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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一挑眉，幻竹慌忙用手捂住卫蕴的嘴，那一口冰凉冻得卫蕴整个嘴都僵住了。
卫蕴用尽全力往上一挣:“再呆这儿，小爷我都成冰柱子了，要玩你们玩，小爷我不奉陪。”
卫蕴撒着气往前走，突然腰间一松，一股子冰凉直击灵魂。
秋月尴尬地别过脸去，幻竹丢下手中的裤腰带，战术性往后退了两步。
卫蕴也顾不上脸面，一手拽起裤兜，便朝幻竹追去，先从远距离扔雪球，再到近身比划招式。
见两人如小孩般撕扯到一起，秋月无奈地走上前，扯住两人衣领，呵道:“再不闭嘴，就通通剁成碎块，扔山里喂狼。”
幻竹直接累瘫在地，夜城为萧氏储君培养了数十年的护卫，岂是好对付的，而且煞血盟五煞中，单从武力值来看，他是最弱的一个，不过他胜在轻功好，擅长追踪和逃跑，偏偏卫蕴速度快，招式变化也快，难得碰上对手，今日也算打了个酣畅淋漓。
幻竹累得说不出话，卫蕴还能不服地哼哼两句:“专制！冷血！”
“你再说一次？”秋月一记冰凉刺骨的眼神扫过来，卫蕴心在发颤。
嘴却冒着劲儿:“让说就说，真当小爷我没脾气！”声势比刚才矮了大半截。
跟云夕瑶混久了，卫蕴早从一根直肠变成弯弯肠子，云夕瑶自小生在后宫，长在后宫，在那个冰冷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她早学会对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父皇跟前恃宠而骄；在萧太后跟前，乖顺听话，活成所有人希望的样子，与其他夭折的兄弟姊妹不同，她是心甘情愿做一枚棋子，于别人有价值，才是她能活着的本钱。
她云夕瑶，作为西晋国的公主，从出生便已注定，她将一辈子困在深宫中，致使她一生不得自由，即便她不选择夜陌北，也会是其他人，而她注定是母仪天下之人。
而他卫蕴，不也同样如此，卫氏一门誓死守护萧氏的君王，这是他毕生都将肩负的使命。
他们都将一生被困在牢笼里，不得脱身。
看着一旁悠闲摇晃尾巴，睡在马厩里的马，卫蕴突然有些羡慕。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人有的时候还不如一匹马。”
幻竹歇够了，挪了挪身子，靠在卫蕴边上，玩笑道:“怎的，人当够了，想当马了？”
说着非要上他背上骑一骑，卫蕴纵身往后一跃，幻竹扑了空，一头栽进雪里。
“想把我当马骑，下辈子吧！”卫蕴算报了方才的仇了，冲幻竹一边吐舌，一边做鬼脸。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兮月从门缝探出个小脑袋瓜，惊讶看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还有扶额叹气的秋月。
嘴里哈出的一团白气:“你们躲这里干嘛？还不快进屋，再过一会儿，羊肉汤可都要熬干喽！”
卫蕴和幻竹相互推搡撒开手，撒丫子跑得比谁都快，就怕谁比谁少喝一口羊肉汤。
沈兮月冲秋月眨了眨眼，拉着她缓步跟在后面，桌椅已经搬进屋，村妇一脸乐呵地摆放碗筷，一边指挥她家那口子去厨房端热汤过来，沈兮月匆匆瞄了一眼，总觉得这男人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
夜洛辰坐在另一边的桌案前，闲情逸致看起书来，沈兮月好奇在边上一瞅，还以为是什么《资治通鉴》之内的无聊书籍，结果竟是珍宝阁新出的《万妖传》，里面尽是些光怪陆离的妖怪故事，什么蛇妖变作美女，邂逅进京赶考的书生，后因爱生恨，将背信弃义的书生给活吞的故事……里面不乏一些香艳段落，沈兮月自己攥写后再复看一次，都会脸红心跳的程度:“没想到夜王也爱看话本。”
他倒是淡定，一点没有偷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偶尔看一些。”
“都看那些？”沈兮月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他跟前，要说这东煌各国的话本，都被她看了个遍，就没她不知道的。
而接下来夜洛辰说出口的话本名儿，沈兮月不仅熟，简直倒背如流，因为都是出自她手。
霎时，一丝红霞从她耳根盘旋上了脸颊:“你知道……”
“是”简单一个字，沈兮月脑中瞬间五雷轰顶，珍宝阁老板明明说好，不对外泄露她是编书人的，竟然出尔反尔，不对，珍宝阁是秦家的。
“你莫不是那珍宝阁的幕后老板？”
“嗯，望月楼，锦绣坊，兰亭轩……”
“够了，那你说够我花未免太谦虚了。”这让她死命花十辈子也花不完啊！突然有种躺在钱山的感觉。
与夜王的产业相比，自己的丝毫拿不出手，她第一次见识什么叫富可敌国。
沈兮月内心挫败，当她思绪万千地扫到夜洛辰正在读的那一段时，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她条件反射将书合上。
“还是看看别的什么吧？后面内容很无聊的。”说着将书放到身后。
夜洛辰笑了笑，没说什么，又准备拿起另一本，同样被沈兮月给没收了，想着以后编故事可得收敛些了，沈兮月只好硬拉着夜洛辰对弈几局，每局皆败一子，看似对方险胜，实则他明摆着放水，无所谓信心被打击，她的路数本就苦背国内外知名棋手的棋路而来，应付一般人可以，碰上夜洛辰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她只有吃瘪的份儿。
沈兮月输得心服口服，没了兴致，人也乏了，团子那家伙倒是十分安静，没在她耳边聒噪，看来他也偷摸吃了不少羊肉，该不会再埋怨自己多嘴说出秘密。
过来瞧桌上一片狼藉，卫蕴和幻竹狼吞虎咽将一锅羊肉吃得所剩无几，秋月正帮忙收拾碗筷。
夜洛辰进了其中一间睡房，幻竹和卫蕴围坐门外的火堆旁，猜拳比划着，看谁值守夜的第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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