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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婉慧微微低着头，面上也是恭敬之色：“梨花高洁，六妹妹不敢想，听闻三姐姐明日要去学堂，这几日姨娘用秦阳绣，绣了两方帕子，现在只是打样，因为不知道三姐姐喜欢秀深色还是素色，所以来问问三姐姐，妹妹好去回了姨娘，让姨娘连夜绣出来，明日正好能用。”
奉上绣帕的不是别人，正是苁菊。
明婉悦看了看绣帕，又看了看将头垂的低低的苁菊，最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明婉慧：“怎能劳烦姨娘连夜给我绣手帕，我看着丫头手上多是绣茧，让她留在流芳院给我慢慢的绣好了。”
明婉慧等的就是这个话：“还请三姐姐莫怪，上次三姐姐说的事情，妹妹不知道如何取舍，怕送来人了，不得三姐姐心，眼下正教授正房规矩，这丫头也在其中，不如等妹妹教授好了规矩，再给姐姐送来。”
明婉悦看了看光秃秃的梨花枝，淡淡一笑：“我这边当差没什么规矩，衷心勤快就行了，上次的事情，是给妹妹开个玩笑，还请妹妹准备好了，到时候姐妹们一起去踏青放风。还有，这两日母亲正好联系牙婆给祖母院子添人，你去给母亲请个安，问母亲多要一个人吧。”
明婉悦如此直接了当，到让明婉慧觉得自己有些做作。
此趟来，她的目的就是把苁菊留在流芳院，最好是明婉悦自己开口要人，这样，她就免了承认栖风阁在流芳院插人的尴尬，也满足了上了明婉悦提出来的条件，两全其美。
然而，眼下，她却有种被明婉悦打脸的感觉。
“六妹妹也过来了。”随着身后响起的温婉声，明婉悦和明婉慧同时转身，只见明婉华立在门口，端庄华贵，不笑已是风景。
“二姐姐。”明婉慧也恭敬伏低的给明婉华行了一礼。
明婉悦淡笑着看着明婉华：“二姐姐难得大驾光临，里面请。”
姐妹三人去了茶厅，阔斧煮茶，李嬷嬷端上了明婉悦之前吩咐的糕点，姐妹三人第一次，同桌饮茶。
“三妹妹这次回学堂，还是一心琴艺吗？”明婉华的打扮，比明婉悦要华丽精致三分，明婉悦一身素色，相比之下倒显得她像是一个庶女。好在明婉悦的气场是独一无二的，众人衣饰略输一筹，但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却处处压着明婉华。
“刚去寿春堂，祖母交代了，君子六艺女子虽然不用精通，但也要门门皆懂，这般对日后觅得如意郎君，辅宅处事，夫妻同心有助力。”明婉悦噙着唇角的笑，静静的看着明婉华。
明婉华面无表情，静默的看着明婉悦。寿春堂和永福苑如今已经隔了鸿沟，而且府中眼下的形式都在朝长春院和流芳院倾斜，这对她来说，极其不利，“祖母向来心道宽厚。”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明婉华便岔开了话题。
“那日在清平斋前，看三妹妹和定国公府二公子，似乎相熟。”
阔斧将煮好的茶，一杯一杯端给了三位小姐，然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能不熟吗，险些缘定三生。”明婉悦说着抬手拨弄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想要从她这里瓦解寿春堂和长春院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和气，简直可笑。
明婉华刚想接话说什么，明婉悦却是轻飘飘的开口：“二姐姐名落品鉴语是怎么回事儿，亏得父亲重武，这要是搁在了文臣之家，恐怕要被当爹的骂的狗血淋头。”
一语戳到了明婉华的痛处。
她拿起了茶杯，浅浅的呷了一口。她这几日闭门不出，就是不想被人揭开了伤疤撒盐，眼下伤口还没愈合，却又被明婉悦揭开。
有些事情，她面上装作无所谓，但心中有多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
放下了杯子，她淡淡的开口：“清平斋做事情，自是有理，姐姐定然有需要完美进修的地方，来日方长。”
明婉悦看了明婉华，缓缓勾起唇角。在明婉华抬起眼皮的时候，她又收回了眼神，然后端起面前的杯子，吹了吹。
确实，来日方长。
......
永福苑距离明作延的书房很近，院子里开了小花圃，搭了小花棚，花棚里都是帝京城贵妇们珍视的物种，为了今年春扳倒明云氏，顺利当上主母，正名帝京城的妇人圈，王姨娘特意种的。眼看着，就要过了花期了，王姨娘不着急，下人们已经着急了。
此番心腹周嬷嬷看着花棚中一株即将盛开的‘魏紫’，眉头紧皱。她匆匆进了房间，房间中，王姨娘正坐在榻上，给儿子明成毅喂饭。
周嬷嬷到了王姨娘的身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眼神微眯，语气也透着一丝阴狠，开口道：“姨娘，‘魏紫’即将盛开，过了这个好时机，再找就难了。眼下我们和老夫人也不对盘，夫人这个劫眼看着要度过去了......”
周嬷嬷说着，微微的摇头，眼神微斜，极其阴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老爷请人......”后面的话，两人已经心知肚明。而周嬷嬷口中的老爷，是王家掌权者，是王家的当家人。
王姨娘闻言，之前含着温婉的细长瞬子，里面皆是不屑和讥讽。
她微微抬起了眼梢，看向了周嬷嬷：“帝京城的水，不是谁想要淌都能淌的，云少君想下水，也得有极好的水性才是。十多年相处下来，她几斤几两我分的清。至于三小姐，就算她开窍了又如何，在帝京城，除了云少君，她一无所有，倒了云少君，她不足为虑。”
周嬷嬷不明：“可眼下，大小姐异常，绿巧生变，姨娘打算如何走下一步？”
王姨娘将手中的碗，给了伺候明成毅的丫鬟，然后歪在榻上，微眯着瞬子，缓缓开口：“说到底，纰漏是出在了老夫人的那边。绿巧是老夫人的人，她咬我一口，还一口咬重了要害，眼下，弄清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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