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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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这样想着，御天脸上神色便带了些许沉重，先前的笑意也少了许多，苏义天见了，却也不以为忤，还以为他是因为刚才那个弟子的话被惹恼了。想想也是，一个掌教，肩负着本派的兴衰大计，而修真一途，又非得吃尽许多苦头方才能够精进，若是听得有弟子搬出太累的理由来，自然要惹得他不快了。

    正在这时，殿外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凌云参见掌教及众位师叔。”御天愁眉一展，笑道：“快进来。”一个少年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进来，分别在御天及本源几位首座前躬身行礼，然后退到一边。苏义天见那少年行礼时，御天诸人都是面露笑容，颇有赞赏的意思，知道这少年确然如同御天之前所说，可能会是下一次“修罗会”的黑马，不然以御天等人的身份，绝不至于对一个弟子如此客气。

    剑气大陆上，每年都有许多大大小小斗场，参加这些斗场的一般都是各大修真门派的年轻才俊。虽然举办这些斗场名义上是说让各大门派的年轻一辈切磋切磋，互相借鉴，但其实真正切磋起来，几乎每次斗场都会有许多人或伤或亡，大违举办斗场的原意。明眼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各大门派为了增加本派的名望和搜罗优秀弟子的手段。无论是哪个帮派，若是能够在斗场上取得很好的名次，那这个帮派的声望也会猛然上涨，而如果名次不好，也会连累这个帮派声名大跌。毕竟能够从这无数强者中脱颖而出，如果没有异常强大的实力，是绝不可能的。而夺得好名次的弟子从某个侧面也代表了他所在帮派的实力，而这种实力正是对修行者最有吸引力的。

    在这些斗场中，依照参加帮派的实力强弱划分，又分为天、地、人三个等级，天级最高，人级最低。等级越高，参加的帮派越少，实力也是越强。整个剑气大陆上的帮派，基本上都只能参加地级和人级斗场，而有资格参加天级斗场的，现在只有玄云观、听风谷、魔帮三大势力。本来一千多年前，参加天级斗场的还有冥蛊族和断涯门，但后来两族都逐渐衰落，沦为了二流势力，便退出了天级斗场。

    三大势力中，玄云观雄踞西南，听风谷和魔帮则分别控制东部和北方，而其它的大小帮派，基本都在三大势力控制范围最外围的交界处，这种地方，三大势力任何一方的动作对其他两大势力来说，都会极为敏感，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久而久之，这些交界处反而成了其他小帮派滋生的地方。

    玄云观、听风谷以及魔帮每四年便会轮流举办一次斗场，名曰“修罗会”，顾名思义，“修罗会”极其惨烈，往往既决胜负，又判生死。几千年下来，这“修罗会”也不知举办过多少次，但总体上，三派实力都不相上下，只是玄云观稍稍占了一点上风罢了。

    御天等那少年行完礼，笑道：“凌月，快点见一下‘听风谷’的贵客，这位可是为师的昔日旧友呢。你就叫他师叔吧。”凌月忙上前躬身道：“凌月参见师叔。”苏义天微眯着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凌月，见他年纪尚小，衣衫满是灰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而且似乎隐隐有跨入灵级的气息，不由得有些吃惊。修行一道，在于苦修，往往要耗费极长时间方才能够进入更高境界，有些资质不够的人或许倾其一生也未必能够突破到灵级，但眼前这个少年……御天微微一愣，心中不信，还以为自己大意之下看错了，又运转灵魂力又扫视了一遍，方才确然相信，这少年果然已经到达灵级，心中暗暗道：“这么多年来，玄云观始终隐隐有凌驾在我‘听风谷’之上的趋势，看来果然不是侥幸所致，能够达到这种修炼天赋的年轻人，我谷中似乎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谷主少年时的修炼天赋已经算的上极高了，但比起这个少年，却又逊色的多了。”

    心中怔忡，脸上依然装作惊讶的样子，几乎是失声叫道：“哎呀，这种良材美质都能被你找到，老头子我不得不服你呀。看来今年的‘修罗会’这冠军非他莫属了。”御天见到苏义天虽然装作极为赞赏的样子，但表情却不太自然，掩饰不住那抹淡淡的忧色，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得有些得意，笑道：“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疯子，这些年估计也收了几个不错的苗子吧。”如果换作是他，见到对方的弟子超过了自己的，恐怕也难以笑得欢畅。

    在没有见到这少年之前，苏义天虽然有些相信玄云观没有掳走林云，但御天说带走带那个少年进入“万印鼎”中，他不免又有一丝怀疑，他也知道，想要进入“万印鼎”修行，须得实力达到灵级方才无碍，但一个少年，若非天赋异禀，怎么也不可能到那种程度。然而现在却不由得他不信。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苏义天笑道：“收倒是收了几个，只不过与这个少年相比，简直就是几块朽木了。”言下的艳羡之意却是不假，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恐怕除了突破半仙级，进入仙级境界，就只有找到几个好弟子，才是他们的最大欣慰了。

    见凌月准备退下，苏义天突然伸出手按向他肩头，手掌之上，溢散出的真气凝成一把宛若实质的青色短剑。凌月立即便发现了他的偷袭，也不转身，身形一错，躲过对方那把短剑。同时体内真气鼓荡而出，将自己覆盖其中。苏义天一击不中，便即停手，咂了咂嘴，连连点头，叹道：“不错，不错，没想到小小年纪，实战经验也如此之强，假以时日，估计这片大陆上的真正强者就是你了。唉，我们这些老头子都得退下了啊。”

    御天见到他他袭击凌月，知道是想试一试凌月的功力，也不阻挡，这时听见苏义天的话，呵呵不语。毕竟自己的弟子再怎么优秀，也不是自己可以老是挂在嘴边的。

    ……闲谈了半晌，苏义天当日便坚辞回谷。不过，几百年不相见的老熟人，只聊了这么会儿，究竟是不是因为见到凌月受到刺激了，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