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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乃吾皇从数百件琉璃书卷中挑出,剩余九十九件虽有些许瑕疵却都尽毁。”
“啊?这种宝贝还有九十九件?还都毁了?暴殄天物,恐有祸事呀。”
这是哪个缺心眼的家伙,东西是皇帝毁的,你诅咒皇帝有祸?
韩斌瞄了一眼,没找到人,不过也算了,因为李隆基义正言辞的说道:“有祸也有朕担,此等宝物世间若有九十九件,怎能彰显学问的珍贵?朕幼时夙愿,希望天下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若此生愿成,纵有天大的祸事,朕也担得!”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为人一怔,纷纷跪倒大呼万岁!
“原来陛下有此宏愿,草民惭愧,一生弊帚自珍,现已垂垂老矣才知虚度年华,不知陛下可还看的上老朽陋学?”
说话的人是一个老头,跪下的却还有四个中年人。
老头叫李游道,出身赵郡李氏,与袁智弘、王?、崔神基、李元素,曾遭酷吏王弘义诬陷,被流放岭南,能活着回来也算命硬了,四个中年人看来是另外四人的后代。
说到赵郡李氏和陇西李氏,两家在武周时期受打压最为严重。
因为不少人认为李唐宗室并非出自陇西,而是河北赵郡李氏的一个破落旁支。
另一边认为李虎之父李天赐,当初与一个叫李熙的人同在武川镇戎边,为避战乱才去的河北,可李天赐是出生在陇西成纪,总不能因为他被埋在了河北就成了赵郡的人吧。
其实两家当初都不是很待见李天赐,只不过他的后人得了天下,这两家自然希望李唐宗室出身自己的家族。
而李唐宗室的人也不傻,一方面接受陇西李氏关于先祖出身的说法,另一方面又觉得赵郡李氏说的也有理,目的自然是两面都不得罪,左右逢源。
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武?浊捌诖蜓垢魇兰沂保?饬郊揖椭氐阏展斯?
韩斌当然知道这些,所以找不到刚才说‘恐有祸事’的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都是李隆基安排的,不把戏做足,怎能与另外几姓分庭抗礼。
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讲后,引得众人再次下拜,殿前文斗的事以清河崔氏的获胜落下帷幕。
李隆基离开时,有几位上了年纪的人也相随而去,顺便给了韩斌一个‘老子看好你哟’的表情。
“各位且慢行,在下伊阙县候,想请诸位观宝。”
叫住了众人,韩斌搓着手说到,样子有些像在求人,见众人不解,便邀众人往廊院行去。
“斌哥,是不是琉璃?”李琮和花无常快步跟了上去,轻声询问。
不愧是跟韩斌混的最久的人,当初看到琉璃书卷时就猜到了什么。
没有回话,韩斌只点头答复,两人见状就是一怔,一脸震惊的对视一眼就退了回去。
以两人对韩斌的了解,当然知道韩斌不可能真的只是请人观宝,而是打算从身后这些人身上掏钱,或许说抢钱更合适,这货卖东西哪有便宜的。
两人退回人群后,许多好奇又心急的人纷纷上前相问,花无常闭口不谈,因为他是君子嘛。
而李琮就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坏笑着告诉众人,希望他们亲自去看,如果说出来,人生会少些乐趣。
搞得心急的人抓耳挠腮,这些人不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比如各国遣唐使中的高手,在李琮问出口时,他们早就听清了琉璃二字。
孰不知这才是韩斌想要的效果,殿前文斗时,韩斌还在想,怎样‘意外’的把琉璃的事泄漏出去。
直到李思勖帮他找出遣唐使中的几个三重天,所以李琮的询问真的是恰到好处,还故作玄虚的吊足了客户的胃口,为韩斌后面的操作提供了不少便利。
廊院外围刀枪林立戒备森严,门口军士锐利的眼神带着肃杀,扫视着来人,似乎一个不对就会猛扑上来。
这个杨思勖有没有搞错,叫他安排安保,为的是体现玻璃制品的贵重,结果安排一些杀才来干嘛,吓唬顾客吗?
回望战战兢兢的众人,韩斌内心已经开始问候杨思勖的家庭成员了,可人已经到了门口总不能再劝回去吧。
“韩候,见这架势,里面怕是重宝,这么多人进去若有闪失。。。”
花无常猜到了韩斌的目的,遣唐使和世家人数近五百,毛手毛脚碰倒两个的话,韩斌罪责可不轻,故出言提醒。
颔首收下花无常的善意,韩斌对所有人说:“无常先生说的是,也是本候欠考虑了,可这许多人都到了跟前,总不能在外面等不是。
所以咱们约法三章,不可触碰亵玩,不可高声喧哗,更不可惊掉下巴后找本候索要诊费。”
风趣的说话逗得众人一乐,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气氛,既然有言在先,自许君子的众人当然会遵守规则。
与满脸寒气的杨思勖打了个招呼,军士开门众人有序的进入。
最先进去的人见了廊院内的玻璃,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那同时吸气的声音,让后面的人啧啧称奇,不知道他们看见了什么如此失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往前拥挤,好在杨思勖恐怖的杀气暴涨才维持住秩序,当他们好不容易进去,也和前者一般无二,先是倒吸气再屏住呼气,害怕一不小心震倒一两个,这些杀才要他们赔命。
廊道两旁用木架,把小件的玻璃制品分成上下三格,大件制品则放置在屋檐下,阳光下再置两面玻璃镜把光线打在玻璃制品上,格外耀目。
每个小台上还用玻璃巨碗盛水,水中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球,这是用来对比通透度的,前世的一些珠宝商常用这招。
扑击的飞鹰,双眼犀利双爪有劲,羽翼上的每片羽毛层次分明,找不出一丝拼接的痕迹,仿佛天地造就。
下山的猛虎,条纹鲜明,厚重的虎爪似能破岩开石,多看一会总觉得它是活物。
琳琅满目且千姿多彩的玻璃制品,每一件都在敲击着鉴赏人的心房,韩斌嘴角上扬,强大的听力捕捉到不少人正在估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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