地居然有贼寇作乱,我们擒住了贼寇,便去这赣榆县报官,未料到这赣榆县令不仅昏庸,还与贼寇勾结起来,在赣榆县一手遮天!将我们围堵在县城之内,准备围杀!”
听到糜竺的回答,陈群大惊:“什么?这县令竟如此猖獗!那你们有没有事?”
糜竺长长出了口气:“好在张将军率领的那二十多名亲卫,奋勇厮杀,才在众贼之中求得一线生机。后来恰得臧都督相救。”
陈群惊讶道:“二十人?你们才二十人?我听臧都督说,这一支贼众有三百多人啊!”
糜竺叹道:“还不止,那个县令命士兵关闭城门,城门前有三百多士兵和贼众前后夹击,若不是张将军威猛,加上臧都督来得及时,我和苏公子怕是难以逃出生天了!”
陈群听罢,长叹一口气,一张脸冷得如同隆冬的冰湖:“这帮乱官贼寇!不杀不能明法纪!”
说完,陈群话锋一转:“我和臧都督正是为此而来。我前日给玄德公回禀东海郡收支,发现税收尤其低,而支出却不少,所以特来调查。”
糜竺一听,皱起了眉毛:“长文调查出了什么?”
陈群拧着眉头继续说道:“据东海太守黄咨禀报,是因为海边多流寇,导致州民生活受到影响,特此免了几个郡县的税收所致,而支出大,则是因为各郡县派兵剿寇,连攻不克所致。为此黄太守已经委请臧都督协助剿寇。刚好臧都督追寻一队寇贼至此,我便一道而来。”
糜竺怒道:“如此说来,那赣榆县令一手遮天的确不假!我们并未听说官府免税,反而听说他们变本加厉催税。而那流寇与县令居然互相勾结!”
苏哲想到出现在县衙门口的曹匡,叹了口气:“子仲可知,我们擒获的那个流寇曹匡,正是县令之子。”
“什么?苏公子何以得知?”糜竺惊掉了下巴。
苏哲沉下脸来,眼睛一眯:“你想,那个曹余先给我们下药,再派贼寇来攻,怕不稳妥,连城门这边都给打了招呼。今日若不是臧都督前来,我们今日难逃一死。”
“做事如此滴水不漏的人,却能在大堂之上,东拉西扯,遮遮掩掩,草率匆忙地结束了审讯。他冒着丢官丢命的风险,想要保护的人,不是自家子嗣,还能是谁?”
“这父子二人,一个明里暴力征税,一个暗里纵马抢掠,还真是将州民的血都能榨出来!”
陈群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忍不住起身来回走动:“荒唐!身为县令,大汉之臣,居然纵容自家儿子抄掠自己治下的州民!”
糜竺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陈群突然瞥见糜竺的袍子上和苏哲身上的血迹,不由大惊:“子仲和军师受伤了?”
糜竺慌忙上下打量苏哲,盯住苏哲脚边的一道血迹,急忙问道:“军师受伤了?”
苏哲自知自己并未受伤,听陈群如此说,便赶紧打量糜竺,正好看见糜竺右腿部的袍子微透着殷红。
“子仲莫不是冲阵的时候受伤?这溅上的是别人的血,不碍事。”
糜竺放下心来:“那就好,我......也没事。”
苏哲却隐隐觉得不对,溅出来的血,不应该是这样一团的。
苏哲起身将糜竺的袍子撩起,才看见糜竺的?裤上有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渗血,已经将纯白的丝质?裤浸湿了一片。
陈群只看了一眼,已经看不下去,连忙朝帐外高喊:“快快!来人!快给子仲包扎伤口!”
糜竺温温一笑:“这么小的伤口,不算什么。”
随即又幽幽说了一句:“今日多亏了翼德和亲卫奋力拼杀,才争取到一线生机。我今日在县衙之中,未料及一个县令竟能如此大胆,着实大意了!”
苏哲也叹道:“莫说子仲,我也大意了,总想着是徐州治下的县府,没想到居然猖獗至此!”
正说着,臧霸和张飞回营了。
曹余、王璞、曹匡、张玉四人被绑着双手,推了进来。
一见到陈群,曹余立刻跪拜下去:“陈从事,老夫惭愧......”
陈群指着旁边正在包扎伤口的糜竺,一双眼睛能喷出火来:“曹余!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敢设下陷阱,谋害朝廷命官!你知道你围杀的是谁吗?!这位是徐州糜别驾,这位是军师中郎将苏哲,你身边的是武威将军张翼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犯下如此悖逆之举!还有何颜面来见我!”
曹余吓得腿都软了。
他得知张飞的身份后,已经猜到另外二人的身份不会低,但亲耳听到之刻,还是如五雷轰顶。
徐州别驾,是州牧之佐官,身份尊贵无比。
军师中郎将,更是有掌军之权的谋士,一旦起了战事,可号令徐州千军,连都督都得听令行事。
再加上武威将军张飞,那可是刘玄德的三弟,世上绝无仅有的几员超级猛将之一。
惹了这样的三个人,等于将天捅了个窟窿。
还能有什么活路!
不过,若是提前知道三人身份,他还是会铤而走险。
因为,这不仅仅是欺上瞒下,丢个官而已的事情。
依照糜竺严谨的态度,他儿子的事情早晚都会被查出来。
到那时,依照大汉例律,他窝藏流寇,互为勾结,便犯了沈命罪和见知故纵罪,无论哪一条都够他死上几回了。
拼一把,是权衡之后的理性决定而已。
他早都想好了退路,一旦朝廷怪罪,他就全部推到贼寇身上去,说是贼寇冲入县城抄掠,不慎将几人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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