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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正熠跟踪他那日就有点察觉到了，使了点计策洗清了清白，不过没想到宋元这个没用的家伙下手那么不干净，害的他只能提前自己跑路。
祝泓抱着林罂细细说着他们的计划，其实就是他黑监控宋元掳人，假证做足了有不在场证明，他又是警局的，里应外合。
如果成不了悬案的话就推替罪羔羊，刚好从小一起长到大的程衍很合适，怪里怪气的脾气又臭。
林罂提问，“那宋元拿给我看的那个蛇瞳画也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的吗？”
祝泓点点头，“那是我们提前埋好的线，就为了让你们把嫌疑转移到程衍身上。这个办法还是宋元提议的，他和程衍是继兄弟，都学过美术。”
结果第二次行动的前一天晚上，程衍打电话让他下来，他还疑惑明明自己从头到尾没有露面，程衍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会面的时候程衍问他到底都想做什么，他不说，就打起来了，程衍口袋的刀不小心擦到了他的肩膀，两人不欢而散。
之后他就去找宋元说程衍都知道了，办事再小心一点。
结果从那一晚以后他们就步步错，破绽被周正熠这个老狐狸一个个抓住，本来那天都要去东城的废弃工厂和宋元接头转移孩子们的。
…………
“任务一、勘破公寓多个青少年离奇失踪案完成度50%。”
林罂听着系统的通报声沉思，的确，祝泓这个计划其实挺好的十拿九稳，程衍不会节外生枝多说什么，等到当了替罪羊进去了再辩解什么，那时祝泓又在警局，其实翻不出他手心的。
可惜唯一不稳的因素是周正熠。
所以计划失败了。
林罂抬起头再仔细打量了一下祝泓，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相貌俊美，本来前途一片光明。
“你为什么要带走那些人？”
祝泓原本板着的脸又舒展开，脸上都带有了点喜色，他认为林罂问这个话就是为了深入了解他。
他很乐意把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展开在林罂的面前给她细细翻阅。
“你知道那些人的共同点吗？就是遭受家庭暴力的青少年。”
“唔。”林罂点头，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呀。
难不成还是祝泓想当救世主所以犯罪？
那太天真啦。
祝泓把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小的时候祝泓，宋元和程衍就住在这个公寓里面，他们三个是好朋友。
相比较于公寓里的其他小孩，祝泓总是显得十分悲惨，因为他的家庭里充斥了争吵，暴力和贫穷。
贫穷是诱因，争吵是点燃导火索的火柴，暴力是最后的结果。
妈妈会拿针扎他的身体，给他穿很多个耳洞，会拿开水泼他的背，让他在深夜里撕开捏在一起的血肉模糊的秋衣；爸爸会带很多很多个情人回来过夜，会拿烟头烫他，让他跪下门口听他的情事……
小小年纪的祝泓就这样每天被非打即骂，身体上没一块好肉，心灵上也遭受到创伤，逐渐扭曲。
这样年复一年的双重打击，让祝泓终于在十五岁那年忍不下去了。
他还记得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也是他记忆力唯一一天爸爸妈妈没有争吵动手的一天。
因为他在不愉快发生之前，先解决掉了他们。
那天他们要出去，爸爸妈妈在阳台收着衣服打算要穿，祝泓原本没有在意，只是阳台门没有关紧，露出了条小缝。阳光透过没关紧的阳台门争先恐后的照进来，太刺眼了。
大抵变态恶人办坏事总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祝泓当时虽然只是个半大孩子，但是他爆发力强，趁着父母不注意就把他们推了下去。
六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那两个人渣就这样摔死了。
那一刻祝泓得到了小小的喘息，看着底下血泊里的生物学关系上要叫做爸爸的男人瞪着眼珠看着自己，甚至有种天使在向他招手的感觉。
瞧瞧，这是惩恶扬善的大举。
不过下一秒祝泓就又坠入了深渊，甚至是更黑暗的世界里。
他偏了一下头，看见三楼阳台上抬头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少年。
他认识，这是宋元。
于是他们合作了。
宋元要比祝泓幸运一点，他只遭受到了冷暴力。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不祥的人，三申五令不许自己的孩子和宋元玩。
宋元在家的位置也十分尴尬，继母带进来一个弟弟，而大概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爸，他爸爸也对他不闻不问。
除了吃饭，没有人和他接触。
好像他是个怪胎。
身上也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伤口，他知道他的继母恨不得他立马去死。
所以他的学费都是假期的时候搬砖，卖报纸，捡破烂攒起来的，衣服学习用品这些都是。
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想着他。
再回来，宋父程母就因为一些意外也坠楼了。
…………
林罂很唏嘘，她没法评判一些是非曲折对错，虐待致死，变成透明人一辈子生活在阴影里和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哪一个更好一点？
她不知道。
“任务一、勘破公寓多个青少年离奇失踪案完成度80%。”
林罂摇头叹息，想要抱一抱祝泓，却苦于手脚被束缚住，只能干巴巴的告诉他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
但是其实不会好。
他做了错事，就要被绳之以法。
只是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祝泓笑了一下，伸手擦掉林罂脸上的泪珠，真是个感性的小家伙。
捏着她的鼻子问她：“你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林罂瓷声瓷气的问：“怎么样了？”
他和宋元联手以后就离开了这个满载着他不堪过去的公寓，投奔了一个远房亲戚。
成年以后就自己出来单打独斗，考上了警校做了刑警……本来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直到宋元找到了他。
“我其实后来一直都没和他们有联系，也不知道宋元怎么找到我的……他跟我说那座公寓大概就是承载不幸的地方，除了我们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们。”
“可是我们走了，逃脱了，那些孩子没有……我一直知道宋元比我还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跟我计划了一个不怎么完美，但可信度很高的犯罪。”
“我们管这个叫做——蛇的乌托邦。”
乌托邦是幻想虚构出来的美好家园，而蛇是一种冷血动物。
其实这是除了长年累月看不到希望的忍受之外，唯一一个可以解救深陷家庭暴力泥沼里苦苦挣扎的少年们的方法了。
将他们打造成冷冰冰的蛇，再亲手构筑起一个美好的乌托邦供他们赖以生存。
只是下场从开始就可以预见。
这是一个可笑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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