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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子非常漂亮，宋如乐仔细看，才发现他的眼形竟然是桃花眼，桃花眼招桃花，怪不得会那么风流。
他浅黑棕色的眼珠犹如黑曜石，安静淡泊，与人交流时谦逊又温柔。
瞳仁在日光月光下时，光辉灿烂，仿佛存放着流转的星河。
宋如乐见他半阖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光线，眸底一片晦暗。
他微抿唇线，轻轻低下头颅，等待她的回话。
“法师，今日在佛龛前散花是什么礼仪？”她深吸一口气。
想回到现代，眼前这个人是唯一的机会，她必须完成系统的主线任务。
宋如乐这样想着。
“在佛前散花，在西域是表达一种对佛的尊崇。也是表达对郡主和将军的欢迎。”檀玄右手拨着念珠，说话期间始终低着头。
“欢迎？”宋如乐自嘲地笑了笑，“我看不见得。”
“郡主和将军是中原王朝的人，王上自然应当欢迎。”檀玄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轻颤。
他一说完，宋如乐就说：“上次在你面前发脾气，你还生我的气吗？”
檀玄缓缓拨着念珠，摩挲着念珠裂痕的地方。他摇摇头，“檀玄不曾生郡主的气。”
宋如乐青绿色裙裾在微风下摇摆，裙衫图案随之晃动，他低着头，眼神落在裙摆上。
“那你为何不抬头看我？”宋如乐又问。
她看着檀玄这副进退有度，客气疏离的模样，莫名有些生气。
檀玄微微怔忪，抬起眼帘，双眸柔和。他望着宋如乐亮晶晶的眸子，水过无痕，清澈漂亮。
他滑动喉结，欲言又止。
宋如乐瞧着他星耀般闪烁的眼睛，微微心悸，心跳频率不自觉加快，喃喃问：“你想过……去中原吗？”
“中原？”檀玄睫毛一眨，眸中似乎在思绪着什么。
他握着念珠的双手骨质分明，干净修长。因为在思考，拨动念珠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是舍阗的法师，不能离开西域的。”檀玄轻叹，叹息中充满了惋惜。
“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中原。”他又补充道。
“难道你真的要留在则罗？白苏尼敢叫劫匪绑架你，袭击我们。我们走之后你的处境只会变得艰难。”宋如乐走近半步，凑在他耳边低声说。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宋清逸将檀玄带回了长安？
檀玄蓦地感受到耳边甜腻的女子气息，睫羽飞快颤抖，他忍不住向后仰了仰。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反应过来两人挨得有些近了，她懊恼的皱了皱眉，嗫嚅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冒犯了。”檀玄率先开口。
宋如乐咬了咬下唇，压抑住唇角的上扬。
“多谢郡主关心，但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檀玄后知后觉才明白，宋如乐刚才那段话是在关心自己。
听到他这样说，宋如乐咬唇的动作一顿。
宿命……
二十六岁就死亡的宿命吗？
“对了，”看着两人关系有所缓和，宋如乐心情也好了不少，“你会作汉诗吗？”
后世可是流传了不少尉迟昙嘉的诗，甚至还有几句有名的被编成了歌词。
檀玄微怔，有些疑惑怎么又问起这个。
他看向眼前的少女，看见她双眸的好奇和希冀，回答道：“我看过背过不少汉诗，但论作诗的水平，我远远达不到。”
宋如乐点点头，一边想，不知道那几句有名的诗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诞生的。
长安的那位女子，到底长得如何，是如何的才情，才能让他写出这样缠绵悱恻又热切动心的诗句。
这样想着，宋如乐心中升出一股抑制不住的难受。她眨眨双眸，急促呼吸，然后望了望远处火烧云的天空。
火红的云朵像是在天空焚烧，红的发烫，但一层层交叠，又美得壮丽。
“后日，你是不是要去涣明大寺讲法？”她白皙的脸颊被火烧云映照的微红，像是害羞了般，但认真注视着人的目光，又让人格外着迷。
檀玄看着她，双眸之中倒映着她微红的脸蛋和澄澈清亮的眸珠。
他撤回自己视线，轻轻颔首，“是。”
“白苏尼也邀请了我和二哥，”宋如乐嫣然一笑，“后日，我一去给你捧场！”
—
夜晚的王宫寂寥无边，星空清凉低垂。
旁晚那个笑容印在了檀玄脑中，他盘坐在蒲团上，脑海不自觉地回忆着那个画面。
天空一片火红，长廊垂着微风，宋如乐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嫣然一笑，琪草瑶花，好似天上的仙女，摄人心魄。
“檀玄。”穆艾轻唤。
檀玄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
这里是则罗王宫内的寺庙，规模很小，供奉的佛陀却不少。
他望着一排排鳞萃比栉的佛像，眼神意识逐渐聚焦。
夜已经深了，屋内烛火摇晃，明暗不灭。
“累了？”穆艾见他精神不集中，本有些生气。
但想到今日的奔波，他又徒步走了那么久，心中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檀玄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想要粉饰莫由来的心虚。“弟子还好。”
穆艾欣慰地点点头，向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那就将今日的课业做完再休息。”
“明日我与赤摩会来检查。”穆艾从蒲团上站起来，檀玄见此连忙起身走来扶着他。
“后日的涣明大寺讲法也需要好好准备。”他一边走一边说。
檀玄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寺庙格外明显。
穆艾抬头望着璀璨的星河，眯着双眼像似陷入了回忆，“你出生那日的夜晚，舍阗的星空也是这般灿烂绮丽。”
“我和佛子高兴极了，舍阗的继承者终于出生了。赤摩预言过，你未来会是西域，乃至历史上最有名望的佛子。”他严肃地看着檀玄，像是两根银针射过来，让檀玄压力倍增。
檀玄面容紧绷，好看的眉头拧了拧，然后低下头，“弟子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穆艾满意地一笑，“做完课业，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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