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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妃脸红透了，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梁子衿一走，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种男女共处一室的感觉反而放大了两人的感官。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太阳下山，夜幕降临。
澹台荆躺了一下午，他只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他有点烦躁的坐了起来，然后看向乖乖坐在另一边，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的小女人。
“你过来。”澹台荆颇为烦躁的对人招了招手。
琼妃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澹台荆，看到澹台荆眼底的烦躁，她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然后咬咬唇忍住了眼泪往澹台荆跟前凑了一下。
澹台荆青筋暴露，这个女人真的很能挑起他的暴躁，“再过来一点。”
琼妃要吓哭了，索性闭上眼睛走到了澹台荆面前。
澹台荆瞧她这要哭了的模样，顿时也没那么暴躁了，他伸手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嘟嚷了一句，“怎么这么爱哭，比梁子衿还烦人。”
琼妃呆了一瞬间，旋即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但她也不敢大声哭，就躲在澹台荆怀里默默流泪。
澹台荆压根儿就没发现琼妃在哭，等琼妃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他才发现。
“你究竟在哭什么？朕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你究竟在哭什么？”澹台荆实在是无奈了，“别哭了好吗？再哭眼睛得红肿了。”
琼妃也不是难过哭的，也不是害怕哭的，她就是泪腺太发达，有点控制不住，听到澹台荆的问话，她哽咽着小声说：“我，我不想哭的，但眼泪止不住。”
澹台荆叹了口气，“别哭了。”
琼妃似乎缓过来了，也就没再哭。
察觉到琼妃安静下来，澹台荆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一放松，这睡意便袭了上来，没一会儿澹台荆就睡了过去。
琼妃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她抬头看了眼澹台荆，这还是她头一次离澹台荆这么近。
从被澹台荆带进宫里，她除了第一天见过澹台荆以外，之后就没再见过澹台荆，第一次见着澹台荆时她直接被吓哭，只觉得这男人好凶。
第二次就是今天早上了，也是被吓哭了，但现在看来，其实澹台荆也没这么恐怖。
她细细的打量着澹台荆，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一炷香，她也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等琼妃睡着澹台荆刷一下就睁开了眼，他松开琼妃轻轻起了床出了门。
“皇上？怎么不继续休息了？”守在门外的宦官见澹台荆出来，迎上去问道。
“睡不着。”澹台荆随口道，“朕出去走走，琼妃在里面，你们注意着点，说话不要太大声了。”
其实澹台荆睡觉的时候不习惯身边有人，这么些年过去，虽说他后宫佳丽无数，但其实他还未和任何一人待上过一个时辰。
至于那档子事，这些年他忙都忙死了，时时刻刻都要警惕着自己那几个皇兄皇弟。
还未继承皇位之前他府中便有不少的女子，而这些女子有多少是自己那几个皇兄皇弟派来的，他无从得知，正因为这样，他从来不敢和任何一个女子走得太近。
今天这个琼妃，还是这么多年头一个离他这么近的女人。
不过，他也是看在琼妃是梁子衿送过来的份上才会亲近琼妃的，换做其他人，他早就赶走了。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道声音猝不及防传进他耳中，“皇上大晚上的怎么出来了？”
澹台荆收回思绪看向梁子衿，“你不也出来了？”
梁子衿正坐在凉亭中对酒当歌，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
“我睡不着，我在想皇上什么时候送草民出宫。”梁子衿似乎多喝了二两，说话也有点糊涂了。
澹台荆笑笑从他手中接过酒壶，也没和他计较这件事，反正梁子衿这四年里没有一次见着他不是在说这句话的。
澹台荆就着酒壶饮了一口，酒的辛辣顺着口腔一路延伸到胃里，有点不舒服，他不常喝酒，这种东西容易让他失去理智，所以自他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开始就很少碰这些东西了。
“改天我找个时间送琼妃离宫。”喝着喝着澹台荆忽然说道。
梁子衿微微诧异，“为何？”
澹台荆看了眼梁子衿，然后悠悠说道：“你觉得为何？你将琼妃送到我宫中，是为何意我们都心知肚明，梁子衿，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做得如此刻意。”
梁子衿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他打着为琼妃好的幌子将人送到了澹台荆的寝屋，其实完全是为了让琼妃吸引澹台荆的注意力，然后他好趁机让澹台荆放自己出宫。
他以为他这个方法已经很完美了，不料还是被澹台荆发现了。
“我其实就是想离开皇宫，仅此而已，我没其他想法。”梁子衿叹了口气。
澹台荆嗯了声，梁子衿心里在想什么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两人相顾无言，澹台荆不知道说什么，他也知道一直留着梁子衿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纵观整个南境，能让他倾心吐露心声的，除了梁子衿，他再也找不到别人。
有时候这人待在黑暗的地方久了，见到一束阳光，他就只想紧紧抓住这屡阳光。
这南境国，如果梁子衿一走，怕是连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朕不想你走，你走了，朕恐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他很直白的说道，“虽朕现在已为南境之君，但越是身处高位，有些话就越是说不得，有些事就越是做不得。”
从前，澹台荆一直觉得他登上了皇位便会满足，但真到了这一天，他又觉得这一切似乎都不是他想要的。
梁子衿抓抓后脑勺，他不知道澹台荆为什么和他说这些，就算说了这些，他也不可能会怜悯一下澹台荆啊，毕竟这些都是澹台荆自己作的。
“皇上，这一切，在你争夺皇位时你不是就思考过了吗？”梁子衿笑问。
澹台荆摇摇头，他没有考虑过，他争夺皇位完全是出自于最初的愤恨，恨了这么多年，争夺到了皇位，恨没了，人也变得茫然了。
“皇上若只想要一个能听你说话的人，这普天之下这么多人，也不是非得是我。”梁子衿又说。
澹台荆看了眼梁子衿，随后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这个人只能是你，朕只相信你。”
梁子衿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一直留在皇宫里了，毕竟能被一个人无条件的相信也是一种荣幸，更何况还是澹台荆这个成天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君王。
他尴尬的笑了笑，扭过头不再看澹台荆，果然，和自由比起来，澹台荆啥也不是。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逐渐有点了解澹台荆了，澹台荆无非就是长期生活在一个阴暗的世界里，变得不再信任任何人了。
现在做了帝王，他那几个皇兄皇弟他也没真彻底的赶尽杀绝，只是将人打断了手脚丢出了皇城，这种情况下，他时时刻刻都得防备着，不累才怪了。
不过，想起澹台荆的另外几个兄弟，梁子衿眼里也没了什么温度。
比起澹台荆的狠辣，那几个人更是狠毒残忍，总之，这几兄弟都是半斤八两的。
他记得他刚和澹台荆来到这南境国时他就差点丢了性命，幸而澹台荆将他救下，只是当时他差点丢了半条命。
他现在都还记得澹台荆当时惊慌的神情，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澹台荆就已经很信任他了。
当时澹台荆孤立无援，他那几个兄弟为了除掉澹台荆这个眼中钉，更是几个人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
想起当时的场景，梁子衿心里狠狠颤抖了下，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澹台荆才会如此信任自己吧，毕竟自己是当时唯一一个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
“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梁子衿想着想着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澹台荆疑惑的嗯了声，“你说什么？”
梁子衿急忙捂住嘴，笑道：“没，没什么。”
澹台荆眼睛一眯，然后靠着柱子道：“你是想问我当年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恨我，甚至不惜放下彼此之间的恩怨都要联合起来对付我吧？”
梁子衿冲他竖起大拇指，“理解满分。”
澹台荆笑笑，随后真开始说起了那些过往，“其实并不是我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而是他们做了一些缺德的事情。”
“你在宫中这么多年，应该也听说了现在的太后并非朕的生母，朕的母妃原是一个宫女，我是父皇醉酒时和宫女不小心诞下的产物，你也知道，这宫中讲究什么，一个宫女诞下的龙子，能受几人待见？”
梁子衿张了张嘴，只觉得好狗血。
“期间弯弯绕绕说多了没意思，从小我便被他们欺辱长大，先帝不拿母妃当人，时年，母妃诞下我，我和母妃被欺辱八年后，因当时皇后膝下无子，便将我过继到了皇后膝下，而母妃最后被他们凌辱致死。其实这种事情在皇室时常发生，只是我心有不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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