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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张大郎刁难人,反被教做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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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与棠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面带微笑回道:“各位郎君,瑞亲王和大皇子等人中午吃的饭菜,都是他们带来的,并非穆氏酒肆做的。不过,今儿准备了些下酒菜,是瑞亲王和大皇子没尝过的,你们要试一试么?”

    “我们来就是要吃跟瑞亲王和大皇子一模一样的东西,他们没吃过的东西,我才不试!”

    “人家不吃的东西,给我们吃,打发叫花子呢?”

    话越说越难听,饶是穆与棠好性子,也忍不住沉下脸,“诸位郎君们,那就只上和瑞亲王、大皇子一样的龙膏酒和葡萄酒行么?”

    “那给我们每人一角龙膏酒和一角葡萄酒。”

    一角酒,为四升,约莫是一斤半,酒量一般的人,喝一角酒也不至于烂醉如泥。而他们一张嘴就要两角酒,而且是口感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些相冲的,万一全醉得不省人事,酒钱收不回来还是小事,照顾他们再把他们送回家才是难中之难。

    这群人醒的时候已然如此难缠,要是给了他们喝醉放纵的机会,定要把穆氏酒肆的屋顶都给掀了,把她们折腾的够呛。

    身为穆氏酒肆的东家,穆与棠必须将如此大的风险掐断火苗,便委婉地笑道:“诸位郎君如此大方要这么多酒,实乃穆氏酒肆之幸。只是龙膏酒和葡萄酒都是西域名酒,单喝味道极好,也不易醉人。若是混着喝,便如烈火烧心,很快便要醉了。”

    “还有这回事?”有人质疑。

    穆与棠十分肯定地答道:“那当然,咱们长安人不骗长安人。”

    “那成,你先倒酒给我们尝尝。”

    “尝酒不要钱吧?”

    穆与棠笑言不用,便走入柜台,开始拿八个夜光杯,用量器量了一勺葡萄酒,再分别倒酒。

    “阿棠,这群人看着不像来正经喝酒的,要求那么多,要小心为上。”

    “干娘,光天化日之下,咱们做正经买卖,没必要怕他们。”

    于是,柳氏和穆与棠各用托盘,分别捧了四杯葡萄酒,一一递给他们。

    一时间,有人说好喝,也有说难喝的。

    这倒好办,好喝的便再上一角葡萄酒,而难喝的则换龙膏酒给他们尝。

    这么两轮品尝过后,四人喝龙膏酒,三人喝葡萄酒,还剩一膀大腰圆满脸麻子的男人,叫嚷葡萄酒和龙膏酒都不好喝,还要换其他的酒。

    “阿棠,那人摆明了就是想占便宜多尝酒不用付钱,别着了他的道。”柳氏低声提醒。

    那人拍桌大叫:“你俩嘀咕什么呢?我张大郎,就是觉得你们的葡萄酒和龙膏酒不好喝,难道实话实说还不行?快换其他的酒,不然我要发火了。”

    穆与棠抿唇笑了两声,再正经介绍:“请您息怒,兴许您喝不惯西域的烈酒,穆氏酒肆也有许多中原的酒,像长安的新丰酒、郎官清、阿婆清,还有其他各地的郢州富水、乌程若下、荥阳土窟春、富平石冻春、剑南烧春、宜城九酝、浔阳湓水、齐地鲁酒也都口感极佳。此外,还有少量玉薤酒、麴米春、松醪春、梨花春、竹叶酒、桂花醑、宜春酒、玄化醇、桑落酒、五云浆、乳酒、凝露浆、菖蒲酒、菊花酒、屠苏酒、石榴酒等。您要哪一种?”

    “每一样都来一盅!”

    每样来一盅,每样都尝尝!

    柳氏倒不是舍不得给他尝这些酒,而是每一个酒坛封盖严密,打开再封好都极为费事,又每样一小盅,起码得准备二三十个酒盅。喝完了,便要多洗二三十个酒盅!

    这不是逮着穆与棠说尝酒不要钱,才使劲占便宜么?

    也许穆与棠脸皮薄,也不想事情闹得难看,才顺着他的意,但这种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不懂得见好就收,柳氏年纪大,偏要治他!

    柳氏答道:“张大郎,不怕您笑话,穆氏酒肆刚开张,酒盅买得少,您要每样都尝一下,没那么多酒盅。实在是对不住,请多多海涵。”

    “连酒盅都不够,那你开什么酒肆!早关门得了!”张大郎叫嚣道。

    开张第二天,便被客人诅咒早日关门,这个钱,穆与棠不挣了!

    她再也憋不住,气冲冲地叫道:“张大郎,穆氏酒肆刚开张,地方小,酒盅也少,没法招待您这位贵客。请您出门去西市,那里大大小小的酒肆上百家,总有合您心意的。”

    “你赶我走?我偏不走!”

    遇上这种泼皮无赖,穆与棠和柳氏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只恨茗韵不在,不然派她去武侯铺报信,让武侯或不良人来治治这帮地痞无赖。

    “我张大郎的名号,西市哪家酒肆不晓得?哪家酒肆不是把我奉为上宾?你这个小小的穆氏酒肆,竟敢赶客!”

    “你可知道我张大郎是谁?说出来能吓死你!”

    穆与棠和柳氏也算在内廷见过世面,又跟大长公主、瑞亲王、大皇子等人打过交道,眼前的人地位再高,还能高过他们?况且,越是有钱的人,越不会占这些小便宜。

    “敢问张大郎是何方神圣?”穆与棠半是恭敬半是嘲讽地问。

    “东市的张家印刷,便是家父开的,如今是我在打理。”

    东市的张家印刷和李家印刷在长安城鼎鼎有名,穆与棠也有耳闻。只是,她想着雕版印刷书这样的细活,又是跟文人墨客打交道,东家该是学富五车饱读诗书之人,怎么少东家竟是如此粗俗丑陋?

    穆与棠并未打消疑惑,佯装一脸敬意,“原来是张家印刷的少东家,我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现在你晓得我的身份,还不麻利些上酒?”

    一亮明身份,便急催着上酒,这显然就是打着张家印刷少东家的名号,来占便宜吧了。毕竟,张家印刷日进斗金,一天喝一两石酒也喝得起,哪会把一两角酒的酒钱放在眼里?

    其他七位酒客:张大郎吹牛的本事,越发高了!分明跟他们一样,只是张家印刷的雕版工匠而已,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张家印刷的少东家?

    上酒的话,忙活到头,一文钱不挣;不上酒的话,又不知张大郎还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正当穆与棠和柳氏拿张大郎无可奈何之际,苏荷端着一盘炉端烤梨来,“穆二娘,柳娘子,你们尝尝这烤梨。”

    穆与棠哪有心思吃什么炉端烤梨,但看在苏荷一番好意的份上,只得道谢。

    “我去武侯铺一趟,你们要多多拱火,让他闹得越大越好。”苏荷用细如蚊呐的声音道。

    “苏五娘,谢谢你送的梨,改天请你喝酒。”

    柳氏挥手,将苏荷送出了门外。

    “你们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还不把那些炉端烤梨送来孝敬我?若是我吃烤梨消了火,便不与你们计较了。”

    白喝酒不算,还要白吃苏荷做的炉端烤梨!想得美!

    穆与棠委婉地劝道:“张大郎,看您也是个风雅人物,想必也该知道吃炉端烤梨的乐趣,在于放在火上烤熟。这已经熟了的炉端烤梨,跟蒸梨没什么两样,能有什么吃头?您还是选好了酒,再点些下酒菜吃,那样才美滋滋呢。”

    “没错,炉端烤梨以烤梨的过程最为有趣,熟了就吃,还有什么意思?况且,人家送给我们吃的,我们平素吃惯了,不碍事的,可你们金贵,万一吃出个好歹来,我们可赔不起。”

    柳氏这话说得很委婉,就看张大郎能否体会得到其中意思。

    张大郎委实不是真想吃炉端烤梨,但既已开口,吃不到便下不来台了!他双手撑着席案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将放在柜台上的那一大盘足足有八个的炉端烤梨,一股脑儿地端起,没羞没臊地据为己有。

    脸皮真够厚的!

    柳氏抬高音调,“张大郎,您这就无聊至极了。人家好意送给我们吃的炉端烤梨,并非穆氏酒肆卖的。您要尝,尝一个就够了,全拿去,吃完这八个炉端烤梨,肚子都撑了,还喝得下酒么?”

    张大郎自忖独吞八个炉端烤梨,确实不厚道,便改了主意,“你这位娘子,纯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何时说过要独吞?我这不是拿了去,分给好友么吃?加我一共是八个人,这有八个炉端烤梨,不是正好么?”

    炉端烤梨非什么稀罕物,穆与棠和柳氏不愿意全落进张大郎这爱贪便宜的人肚子里,他非要拿去做人情,分给众人吃,还能说什么呢?只盼着他吃了香甜多汁的炉端烤梨,别再刁难她们了!

    起初,张大郎照常把一盘炉端烤梨分完了,再落席,飞快地剥掉炉端烤梨皱巴巴的外皮,再放到嘴里,甘甜温热的梨汁顺着嘴角流下,他也顾不上擦,两三口便吃完了,只剩下了含梨籽的一点儿芯。

    穆与棠和柳氏一看他吃得够快,应该是合他的胃口,心下稍宽。

    岂料,他忽地脸色大变,将那半截指头长的梨芯丢到地上,“这什么狗屁炉端烤梨,竟是长了虫的!”

    白送给他吃的炉端烤梨,他非但没有一句好话,反倒嫌弃里面有虫子!此外,到底有没有虫子,还两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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