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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公在前面掌灯，李嬷嬷悄悄凑近了白允耳边，给白允透露消息。
“是熹太妃，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证据，非说良嫔娘娘还活着，要陛下给个说法。原先被遣送出宫的淑嫔也回来了。这会儿，后宫的娘娘们都在。”
良嫔的事情暴露了？
可是良嫔已经离京了，怎么现在才发现良嫔的身份？
白允皱了皱眉。
倒是安公公提醒了白允，“许是梁国使臣走后，驿馆的人发现了良嫔娘娘住过的痕迹，这才上报了太后。”
后宫的事情，自然是不走前朝的。
这件事被上报给太后，可熹太妃也有自己的渠道得知。
凤仪宫里，太后、熹太妃、莲太妃还有馨嫔和莫美人。
淑嫔是被熹太妃带进后宫的。
她既然选择了遣送出宫，倒也不能再称为淑嫔了，淑嫔是吏部尚书次女，从宫里出去后因为避嫌也没有再嫁，这辈子基本上是青灯古佛为伴了。
“陛下来了。”太后淡淡抬了眼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句。
白允摸不清母后的态度，也没干多说话，只应了一声：“嗯。”
熹太妃掩着嘴笑了一下，“陛下这日理万机的，想请您过来一趟后宫可真不容易。”
白允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声音不咸不淡的，但却带着丝帝王的威严。
“看来熹太妃是责怪朕总是忙于朝政忽略陪伴母后的时间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承认这话。
熹太妃面上有几分难堪，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怎么会？陛下还不知道吧？淑嫔妹妹今日进宫拜访本妃，突然说见到了良嫔，可本妃记得，良嫔不是被先帝处死了么？也不知道是谁胡乱传的谣言，竟然敢传到诸位姐妹耳朵里，陛下您说好不好笑？”
熹太妃嘴上虽然这么说，眼底却是带了几分戏谑。
白允淡淡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随后才放下。
“倘若朕告诉熹太妃，这不是谣言呢？”
一句话落，花厅里落针可闻。
莲太妃张了张口，想提醒白允什么，却又闭上了。
太后则是淡淡端起茶杯抿着，态度不明。
熹太妃惊讶地捂着嘴，看了眼淑嫔，“不会吧？难不成淑嫔妹妹看到的那个女子还真是良嫔妹妹？”
淑嫔配合地低下了头，声音柔和：“臣女只是无意中碰见了跟良嫔相似的人，也只当是件趣事，没想到……”
她刻意停住不再说下去，在场的人谁又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呢？
莫美人冷冷勾了下唇角，语气强硬：“当初李答应之死本就不是良嫔过错，熹太妃难不成还想把这罪名按到良嫔身上？”
熹太妃不满莫美人插嘴，眼神泛凉：“可是当初良嫔之所以被打入冷宫赐死，可不只是这一桩罪吧？”
“是啊，臣女记得还有秽乱宫廷之罪。”淑嫔配合道。
馨嫔幽幽扫了两人一眼，开口道：“但良嫔若只是秽乱宫廷，倒也不至死，只是打入冷宫罢了。新帝登基之后，宫妃自由选择出宫，倘若良嫔姐姐没死，就是选择出宫，诸位姐姐应该也无话可说吧？”
馨嫔话一出，熹太妃和淑嫔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白允更是挑眉，看向馨嫔的眼中不乏赞赏。
倒是没想到，馨嫔怼起人来，倒是句句让人挑不出错来。
两人被馨嫔和莫美人相继噎了之后，脸色难看的要命。
白允则是挑了眉梢，“所以，今日几位娘娘把朕叫过来，是想问朕的罪？”
熹太妃脸色微变，低下头去：“妾身不敢。”
淑嫔现在不是后宫的娘娘，自然更不敢问白允的罪了。
一时间，花厅里安静非常。
莲太妃笑了笑，缓和气氛，“今日难得聚齐一次，别为这些过去的事情伤神了，既然来了，倒不如一起喝茶叙旧……”
“叙旧？”熹太妃捏紧手中的茶杯，眼神紧盯着白允，咬牙切齿道：“不必了！本妃宫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先告辞了。”
白允淡淡点头，到也不在意熹太妃的态度，散漫地抬了手：“熹太妃请便。”
随后，熹太妃起身离开。
她离开了，淑嫔自然更不好留下了，很快也找了借口离开。
等人走后，太后才慢慢放下茶杯，脸色严肃下来：“陛下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果然，母后还是生气了。
白允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起身跪下。
馨嫔和莫美人见状况不对，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不敢再坐着了。
“怎么？不打算说话？”太后的声音里满是威严。
莲太妃见状不妙，忙开口替白允说话：“陛下她也是……”
“哀家在问她！”太后猛地抬眸看向莲太妃，语气冰冷又强势。
莲太妃不敢再说话，垂着眸。
白允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再不开口是不行了。
“良嫔本就不是杀害李答应的罪魁祸首，至于秽乱宫廷？”说到这里，她冷冷勾了下唇，随后看向太后，目光灼灼，“这些宫妃自入宫之后，父皇从未碰过他们，除了一个位份和对他们家族的庇佑，父皇都未尽过夫君的义务，又怎么能要求她们守活寡？”
白允的话，可以是说的毫不客气了。
她抬着下巴，眼神中没有半分愧疚。
太后抿了下唇，重重一拍桌子：“你糊涂！你以为哀家是在责怪你隐瞒圣意、救下良嫔的事情？”
白允微愣：“难道不是吗？”
太后眼神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哀家只是想责问你为何救下良嫔之后还给她回京的机会！眼下你刚刚登基，今日是后妃问责，明日早朝呢？你要面对的是群臣百官！”
“他们会考虑这些吗？他们只会揪着你违抗圣意的罪责不放，好让你失了臣心、民心！”
太后语气虽然严厉，但话语里难掩关心。
白允有些失神，很快低下头去。
她还以为……还以为母后是要责怪她私自放了良嫔。
她都快忘记了，这是一直以来疼她护她的母后啊。
眼眶不自觉有些湿润，再开口，她声音也有些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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