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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为了懿旨......”秦述低下头沉着眼想了想说道：“本王知道了，三日内一定让太后的旨意下来，让他宽心。”
“那就多谢王爷了，不如王爷自己告诉殿下吧，想必他会高兴的。”秦述放下风筝走到荼生身边坐了下来，“殿下很担心太后不下懿旨吗。”
少年惊讶地抬了抬眼，他看了一眼玉奴略带嗔怪地说道：“是不是你跟他说的。”
“殿下，玉奴也是为了您好，见您这样不开心，玉奴看着难受。”
秦述漫声道：“殿下不必怪他，是我让他说的，既然我都知道了，你不妨和我说说。”
云生叹息一声，眉眼间拢上一抹愁绪，少年眉心微蹙着说道：“是不是太后娘娘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给我下那道懿旨，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荼生言语间满是失落和难过，秦述一看便有些心疼了，苏安歌那样的人哪里值得少年在意呢。
“怎么会，我今日去见了太后，她只是太忙了，并不是不喜欢你。这样吧，我待会就去找她讨懿旨，你看如何。”
云生愣愣地看着他，别开脸有些别扭地说道：“我才不要你帮忙......”
秦述看他那嘴硬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男人大掌抚了抚少年的头，温声说道：“本王是摄政王，今后殿下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是很多的。”
少年垂下眼有些不安地问道：“如今只是一道懿旨便能让我日夜难安，今后若是真的做了皇上，岂不是要日日忧心了。”
秦述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有本王在，必不会让你日日忧心。”
秦述在荼生面前很少如此强调身份，今日或许是为了宽少年的心，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来告诉少年，他可以让他安枕无忧。
少年好奇地问道：“你在朝中很厉害吗？你和谢督主谁厉害些？”
秦述耐心解释道：“本王是摄政王，主管朝中一切事宜，谢忍是东厂的督主，那是皇帝直属，并不受本王管辖，换句话说，他是皇室的走......人。”
一个不太好听的词被秦述吞了下去。
“在没有皇帝的情况下，可以说他是太后的人，等你做了皇帝，他就受你管辖了。”
荼生扯了扯唇角，眼神落寞地说道：“你骗我，他们都说我只是谢督主的傀儡，我谁也管不了，应当是我被你们所有人管着，身不由己，受制于人。”
秦述顿了顿，眼神幽幽地看着前方的东厂说道：“不会的，本王不会让你做傀儡，谢忍也不能。”
秦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胡思乱想了，行路至此，也只能往前看了。”
秦述便是这样，无论什么事到了眼前，他总是格外镇定，他会预想最坏的那个结果，但不会为此时常忧心。
他对自己有一定的自信，也相信事在人为。
他这辈子唯一的昏懦都用在感情上，但那也只是对苏安歌，对待云生，他却多了许多温柔和耐心。
他此刻才明白，原来爱与不爱真的是有区别的，假的终究是假的，戳破了梦境之后便只剩下一片虚无。
真实的那个人已在眼前。
秦述没有在这里待太久，答应了少年的事，他便要早点去办到。
晚上谢忍和荼生在殿里下棋，玉奴兴奋地跑进来说道：“懿旨下来了！宣旨的人已经在外面了。”
玉奴和荼生对视一眼，很快掩下眼中的笑意。
谢忍有些不明所以，他都还没去找太后讨呢，难道是秦述今天跟她说了什么？
宣旨的太监进来将懿旨宣读了一遍，交到了荼生的手中，少年眼神还有些怔愣，谢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殿下，回神了。”
“吴凌，我、我真的当皇上了......”
少年端着那懿旨，像是还在梦中。
“是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
荼生握着谢忍的手往脸上拍了拍，男人无奈地替他抚了抚：“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殿下，你真的做皇上了。”
少年眼眶一红，看着谢忍便要对他行礼，男人略显无措，赶紧扶住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少年半靠在他怀中，睁着泪眼满是感激地说道：“吴凌，要不是你我怎么能走到今天呢，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人生中的贵人，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谢忍眼神怔了怔，被少年好看的眼迷惑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后他才低下头说道：“没事的，殿下不要这样想，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谢忍别开眼不敢看少年的眼睛，一开始他就是抱着不单纯的目的接近他的，看见云生对他如此，谢忍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有私心也没关系，毕竟你帮了我是切切实实的呀，别推辞了，今后我便求了谢督主让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少年眼神中满是真挚的笑意，谢忍心里酸涩不已，若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怎么看待他，是厌恶，还是就这样远离他。
男人喉结滚了滚，沉声道：“好。”
“殿下，若我有事曾欺瞒于你，你会原谅我吗。”谢忍有些紧张地问道。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不过是吴凌的话，我都能宽待的。”
谢忍弯了弯眼睛，心软成了一摊水，若他真的只是吴凌该有多好。
可他若不是谢忍，他们又何来的缘分，自己也护不住他坐稳皇位。
谢忍不想做无能之人，他想保护好他。
明日朝中必然还有一战，他要早做准备。
谢忍即刻便出了门，直奔霍家而去。
“你说这么晚他还出去干嘛。”荼生眼神幽深地看着谢忍离开的背影。
“应当是为了殿下去的吧。”玉奴和少年站在一起，看着天上高悬的冷月，两人心思各异。
谢忍身着锦衣卫首领的飞鱼服，大步跨上马，朝着霍家疾驰而去。
太后的懿旨下得比他预想中要快些，那今晚他便必须得到霍家的肯定。
霍家之前是松了口，却也没有全然认可云生登位。
若是明日他们忽然开口，整个朝中的武将便都会反对云生，谢忍不愿节外生枝，他希望云生可以顺顺利利地走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什么，谢忍这个时候在外面？”霍老夫人眼神暗了暗，不停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那个活阎王来做什么。”霍老夫人边起身边往外走，遇到同样出了院门的霍明，她招手道：“明儿，你过来。”
霍明看她就披了件外衣，赶忙解开自己的披风给老人家披上，轻声问道：“奶奶，怎么这么晚还未歇下，外面有事儿孙儿去就行了。”
“走吧，谢忍可不是好对付的人，奶奶和你一起去。”
两人边走边聊，寻思着他的来意。
“他是为了九皇子来的，应当没有什么大事。”
“你见过那九皇子了？”
“见过。”
一张倾城的脸在霍明脑海中一闪而逝。
他似乎对那少年的一举一动都记得极为清楚，无论是他偶然间在自己面色掉了斗笠那次，还是在马车里展现他身不由己的那次。
“明儿觉得他如何。”
“算是......还不错吧。”
霍明对他并无太多了解，只是从那日的接触来看，他对霍家没有什么意见，也不偏向谢忍，这个位置坐的人既然无法是他霍家的，那么不如是云生。
起码他不像其他皇子一样，对霍家的兵权虎视眈眈。
两人走到大厅坐下，谢忍起身行了个礼，老夫人面色冷淡，她对谢忍这人极为不喜，当初她儿子的死和太后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谢忍又是太后的走狗，她看见他便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儿子。
“谢督主大驾光临，不知是有何事。”老夫人的态度在谢忍的意料之中，他既然来了，便也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霍老夫人安好，深夜打搅，实在抱歉。”
“我还以为谢督主还是从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呢，现在是为何忽然折腰呢。”
霍明站在一旁不曾言语，他父母早逝，家中全靠老夫人打理，他也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他自然不会违逆她的意见。
谢忍扯了扯嘴角，好声道：“老夫人说笑了，我谢忍是个什么人您再清楚不过了，哪里有高高在上的资格。”
“谢督主往日一向威风凛凛，四处抄家，今日可是来抄我霍家的吗。”
“谢某不敢，深夜拜访是为了储位一事来的，今日太后下了懿旨，皇位由九皇子继承，明日便要在朝中宣旨了，不知霍家是个什么意见。”
老夫人眼角下垂，冷冷地看着谢忍说道：“霍家不赞同他登位。”
霍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出声。
谢忍抿了抿唇，脸上带着笑意道：“如今九皇子登位已经是大多数朝臣都认可的，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不知老夫人是何故觉得不妥。”
“谢大人，不是因为九皇子如何，而是因为他是太后的人，霍家就不会同意。”
谢忍知道霍家这关难过，却没想到会难在老夫人这里。
他看了一眼霍明，少年神色冷淡地立在一旁，像是毫无半分主见。
“当年的事娘娘是做得不对，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给了补偿，还望老夫人节哀顺变。”
老夫人冷冷一笑：“你倒是说得轻巧，好啊，要想霍家同意也行，你即刻便去祠堂为我儿行三拜九叩之礼，从院子门口跪着磕过去，我便节哀顺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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