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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难不成真如外头传闻,司姑娘要与我阿兄和离?”
“住口!”司乾承怒喝,上前作势要将裴恩诺踹倒在地,被司卿卿拉住踹落了空。
可裴恩诺还是应声扭倒在地。
他无辜且嫉恨地望着司卿卿,缓慢地质问道:“嫂嫂莫不是受不住塞北苦寒,此番回京便要离弃我阿兄不成?”
司卿卿上前一步,俯视着裴恩诺,问道:“你字字句句都是为你阿兄考虑,可你到过西北吗?你见过乌雀城的日升日落吗?”
裴恩诺一脸迷惑,谁不知他自小被下了禁足令,偌大个梁京城外,他再无处可去。
他不信司卿卿不知此事。
“诚然,你去不得也去不了。可你有问过你阿兄,他在乌雀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日日将苦寒挂在嘴边,你有为他做过什么吗?没有!你只是蜗居在裴府的宅院内,守着你阿兄打下的富贵和地位。身为你的嫂嫂,我并非怨怪与你,毕竟往后大人身后有我便是。”
司卿卿说这话时,面容如常,只眼底隐约有股傲气。
她接着道:“可你不同,你若想好好站在你阿兄身后,便收起你那满腹伎俩,藏好你的狐狸尾巴。与其在司府胡搅蛮缠,纠结你嫂嫂我住在何处,不如筹集药材和粮食送往桑榆!你口口声声惦念的阿兄正星夜疾驰奔赴桑榆平叛叛乱!”
司卿卿俯视着裴恩诺,无奈却不得不继续开口道:“你若将裴府视作你将来的出路,理应好好读书,应试入仕为大梁的江山增光添彩,而不是一边受着你阿兄的荫佑,一边暗藏祸心!”
“再者,我与你阿兄说过,即便回京亦是另外开宅建府,并不与你等同住。近来,我便筹备此事,等宅院建好,定会将裴氏祖宗祠堂迎入宅第。往后,恩诺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可。”
“你!”裴恩诺气结,质问道:“嫂嫂这是撺掇阿兄要与我分家!”
他心里明白,如今他在京都过的好日子,一来是裴氏祖祠的照应,二是仰仗裴明绍西北军中的威名。
若是分家,恐怕连他如今裴府的各项开支都难以为继。
不能分家!
至少现在不能分家!
他绝对不允许在此时分家!
裴恩诺眼底的恨意几乎要藏不住了。
“你们兄弟二人自幼便一南一北,从未合在一处,何来分家一说。我们不过是在建宗祠,以便更好供奉祖宗牌位罢了。”
司卿卿蹲下身子,望着裴恩诺道:“小叔,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考虑赵氏腹中的孩子吧。”
见裴恩诺脸色涨红犹如猪肝,他气喘如牛,颤抖着膝盖勉力站直着身子。他看向司卿卿的眼神透着古怪,后院妾氏有孕,他也是今早才知晓,她又如何得知的。
司卿卿没有说话,扭过头不再看他,似是给这出闹剧画上句号。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可他自轻自贱,从不想着他那军中杀敌的兄长如何风餐露宿,只管自己个儿作践消耗透自己的身子,如今见有回京良机,又妄图捆成一条绳上的蚂蚱。
便是裴明绍肯,她司卿卿也不愿。
裴恩诺知道自己今日定是无功而返,他看向司空道,拱手道:“看来嫂嫂这几年是已忘记,我们兄弟自小分离到底拜谁所赐!”
“你!当年若非父亲从中斡旋,你们兄弟二人早已死在廷尉府的大牢之中!”
司乾承骂道。
“你们又怎知我们并无其他活路!”
裴恩诺伸长着脖子,愤怒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司空道坐在上首,冷漠的目光从未在裴恩诺的身上停留,在他眼中,眼前这一出不过就是跳梁小丑来自己跟前再次演一出戏罢了。
他是真怕将自己跟司府捆绑在一起,还是另有私心都不好说,不过眼下还是求仁得仁吧。
“来人,将裴二爷轰出司府,就说司府从不曾欢迎过裴家二爷!”
司空道声音凉薄,双眼中竟有些悲悯。
他安慰自己说,当年他的抉择是对的,至少从今日看来,的的确确是对的。
“我自己会走!”裴恩诺甩开家丁的手,后退两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司卿卿道:“嫂嫂需记着今日。今日裴某受的羞辱,他日定会讨要回来。”
司卿卿本来心中尚且有些愧疚,听闻他此言,想着此人平素作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上前利索给了裴恩诺一个大耳光子。
“啪!”
四下静得出奇。
别说裴恩诺了,就是司空道与司乾承两人具是没反应过来。
这一巴掌,司卿卿使出全身力气,自己也险些站立不稳,靠在青禾身上,怒视着裴恩诺道:“这一把掌,我是替大人赏你的!连你阿兄都时常记着司相府当年搭救你们兄弟二人的恩情。可我父兄何人何时开口与你讨要过些什么!大婚次日,你将一干仆妇打将回府,虽有龌龊可念你初心是好的。可今日呢!你今日上门当真只是为了迎我回裴府!裴恩诺,我若是发现你欲踩在你阿兄肩上胡作非为,我今日便可废了你!等不得他日!”
裴恩诺从未见过司卿卿如此模样,猖狂中透着杀伐,虽脸色煞白,却难掩气度不凡。
连府中后来入府伺候的也不曾见过。
只司空道与司乾承相视一笑,心想司卿卿今日怕是只使出半分功力。
裴恩诺双眼欲滴血水,死死地盯着司卿卿道:“我阿兄已经报恩了!我阿兄娶你便是与你们司相府报恩!我阿兄!”
“啪!”
又是一个耳光。
只是这一次,打他的不是司卿卿,而是匆匆赶来的司武阳。
一个巴掌后,朝他心窝处又狠狠踹了一脚。
司武阳气得跳脚,挥舞着双手,指着一众家丁道:“给我打!给我将他打出府去!我告诉你,裴恩诺,下次瞧着点道儿,我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到时候别说我不顾念与你阿兄的情分!”
裴恩诺被家丁架着,抬着丢出司府的大门外。
他一身灰土,被司武阳踹过的心窝隐约作痛,却并未回府,直奔城郊处的梁王别院。
司卿卿偷偷派人跟着他,直到亲眼见他进了别院才匆匆回报。她又吩咐人仔细盯着这几日裴恩诺的行踪,若有异样及时来报。
她担心以裴恩诺的性子,势必要捅出个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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