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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完颜林合跪地道：“陛下恕罪，臣虽举荐赵世子来我大金，但臣还是存了私心。”
“数月前，林光出使宋国，但至今毫无音讯，不知生死。臣心里着急，因此藏了私心、欺瞒陛下。”
“求陛下开恩，让臣和赵世子说一说话，之后臣愿受陛下任何责罚。”
完颜林合说完磕了个头。
“哎...”完颜亮叹道：“枢密起身吧。林光不见许久，朕也忧心不已，朕也想知道林光如今踪迹何在。你的心思朕懂，不过你也并未欺瞒朕，赵卿的确是个大才，此事朕暂不追究。”
完颜亮又对赵士程道：“赵卿，你也莫要怪枢密。”
“外臣不敢。”赵士程道。
完颜林合对着赵士程抱拳道：“某家完颜林合，现为大金枢密院副使。赵世子有礼。”
“外官大宋礼部侍郎赵士程，见过枢密。外官出使在外，只有大宋官身，不用世子之名。”
“好！怪不得林光信中对世子...赵郎中夸赞有加。”完颜林合赞道。
“之前去宋国出使的使臣完颜林光乃是本官之弟，他曾和本官有书信来往，言说他对世子很是欣赏。但是家弟回金之时却失去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数月来本官遍寻不见。赵郎中曾和家弟在宋国有过交往，不知赵郎中可知家弟在离开宋国之前见过何人？做过何事？是否和人有过冲撞？”
“还请世子告知本官，若能找回家弟，完颜林合定会记得世子大恩！”
说罢，完颜林合深深弯腰拱手。
赵士程闪身避过，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完颜大哥和枢密竟是兄弟。既如此，外官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接着赵士程把他和完颜林光在一起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一直说到完颜林光绑了他抢了琉璃佛为止。
完颜林合听完沉默了半晌，对着赵士程拱手道：“多谢！”
“枢密言重了。”赵士程摇头道：“外官并未帮上什么忙。”
两人说完，完颜林合低头不语，完颜亮也皱眉深思。百官和诸国使臣见状也不敢搭话。
场面顿时有些沉默。
完颜林合道：“事已说完，陛下可治臣...”
“朕说过爱卿无罪。”完颜亮摆手道：“虽不得林光踪迹，但朕还是会让人去找。”
“陛下隆恩，完颜林合万死不能相报！”完颜林合跪地叩首道。
完颜亮道：“我大金堂堂正正立国，堂堂正正扩土。我大金如日中天，只需堂堂正正！”
“你，可懂？”完颜亮突然对着完颜林合道。
完颜林合磕头道：“遵旨。”
完颜亮道：“今日事了，诸卿可回去多做准备，朕与诸卿于后日文武群英会再见吧。”
说罢起身，万奴连忙高喊：“退朝～！”
完颜亮走后，百官诸使离去不提。
......
驿馆内，赵士程心中有很多疑问，此刻他正在向何洪请教。
对于完颜亮今天的做法，何洪也看不明白。
小罪大惩，大罪无事。
看着像是全盘在偏袒大宋，可术鲁虎非议帝王之罪又被轻轻放下。
更奇怪的是突然示好赵士程，完全没有道理。
难道是要制造大宋和金国官员之间的冲突？这没必要，本就是生死之敌。
两人想了半天，只能归结于完颜亮大寿在即，不能下了脸面。
完颜亮最后对完颜林合说的话也很奇怪，不过何洪却想明白了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恐怕昨天赵士程和韩彦直碰到的事件都不是偶然，应该是有人刻意安排，但目的不明。而且这里大概有完颜林合的影子。
堂堂正正这话应该是完颜亮在敲打完颜林合。
也许是为了在寿辰之前不要再生事端，也许是因为不满完颜林合的做法：就像完颜亮说的，大金如日中天，搞什么小伎俩？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完颜亮心思深重，枭雄之姿更胜帝王之相。有此帝王，国家便只有盛衰，没有守成平和。但从完颜亮在朝堂的威势来看，金国在他手中...当兴！”
何洪得出了一个他最不想得到的结论。
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何洪，赵士程心里却并没有太多对于这种国家大事的忧心。
他本身就对于古代皇权没有太大的敬畏之心，他上心的除了他的身边人之外，只有是否能安然“渡劫”。
另外，他手中的“真理”已现萌芽，等有朝一日“真理”在手，还怕什么？就像完颜亮说的一样，拥有绝对的实力还耍什么阴谋诡计呢？
到时候如日中天的就是他，金国又如何？轰他niang的！
想到此处，赵士程反而兴奋了起来，他对何洪道：“老相公莫要忧心，他金国虽强，但我大宋如今也在求变！老相公想想那些好钢！”
“世子说得对！我大宋也在求变！”何洪眼睛一亮道：“我大宋有了世子所造的好钢，他金国想要啃我大宋之肉也得磕下他满口牙来！”
“老相公安心便是！老相公曾说金国求变，必然先行安内；若那西夏和吐蕃人说的不假，那我大宋将有好些平安时日，这便是良机！”
“晚辈世子之身，皇宫去得！晚辈父王掌管户部，钱粮有的！此外晚辈定当全力以赴斡旋朝堂，不费此良机，到时还需老相公相帮！”
何洪哈哈大笑道：“世子有此心，老夫怎能不鼎力相助？一路走来，世子心意老夫皆知！想必老夫心意世子也能知晓。”
“北伐！”
“北伐！”
赵士程和何洪异口同声道。
“北伐！”一旁又传来一个呼喊，是韩彦直。
韩彦直也一直在屋里，不过他没去上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只能站在一旁当个安静的美男子。
直到赵士程和何洪兴奋地叫北伐时，他也举起拳头大叫了一声。
韩彦直是直肠子，北伐也是他的信念。
此刻，在金国开封城，在金国外使驿馆，在金国安排的大宋使团小院内。
有三个心怀故土的人都喊出了心头最炽热的声音。
北伐！
三人互相对视，皆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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