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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把东陵当伺候人的宦官用?
难不成东陵是净了身的宦官,道观里上上下下的人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长公主坦然受着东陵的照顾,命人拿了一块坐垫放在秋千架上,便坐下了,轻轻地晃动,“你就是内廷来的女官?”
“臣穆与棠,见过殿下。”穆与棠将双手合拢,举至齐眉处,弯腰,往下拜了一拜,行了个隆重的稽首礼。
穆姓,昭武九姓之一。
大长公主将穆与棠仔细打量了一番,带着玩味的强调问:“凭你这般姿色,怎只当个女官?”
“臣愚钝,能当女官已是万幸,不敢做其他妄想。”穆与棠谦恭地回话。
大长公主挑眉道:“我虽在昭德观过了多年,却也晓得内廷女官制度名存实亡,过半数的女官可以当妃嫔,你却是个例外,委实有点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穆与棠也不好装傻,“不瞒殿下,德妃娘娘意欲扶持臣,臣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敢答应。”
“德妃年老色衰,生的大郎又只会玩斗鸡遛狗那一套,入不得陛下的眼。她扶持这般年轻貌美的你去争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大长公主讲完,吩咐东陵:“我这肩颈有点酸疼,你帮我捏捏。”
东陵没作声,只点了点头,便把大长公主的衣领往下拉了点,双手按着肩膀,不轻不重地捏了起来。
穆与棠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回殿下的话,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臣这样的容貌,顶多好看个几年,便成了豆腐渣。是以,臣只想出宫。”
“出宫?你以为出宫就能置身事外?”大长公主冷笑一声,“原来,你与年轻的我一样,都是那么天真。怪不得太后要把你送给辅国大将军,免得七郎和下一辈的大郎为你叔侄离心。”
深居昭德观的大长公主,竟对宫里的事了如指掌!
穆与棠诧异之余,看出大长公主对自己有几分怜惜,不然也不会说两人都一样天真的话!假若能把大长公主变成自己的靠山,继续在道观里过日子,或是下山,都会变得易如反掌。
只是,她在内廷呆久了,也晓得上位者最讨厌没骨气只想顺杆往上爬的人,她绝不能操之过急,免得事与愿违!
大长公主问:“怎么不说话?我知晓宫里事,你有那么吃惊?你总该不会认为我真的在昭德观修道,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万一外头变了天,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殿下所言极是,您的聪明智慧,臣十辈子也比不上。”
“少把我捧得那么高!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穆与棠本就不会溜须拍马那一套,夸大长公主聪明,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被大长公主一呛,便不知道怎么答话,只能恭敬地垂首受教。
“上午七郎送你来的,你俩为何不欢而散?”大长公主沉声问。
她听到下人禀告瑞亲王在上山的时候,原想着好些日子没见这个最喜欢的侄子,特命小厨房做他爱吃的糕点,泡他爱喝的茶,姑侄俩人好好说些体己话。哪知,还没一刻钟的时间,他便跑下山了!白叫她空欢喜一场!
大长公主命人喊穆与棠来,便是为的这事!
穆与棠想起他跑下山时落寞失望的背影,心没来由地狠狠地痛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应道:“回殿下的话,臣不敢受瑞亲王的垂爱,便与他说了几句狠话。”
“怎么说得?”
非要讲那么详细?
那不是扒开穆与棠心上的伤口,再撒一把盐么?
可是,大长公主想要知道的事,她敢瞒着么?
她便把最后两个回合的话复述了一遍,呢喃道:“权势……权势……”
这时,小坤道前来掌灯,将一盏盏灯笼挂到钩子上,本有些黑暗的花园,又亮堂起来,处处散发着幽香。
过了许久,大长公主才沉吟道:“七郎年幼时学画画,便想游山玩水,绘遍天下大好河山。那时,我开他玩笑,带个美人在身边磨墨,红袖添香才好。”
瑞亲王把她的话听了进去,花了二十年才找到这个美人,却不想被美人拒绝了。
她抬眸紧盯着穆与棠,开始有些琢磨不透眼前这个貌美胡姬:在内廷当女官的时候,有的是机会攀上陛下、大郎、七郎等人,却只安分守己当个女官;被七郎和下一辈的大郎争抢时,她也无动于衷,甚至在今天,还拒绝了七郎!
忽然,大长公主想出了个最有可能的原因,质问:“你在内廷有相好的女官或小宫女?”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合理的理由能让貌美胡姬拒绝七郎了!
穆与棠哑然失笑,“大长公主,您说哪里的话?我很确信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只是不敢高攀位高权重之人罢了。”
“那你只想找个普通男人过日子?”
“没错,钱财地位都不重要,要紧的是只把我一人放在心尖上,没有那么多莺莺燕燕。”
原来,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像陛下有整个后宫的女人排队等着宠幸,大郎更是早几年就开了荤,虽没迎新妇进门,却夜夜贪欢,唯有七郎,已及了冠,却以种种原因拒绝太后安排过去的司寝宫女,可谓是洁身自好。
显然,才貌双全的七郎与胡姬是互相爱慕,可惜,一个地位太高,一个出身低微,才不能名正言顺地结为夫妻。
大长公主想明白这一层意思,开腔道:“七郎配你绰绰有余,反倒是你家世不好,配不上他,惹得他受此折磨。”
“臣就是晓得自己高攀不上,才会快刀斩乱麻。”
大长公主人生已过半,最爱看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本子,遑论最疼爱的侄子有了心上人却不能在一起,她无论如何也得帮帮忙!
此外,太后两次干涉她的婚事,说过许多难听的话,姑嫂早已撕破脸,太后不想亲儿子娶个胡姬进门,她偏要帮胡姬!
“眼下,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盯着昭德观,你不宜轻举妄动,待风头过去,再想辙儿。”
大长公主说得这话没头没尾的,令穆与棠有些疑惑:适才还疾言厉色地问她对瑞亲王做了什么事,才片刻功夫,就说等风头过去了想办法,难不成大长公主想撮合她和瑞亲王?
她不敢明着问,脸色绯红,“多谢殿下厚爱。”
“你是太后派来的,观里没人敢管你,那便由我来管。往后,你早晚课按时去大殿跟着做功课,上午下午闲着无事,便着东陵学种花,学制香。”
一直在秋千架后给大长公主捏肩膀的东陵,松开手,指了指花,摆了摆手。
东陵能听却不能说,是个哑巴?
穆与棠察觉这一点,对东陵肃然起敬——能在大长公主近身伺候,还能种出反时令的各种花,大有种花师之范。
大长公主会意,“东陵不喜别人动他的花花草草,只他一人亲自侍弄即可,你便跟着学制香。”
“臣遵命。”
“东陵所制的香,皆供往内廷,量无需大,却要香味悠长精准,你须用心学习,晓得么?”
“臣晓得。”
内廷爱用香蔚然成风,各座宫殿日常焚香,贵人们的衣裳也要熏过带着香味,甚至连头发丝都要香香的才行。
因穆与棠在内廷一直待在司酝房,闻着浓烈的酒香,便不大喜欢再闻那些香味。如今,她在昭德观日日修行,对修道升仙不大感兴趣,能学着制香倒也是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她对着东陵再行稽首礼,“徒弟愚笨,请师父多多指教。”
东陵微微点头,面无表情。
“我须提醒你一句,香方中名贵的许多香料,像麝香、红花等,有活血化瘀之功效。内廷用香最多的是妃嫔们,她们要为皇室绵延子嗣,多的是人不懂香,你制香也要多加小心。”
焚香以致流产的,穆与棠在内廷呆了十年,听说过的不下十起,有些是特别爱那种香味,却不知里头含有麝香、红花,日夜焚烧,使得胎儿保不住;也有些是受高级宫妃赏赐的,收的时候千恩万谢,却不知人家要的是胎儿的命!
以后换成是她来制香,自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既不能让自己身体受损,也不能害得宫妃小产。
“既是为我做事,明儿个你便搬到青朴园住。吃住自然都包了,只是我年纪大了,吃多了克化不动,养成了晚饭辟谷的习惯,你也要做到过午不食。”
过午不食!
穆与棠不是贪吃之人,但从小到大一直是一天三顿饭,哪怕顿顿吃个七八分饱,也不曾哪顿不吃过!
午后不进食,直到次早,未免时间太长了!
“你放心,不会饿死的!实在要是饿了,吃些瓜果点心,只不许吃饭菜而已。”
大长公主怕吃多了长胖,也不让身边的人吃晚饭,免得闻到了香味想吃,却不限制她们吃零嘴,那还可以接受。
“多谢殿下厚爱,臣一定会好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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