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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江山归美人,美人归我! > 第 149 章 阿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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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黎梨被黎至清的状况吓着了,赶忙上去扶他,“你没事吧?”

    “啧啧。”阿克善见状,冷嘲热讽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最讨厌你们这群大成文人吗,但凡被人相负,动辄气到崩溃,一点事都经不住,做事还喜欢出尔反尔。”

    “你闭嘴!”黎梨被阿克善的话惊着了,她再不走心,也明白阿克善说得人很可能是穆谦,而出尔反尔则是在指责黎至清,黎梨对两者都不认同,立马冲着阿克善喝道,“你就会血口喷人!”

    黎至清挥手止住黎梨,顺了顺气后,自顾盯着阿克善,“此事黎某定会查明,若你所言不虚,黎某定会信守承诺放了你和突击旗的兄弟。”

    阿克善被黎至清带着冷意和决绝的眼神瞪得不自在,破罐子破摔地往囚笼栏杆上一靠,“行,就信你一次。不过,我只求你别查明真相后,发现真是你奉为主公的那位负了你,到时候却恼羞成怒来杀我就成!”

    “若你所言有虚,黎某定然灭了你全族,黎某绝不许你污他清誉!”黎至清撂下这话,转头便走。

    黎梨赶紧吩咐着周围的士兵盖好囚笼,收拾好首尾,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黎至清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郭晔要遮遮掩掩,为什么一定要身怀六甲的黎梨以身犯险,因为他已然信了阿克善的话。

    黎至清步履沉重,惨白着脸色向回走去。

    黎梨看着魂不守舍的他,满是担心,“公子……”

    “郭大哥还说了什么?”

    黎梨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大帅说,等公子见完了阿克善,就让把这封书信给您。”

    黎至清当即撕开信封,信纸上书:

    “吾弟至清台鉴,见字如面,接弟手书,愚兄尽西境之能事,于大成胡旗之壁得阿克善,闻其所言,大骇,视其荒谬绝伦。然愚兄有间于胡旗,九死一生返报敌情,言朝有贵戚,乃天子之嗣,尝大隐于市而不涉超纲,积年与胡旗暗通款曲,行通敌卖国之事,与前言不谋而合。今愚兄不敢擅专,望贤弟自行决断。若贤弟有意,务即刻动身,愚兄于西境,翘首以盼!书不尽意,静候佳音。兄晔手书。”

    黎至清看完信,顿觉四肢僵硬,浑身发冷。原来,郭晔也去查过了,这是他查实之后的结果,阿克善并未说谎。

    黎梨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只觉得自家公子的神情晦暗不明,四下打量一圈,见没有旁人,才又压着声音道:

    “郭大帅还说等公子看完信,问你要不要去西境,您要有心,他这几位亲兵,拼死也会护着您离开。公子,我也会的。”

    本来一直沉默的黎至清听了这话,立马回过神来,神情严肃的对着黎梨道:

    “阿梨,今日之事莫要向任何人提起,寒英也不行。今后无论何人相询,你权当不知!还有,日后无论我与穆谦发生什么,都与你和寒英无关。我会修书一封给郭大哥,让他把寒英留在西境,你们以后就别再回来了,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这话有点像交代后事了,黎梨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公子,你别吓我,咱们一起去西境好不好?”

    黎至清面上尽是决绝之色,“不,我不走!我不信穆谦能做出这种事!此事肯定还有隐情!”

    “要万一真是他呢?”黎梨问出了黎至清最不想听的那个结果。

    “他若真能做出通敌之事,”黎至清神情一凛,“我便亲手杀了他!”

    说完,黎至清心口狠狠一痛,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黎梨吓坏了,“公子,我带你去找智慧道长。”

    黎至清此刻脑中皆是乱的,他已经顾不上黎梨在说什么,被她半拖半拽地拖到了智慧道长的静室外,谁曾想那静室早已人去灯灭。

    原来,智慧道长白日里见完黎至清,人便动身云游去了。黎梨对着那早已封闭的静室,急得直掉眼泪。

    黎至清看不得小丫头难过,从怀中取出帕子为她拭去眼泪,如同小时候安慰她一样,强打着精神宽慰道:

    “下午已经去拜会过道长了,不碍事,这些都是老毛病。你莫要担心,也莫要再跟旁人提起,免得让人觉得大惊小怪。”

    黎梨满脸不满,“什么老毛病!从前明明没有呕血之症!”

    黎至清面上不辨神色,“从前偶尔有,没同你说罢了。走,咱们去找寒英聊聊。”

    黎梨一把握住了黎至清的手臂,坚定地摇了摇头,“公子,我不想走了。”

    从前,她能放心的离去,是穆谦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能将黎至清照顾好,甚至做得比黎梨更好。可如今,若穆谦真是阿克善口中的通敌之人,以自家公子的脾气,定然会与他决裂,到时候黎至清又是孤身一人陷入危机中,黎梨做不到一个人潇洒离去。

    黎至清知道定然是当前的情况吓坏了小丫头,虽然他心中疑云密布,脑中思绪万千,可为着安她的心,仍旧故作轻松道:

    “别傻了,你信是他么?”

    黎梨摇了摇头。

    “我也不信!”黎至清轻轻拍了拍那双紧紧攥着自己胳膊的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穆谦听到开门声,酸话脱口而出,话里话外都是怨念,像一个闺中妇人,在责怪晚归的丈夫。可等他看到黎至清不太好的脸色,便再也顾不上吃醋,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关切道: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黎至清微微一笑,难掩疲惫,“没事,天冷,有点冻着了。”

    穆谦赶忙将眼前人的双手握住,那双手果然冻得跟冰坨子似的,穆谦心疼不已,将人手一拉,本意想给他焐焐,却没想到在那雪白的小臂上看到了两个发青的手印,顿时脸就拉下来了。

    “这怎么搞得?”

    黎至清仔细想了想,记起方才是说到去留时,黎梨一时激动给攥成这样的,黎至清无法明言,只含混道:

    “方才与阿梨叙话,小丫头气性上来了,手上没个轻重。”

    穆谦赶忙把人拉到榻上坐下,心疼地揉了揉,这才双手合在一处给他焐着,嘴上还不满道:

    “阿豫,小丫头和寒英的事,你以后少管。她有心事就跟你说,事事对你言听计从,你也不怕寒英吃醋。”

    黎至清抬眸,对上穆谦委屈巴巴的面孔,一脸玩味,“到底谁在吃醋?”

    穆谦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得缴械投降,“好好好,是本王在吃醋,你快陪着本王共度良宵吧。”

    这一夜,黎至清睡得并不踏实,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北境的军帐内,郭晔曾一脸痛心疾首的问他,“晋王这些年来韬光养晦,一朝扬名,绝非池中之物。你如今为他鞠躬尽瘁,就不怕他来日卸磨杀驴?”

    红叶寺禅房内,肖瑜曾忧心忡忡,“你死心塌地待他,也不怕他来日负你。你能这般自信,是心中笃定认清了他。可是,你真看清他了么?”

    “那一身本事,没个十年八载苦功夫出不来。晋王不是低调到极致,那就是有意为之。北境一事,你还觉得他是迫于时局临危受命?”

    “至清,万一你引为知音的那个晋王,只是晋王想让你认识的那个晋王,你该想想以后如何自处。”

    他梦到了先生,他瞧不清那是在何处,先生斥责他轻信于人,不尊正统;先生斥穆谦心怀叵测,并非良主。

    他还梦到了兄长,梦中的黎徼满脸是血,死不瞑目,但却没有出言指责,而是甚为忧伤的瞧着他,然后温声道:

    “阿豫,朝中有通敌之人,你行事一定要小心,不要总把责任抗在自己身上,也不要总想着给哥报仇,要好好活着。”

    怎么能不报仇?怎么能不报仇!若不是报仇的信念撑着,祯盈十七年,他早就死在安国侯府的水牢里了!

    “报仇!我要报仇!”黎至清叫喊着惊醒了,身上的寝衣已经被冷汗洇湿,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打捞上来的一般。

    “阿豫,你做噩梦了?”穆谦也跟着醒了,看着黎至清额上一阵阵的冒着虚汗,担心不已,刚想像往常一样把人揽进怀里安抚,却被黎至清一个激灵躲开了。

    穆谦这才发现,黎至清面上尽是惊恐之色,与往日从容淡定相去甚远。穆谦耐着性子,慢慢地把手探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见他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这才再次伸手把人搂紧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穆谦一边拍着黎至清的脊背,一边轻声哄着,两个人慢慢躺回榻上。

    黎至清整个人被温暖的怀抱包围着,冷意逐渐驱散,去年浴血奋战不是假的,抛却家产筹集粮草不是假的,这些日子的倾心相待更不是假的。良久,黎至清把脸埋进了穆谦的胸口,把胳膊环上了穆谦的腰,心中已有了主意,此事他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穆谦白白背了这口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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