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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与棠还想问他为什么不回答,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竟然脸红了?
这有什么好脸红的?
除非试过那个词,是讲男欢女爱的!
想到这一点,穆与棠也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钻地洞。
两人迈着一致的步划上台阶,各自脸上的潮红也褪去,却都没好意思打破僵局,一直缄默无言,直抵昭德观。
“王爷,我到了,您下山小心些。”
李宥嗯了一声,见她低着头,便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下,又飞快地跑开了。
那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石阶转角处,穆与棠才回过身,用手摸了摸额头,刚才那小鸡啄米似的一下,真切发生过?
她像踩在棉花上,快一脚慢一脚地进了昭德观。
正巧晚课结束,大长公主与东陵等人齐出大殿。
“你可真行,放你下山一次,你便撒了欢地玩,不玩到宵禁的时候不回来!连晚课都不做,还当什么坤道?”
大长公主疾言厉色地斥骂,其他坤道们也停下看热闹。
穆与棠微微低头,接受众人的眼神炙烤,“殿下,我知错了,下回不敢再犯。”
“下回?你还想再下山?门都没有!”讲完,大长公主尤嫌不解气,“我在昭德观里等你一天,等着你回话呢!你倒好,所有人都早早地回来了,就你像脱了缰的野马,不跑到天黑不回家啊。”
野马,这骂得也忒难听了。
“殿下,陛下对您送的沉香木龙床十分满意,皇后娘娘也对百鸟裙爱不释手。这些事儿,大家伙儿都晓得,随便找个人问都行。”为什么非要揪着她不放?她去救人,并不是满长安城地玩儿!
大长公主越发火大,“穆二娘,你还敢我顶嘴,长脸了啊!为啥我要让你为首,就是把送礼的重任交给你,自然你也要尽快赶来回我的话。若像你说的,找谁问都可以,那我问你,前线打仗的时候,陛下想知晓军情,不问带头的将军,抓个伙夫问能行得通么?”
“不能。”穆与棠咬唇回话。
大长公主咄咄逼人地问:“那你现在知道错在哪儿了?”
“回殿下的话,我错在三处:一是没有跟其他道友们一起回来,向您回话;二是哪怕急着救人,也要向殿下请示过才能去;三是错过了晚课,功课懈怠。”
穆与棠心里委屈至极,却还是简明扼要地讲出了自己的错处。
“还晓得错在何处,那就不孬。前两处错,都是对不住我,那就罚你禁足三日,除了早晚课出房,其他时候一律在房里呆着。”
“遵命。”
大长公主再问监院:“灵诲仙姑,《昭德清规》上怎么罚没做晚课的?”
“罚跪香。”
“那你先罚跪香,再三日不许出房,如若违抗,再罚三日!”
穆与棠来昭德观这些日子,这是第二次被罚跪香,尤其是当着全院坤道的面。她挑了一根最粗的香点上,再跪下,望着三清圣像,泪光点点。
她以为能把大长公主交代的差事办好,顺便救了个人不算什么好错处,可大长公主才不管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骂就骂,想罚就罚,何曾把她当过人看?
特别是通过今日之事,她算是明白了:大长公主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捧到万人吹捧的地步,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丢进淤泥里。别为大长公主给的一些甜头沾沾自喜,也别为了大长公主的话妄自菲薄,拿出在内廷当差的心思来,把大长公主当作主子,便会觉得喜怒无常的大长公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毕竟,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主子再抬举,下人也别想跟主子平起平坐。
是穆与棠自个儿被沉香木龙床的成功,冲昏了头脑,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被罚禁足也好,她借这机会呆在房里,将香囊日夜赶工,早些做好,再与东陵师父一起研究,怎么把只能焚烧的龙涎香制成香囊里的熏香!
只可惜,她答应了柳尚食每天下午去看望,这才一上山就要食言,恐怕会让柳尚食寒心。好在她身边还有个机灵的茗韵可用,让茗韵代跑一趟,跟柳尚食讲明缘由,想必柳尚食会原谅的。
罚跪香完毕,穆与棠的波棱盖儿磕破了皮,双腿早已麻了,索性大手大脚地躺在地上,过了好长时间才恢复双腿知觉,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了。
等她回房的时候,便见茗韵哭得双眼红肿。
“茗韵,我只是被罚跪香而已,你怎么哭成了个泪人?”
茗韵这才止住哭声,带着哭腔讲明缘由。
原来,今儿个众坤道奉命进宫贺寿的时候,茗韵瞧着雌孔雀没什么精神头,也不吃东西,便去求大长公主派人下山请兽医。
可是,大长公主说:“是她要养的畜生,关我什么事?”
茗韵被噎得无话可说,便寸步不离地守着雌孔雀。那些小孔雀羽翼渐丰,大抵也感觉到雌孔雀难受,围着它叫个不停。
因孔雀的叫声像极了婴儿的啼哭声,吵得大长公主荡秋千的好兴致荡然无存,便叫人拿棍赶走那些孔雀。雄孔雀见妻小有难,惊慌之下开了屏。
白孔雀开屏,像极了一把白色大扇上镶满了珍珠,通体洁白,美丽异常。
大长公主被白孔雀开屏吸引住了,这才消了怒气,但不许这些孔雀们在花园里玩,全部弄到柴房去了。孔雀会飞,厨娘们拿柴烧火,惹得孔雀飞来跳去的,厨娘们又受惊,一整天都慌作一团。
“我听那些人说要悄悄地把孔雀弄走,好歹是瑞亲王送来的,二娘你也花了心思养的,这些人还说什么修道仁心,对孔雀竟这样,我能不伤心么?”
白孔雀被赶来赶去的,被大长公主撒气,不正是跟穆与棠一样么?如果连这些白孔雀都护不住,那它们的下场,就是她的明天!
“茗韵,隔壁的房间空着,大长公主以前说给我放东西用的。咱们这就把那间房收拾干净,平时没空的时候就让孔雀们在房里呆着,上午下午得空了再带它们出去觅食嬉戏。”
“二娘,这些白孔雀散养关了,被关在房里能行么?”
“不能行也得行,总比枉送性命强。”
两人说干就干,把房里一应物什搬了出来,再由茗韵将白孔雀们赶来。
“你们都要听话些,莫要再那般顽皮了,不然我护不了你们,你们就要成别人的盘中餐了。”
本来这些白孔雀总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今儿个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吧唧的,听了穆与棠的话,竟争先恐后地挤进了房。
这时的雌孔雀,已经能进食喝水了,暂无大碍,但仍需仔细观察。
忙完这些,穆与棠洗了个热水澡,再沉沉睡去。
次早做了晚课,她便听话地呆在房里,绣香囊。那些白孔雀们,则每天下午跟着茗韵一起下山去看望柳尚食。
第四天的时候,穆与棠和茗韵一起领着白孔雀下山。
村里人都对这些可爱的白孔雀爱不释手,都想领养,但穆与棠想着这八只孔雀是一家子不能分开,便照着柳尚食的意思,由她照顾白孔雀们,消乏解闷。
除此之外,穆与棠每天得空便去给大长公主请安,再也不会多说什么闲话,若是大长公主心情好,她便请教东陵制香的事;若是大长公主粘着东陵,她便识趣地走开,去香房夜以继日地研制香料。
功夫不负有心人,冬月初九的晌午,她调制出全新的佛手柑龙涎香,佛手柑是清新又浓郁的柑橘香味,龙涎香则是甘甜的琥珀香,二者相融合,那股子香味与李宥本人的气质高度重合,放在香囊里,经久不散!
她走出香房,身心舒畅,恰见大长公主准备去吃斋饭,便疾步上前,“殿下,明日便是瑞亲王大婚的日子,先前您要我下山去给他送礼,这话还算数么?”
“我一言九鼎,当然算数。可是,你的礼物做好了么?空手去可不像话。”大长公主提点道。
穆与棠谦敬地回话:“殿下,给王爷的贺礼,我已准备好了。”
“就是那什么龙涎香?”大长公主隐约有点印象,又问:“自从给陛下贺寿回来,你极少找东陵请教,师徒都生分了。”
那还不是你总要师父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怕触你霉头,才放着制香高手的师父不问,宁愿自己对照着香方动手研制!
穆与棠腹诽完,讲出的话却十分婉转,“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先前我对制香一窍不通,若事事问师父,只怕他都不胜其烦。在我对制香略略开窍后,师父稍加点拨,事倍功半。”
“既是你已备好了礼,明日去送礼也无可厚非。”
“谢谢殿下恩准。”
大长公主沉吟片刻,再问:“七郎大喜的日子,照理说我该去喝杯喜酒,祝他和新妇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可一想到新妇是太后娘家的侄女,我便不想去了。依你看,我该不该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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