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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这就是人性。
“你怨她。”
“对，我气的七窍生烟，我甚至想……再杀她一次。所以，我只是找瞿悠然这个出气筒发泄一下。”顾明苦笑的垂下头。“学姐你肯定认为，我是个坏心眼的人。”
“当人站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才翻然悔悟。我们有过最美好的东西，无梦的睡眠、童贞和语言、信任还有执着、玩具与爱，那些还有大把时间挥霍，拥有正常身体的人大多数都会忽略的东西，直到身体衰竭才知道后悔，珍惜这些，没什么可坏的。顾明”我死过，我才知道，我有多喜欢我的味觉与痛觉。
“谢谢你，学姐。人终有一死，但我很羡慕、很嫉妒在日常生活中不会意识到这点的人，每当有人对我同情，我就很想告诉他，你早晚也会死。但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所以当丽欣死的时候我就在想应该可以对那种男人说这句话——你早晚会死，和我一样，最终也会死，但其实是把他当成出气筒发泄而已。”
真的很无聊……顾明喃喃自语。
“对啊。”
风吹拂着顾明倔强的短发，潮湿的风隐隐带着夏天的味道。她迎着风眯起眼睛，仿佛在寻找她或许无缘见到夏天。
“老实说，我根本不知道丽欣到底有多痛苦，因为我还不曾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顾明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学姐，这些话，我不知道该找谁倾诉，谢谢你。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谈恋爱。”
顾明笑了，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再度迈开步伐。
“有机会的！前提是给我去学校申请补助金，给我去做化疗！会好起来的！”我说，“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顾明忽然从视野消失了，她跪在草坪上，抱着头低语，浑身发抖，我也蹲下来，把手放在她肩上。
“你说什么？”
“我骗你的，我说不害怕是骗你的，我好害怕，怕死了。”
我无法再次拍着她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好像能看到她胸膛中有力跃动的心脏。这种跃动和死亡之间只是一瞬而已那么简单。
顾明不再是被精明环绕的聪明人。而是恐惧死亡的人。
一遍遍的重复，我好害怕，我好害怕，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袖。
也许灵魂的存在，当它不自由的身体发出惨叫的悲鸣，藉由另一个灵魂来抚慰自己，我不确定是否真的帮到了她，想起顾明对我说过最多的就是谢谢。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好一些，我这么想着。然而，却忽然很想哭。
就在这时，我的眼睛一阵恍惚，我感觉到了秦木的存在。可是四下回顾，并没有他。
“学姐。我不会认输的，我怎么敢认输。”孤身一人，无所挂念，置死地而后生。低头用袖子草草的蹭了蹭眼泪，重新站起来。
“我知道，你怎么可以那么弱。我相信你！”
这条命才刚刚开始，业障总是充满痛苦，但，人是有无限可能的，我坚信这样。
就地休息了一会，就因为刚才脱力的哭泣，顾明的胸前剧烈起伏着，因为氧气供应不到身体的各个地方，她的嘴唇显得有些青紫。
一瓶水递到了顾明面前。
“学长，你来找学姐？”礼貌的接过水。“多谢。”
“辛苦了，我刚才找瞿主任有些事。”
秦木果然也在这。
“找瞿悠然干嘛？”
“笨……当然是来问那个琉璃瓶是从哪里来的……”秦木摩挲着之前从瞿悠然那里拿到的琉璃瓶。
连忙捂住鼻子，让秦木拿这瓶子远点。
“臭，你问出来了吗？”
“鱼饵下好了，等明天他心虚去找那个幕后的老板。用这玩意杀害无辜人，你不想看看是谁吗？”
“幕后……”
“没错，为了业绩，追根刨底吧。”
“那我需要做什么！如果能找到害丽欣同学的人，我能做什么！”我承认，我太冲动了，说到幕后的那个人，我想知道是谁，之前丽欣临走时告诉我注意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秦木揉着我的发顶，若有所思。
“你想一个人去？”
“学长，虽然不知道你们讲什么，但我差不多听了个大概，你们要找的人是杀害丽欣的真凶吗？如果是，我愿意帮助你们，我知道瞿悠然家住哪，认识他的车，请，让我加入。”
秦木说的时候没有避讳。他是故意的让顾明听见的？
“哦～你认真的吗，身体这样，确定可以嘛？”
秦木翘起嘴角，靠在我身上。
“我能行的！我不能让丽欣白白死去，起码，我要知道真相！我的身体还受的住！”
“秦木，别小瞧我们女生，我力气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拳下去瞿悠然怕不是要住院的，再说了，我们没了身体，还有脑子不是，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秦木一招手，三人脑袋扎在一起密谋起计划。
计划是……
转天的早上穿着秦木给的滑稽的黑色紧身衣。
顾明忍住笑，别过头去。
“学姐，学长还真是恶趣味。”
“我去换掉，不要说出去。”
随便扯了个衬衫换上，去他的紧身衣！
“苏苏，一大早的去哪啊？”豆豆揉揉睡眼朦胧的双眼。
“那个，有点事。我先走啦！”
“诶？”
李豆豆随后皱起眉头，在手机上输入什么，快速穿好衣服。
我和顾明扫了两辆共享单车，朝着邻进城镇用力地踩着踏板。跟豆豆说有事，并不是骗人的，我和顾明打算去找瞿悠然的公寓。老师的地址是顾明在入学时，三月份的“大学生新生指南”上，那次是新闻社首次创新的创号刊。
“遇到紧急时刻请联络这里。”老师的地址标示在校内杂志上，让学生方便联系，顾明由于留了一把后手，就把它保存下来，记下了瞿悠然位于邻镇某间公寓的地址。
一边听着嘈杂的蝉鸣声一边踩着脚踏车，柏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产生蔓冒烟的感觉，我只踩了几下车就汗流浃背。强烈的日照让我感觉全身火热，忍不住怀疑待会热气就会从皮肤中冒出烟来。眼睛看到的每样东西都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无论是苍郁的树叶或田里的稻子看起来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连吸进肺的空气也是温热的，唯有当自行车经过树荫底下，笼罩全身的空气才会微微地变凉，让我觉得好舒服。
只要沿着国道就可以到达邻镇。可是国道上的车流量很大，于是熟悉这一片的我带着顾明选择走与国道平行而设的小路。一开始视野非常清晰辽阔，四周只看得到稻田，渡过横跨在大河上的老旧桥梁之后，便开始看到高耸的建筑物。房子和房子之间的空间很窄，道路上尽是车水马龙的景象。
“顾明，再越过一条河就到邻镇了。”我经常做车去那里，但是骑着自行车过桥还是第一次。
“话说，咱们为什么不打车来，非要骑自行车，今天可是出奇的热啊！”
“学姐，学长说让你锻炼锻炼，还说什么……最喜欢大汗淋漓什么的。”
“我去，我遇到变态了。我还以为他计划必须是骑自行车！”
“学姐，我虽然刚认识学长，但是他给我的感觉虽然是嘴巴毒，心里黑，但是他还是蛮关心你的，还有些宠溺的感觉？”
“我去，嘴巴毒心里黑。那还不行！”
“哈哈，学姐，你们感觉很恩爱呢。”
“噗，你说……你说啥？我没听好？”一辆货车疾驰而过。
“没什么，没什么。”顾明偷笑的眼弯成了月亮。
停下自行车，再度确认公寓的所在。走进便利店，买了两瓶水，暂且休息一会。
拨通了秦木的手机。
“喂，秦木，我和顾明到了瞿悠然公寓小区门口了。”
“小心，瞿主任已经回家了。”
“好，放心吧。”
另一方面。
“木哥，你怎么舍得让渡姐姐去啊，万一受伤了怎么办？”管一乐紧紧盯着自己的监视目标：李豆豆。
“如果是他们的人，那拖不得，早晚他们都会对渡下手，这个李豆豆对渡的感情还没有那么冷漠。”
“你是说，如果这次引诱间谍的计划成功了，这个李豆豆可能会因为对渡姐姐有友谊所以保护渡姐姐，这样，他们那些幕后的人有几率浮出水面。”
“那就要看，她的表现了。”秦木踩油门，继续跟着李豆豆。
“那内个只有半条命的人类……就是顾明，为什么留着她让她跟渡姐姐去呢？”管一乐撅起小嘴，看着秦木。
“我相信渡所相信的，人类会有无限可能。”
“诶～木哥你也会相信人类啊。”
迎接一乐的事秦木有力的爆栗。
管一乐捂着头泪眼汪汪的选择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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