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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扬刚要上车，心有不甘的厉梓晗从后面追了过来，冲着他的身影失态地喊道：“你这是要赶去医院见那个女人吗？”
闻声，慕扬上车的动作一顿，回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你又调查我？”
从未被他用这种眼神瞪过的厉梓晗，心里又惧又寒。她深吸了口气，愤愤不平地说：“你把她安排到自己的医院，又是找最好的医生又是vip病房，你都做到这么高调了，我还需要去调查吗？”
慕扬眉头微蹙，声音毫无温度道：“你知道了也好，那以后就不要再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余佳茗是我用高薪聘请回来的秘书，我不希望你再为了一些私人的小问题去占用她的工作时间，有什么疑问你大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厉梓晗面色一阵惨白，难怪她前两天打电话问余秘书有关聂安心的事情，余秘书一问三不知。当时厉梓晗还以为她不清楚，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慕扬早就警告余秘书，不许她再向自己透露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没想到慕扬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厉梓晗心里虽寒，却也是恨透那个半路窜出来的聂安心。如果没有她，慕扬今天也不会这样对自己。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为了那个女人要跟我分手吗？”
厉梓晗毫无理智的话，让慕扬眉头皱得更紧。
他让一脸目瞪口呆的张叔先进去，并且交代不要让任何人过来，特别是慕子航，然后拉着厉梓晗往反方向的前院走去。
从孤儿院被接到慕家以后，已经好久不曾被人这样粗鲁对待过的厉梓晗，显然快气疯了。
“干吗！被我说中你的心声，你恼羞成怒了？——”
厉梓晗奋力挣扎，但是慕扬看着好像没用什么力，厉梓晗却挣不开。
慕扬一路将她拉到凉亭才松手，瞪着她，铁青着脸地怒道：“你在发什么疯？早在你嫁给子航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你说这话要是让子航听见，你是不是想让他再为你自杀一次？”
厉梓晗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才错得有多离谱。
她连忙拉着慕扬的手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但那也是因为我太在乎你啊。”
慕扬一点都不想听到这种话，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结束。这一点，他认为自己也跟她说得很清楚了。
“这些话，你以后都不要再说了。你现在该关心的人是子航，而不是我。”慕扬再次挣开她的手，英俊不俦的脸上只有冷酷无情，“在你想通之前，我都不会再过来，你也不用再给我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
厉梓晗脸色发白，慕扬的话让她心慌。
“当初我嫁给子航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这只是权宜之策，等子航的病稳定下来，我还是会离开他。你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为了你，这几年来我每天都得忍受子航的无理取闹，现在你却对我说这句话，这样公平吗？”
面对她的责问，慕扬只是抿紧嘴唇看着她，一言不发。
厉梓晗推了他一下，心里更加不安：“你说话啊。”
慕扬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像个瘾君子般狠狠抽了一口后，这才掀开薄唇，声音骤然变得冷漠。
“你忘了安心是因为谁才出事的？”
厉梓晗心里一震，慕扬眼里一片死寂把她吓到了。
接着，她就听见慕扬一字一顿地说：“在那之前，我确实也想过我们也许会有未来，可是安心死后，我就没办法再跟你在一起了。”
厉梓晗不死心地说：“可她又不是我害死的！”
慕扬忿然道：“可她却是因为我们才会跑出去，然后发生意外的！这责任，你我这辈子都推不掉。”
厉梓晗激动地红了眼，语带哽咽：“所以这四年来，你才会这么恨我？”
慕扬定定地看着她，半晌过后才平静地吐出几个字：“不，我恨的是自己。”
如果他能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安心不会死，他也不用如此的自责绝望。先是父母因为他而出事，尔后又是安心，也许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厉梓晗大受打击一般，往后倒退了一步，慕扬字里行间的深情让她受不了。厉梓晗只想摧毁它。
“既然你真那么爱她，那干吗还去招惹聂安心？”厉梓晗看着他，眉眼间讽刺意味十足。“是不是想和当初你找安心替代我一样，也把她当成另一个替代品？”
慕扬脸色立马就变了。
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厉梓晗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瞬间笑得有些得意，可是眼角的悲哀却怎样都掩盖不住。
“所以兜兜转转，你找的还是替代品。”
慕扬身子僵直，有种陈年旧伤突然被人一把将疤口掀开的狼狈，措手不及。
厉梓晗顿时有种报仇后的快感，她讪笑道：“不过你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找个整过容的？”
慕扬怔了下，大吃一惊：“你说谁整容了？”
厉梓晗幸灾乐祸地说：“还能是谁，你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往她那儿跑嘛？”
慕扬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眉头一皱：“你说聂安心？你怎么知道她整过容？”
厉梓晗早就在等他问这句话，闻言，爽快承认。
“那天我去医院帮子航拿药，刚好听到她们母女的谈话。她们还提到了你，现在你是不是还认为她跟安心长得相似，只是一种巧合？”声音一顿，厉梓晗马上得意地改口，“哦，应该说，她长得跟我更像点才是。”
慕扬久久不语，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厉梓晗在暗示他，聂安心故意把自己整得很像某一个人，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这些慕扬都听出来了。甚至厉梓晗还在暗示，他自始至终一直在寻找的替代品，只不过都是她的替身而已。这些慕扬也都听得明明白白。但是他现在的所有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面——那就是，聂安心为什么会整容？
他跟聂安心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从一开始聂安心就表现得对他很抗拒，而且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公司员工的命案，聂安心就算心机再深，也肯定计算不出来这种天灾人祸，根本就不存在“为了接近他而特地去整容”这种假设。
厉梓晗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醒悟过来，心里很是欣慰。她欺身上前，温柔地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扬，也许四年前你真的对安心动过心，但你敢说，你找上她，不正是因为她长得跟我很像吗？你所谓的爱，也许爱的只是酷似我的影子，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可是现在不需要了，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不用再到处去找我的替身，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轻柔的声音带着极具诱惑的媚意，厉梓晗垂眸轻轻扫了他的薄唇一眼，见慕扬也没有露出很抗拒的表情，于是大着胆子缓缓将自己的唇瓣送上。
就在她差点吻到时，慕扬突然一把将她推开，漆黑的眼眸透出?人的寒气：“我再说一次，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下次你再越线，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也不等厉梓晗反应，慕扬就转身离开。
厉梓晗气得头晕，朝着他背影尖声骂道：“慕扬，你混蛋！”
慕扬步伐迈得更快。
两人吵得太大声了，慕子航闻讯从屋里跑出来，当他看见厉梓晗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哭得梨花带雨，当即心疼得整颗心都抽起来，连忙将人拥进怀里安慰。
“怎么了？突然哭成这样，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与刚才在客厅里大发雷霆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厉梓晗用力推开他，将气撒在他的身上：“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向来没有安全感的慕子航，这下子脸都变绿了。他上前一把就将人抓住，好像不这样做，厉梓晗就会随时跑掉一样。
医生告诉过她，慕子航这样的举动是在寻找安全感，可是这时候厉梓晗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自己都已经难过得半死，哪还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人。
厉梓晗残忍地再次挣开他的钳制，把慕扬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双倍还给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
“不要碰我，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你给我走开，离得我越远越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我恨你！”
厉梓晗歇斯底里地冲着他大骂一通后，转身跑掉了，只留下正在拼命克制脾气的慕子航。他脸色极差，表情狰狞，全身更是抖得有如风中残烛，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恨你——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笔直地插进他的心窝里，血淋淋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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