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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我可能会让你感到陌生，但不必在意，尽管全力以赴吧。”
实验区的大门缓缓关闭了。
与此同时。八道狭长的阴影如同蜘蛛的足肢，笼罩在了凯文身上。
————
“那并非你的过错。”
在苏看来，事情有些棘手。
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少女，从未展露过这种神态——绝无例外。
[生命]是一种如此沉重的概念，以至于能压垮任何人。
“我也曾有过相同的经历。”
“喔……你也断送过全体人类最后的希望？”
“……”
“那就是……你也间接杀害我整整三座城都市的全部居民？”
“还是不要继续为我开脱了，苏。”
————
“……哟，又是一位来看方舟的客人，它什么时候这么热门了？”
女孩只是在专注地作画，似乎没有听见对方的话。
从色块中隐约可以辨认，她画中的正是眼前的[载具]。
“我是不是得和千劫说一声，这艘船已经比他还受欢迎了——要不是因为他，这计划理论上的可行性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飞船，很喜欢。”
格蕾修埋首于自己的画中。
“科斯魔说，他要离开这里，参加一个[计划]。”
“哇……怎么连你都知道了！梅不是说这玩意儿要保密吗……难道还有人和我一样到处往外传？”
“……”
“很感兴趣，是不是？毕竟搭上这艘船，你就有画不完的素材了。”
“我也要去。”
“开玩笑的。你想去也去不成啦，没人跟我说过要加双人座。”
“我不要和他一起。我……想要替他去。”
“天上很孤独，科斯魔害怕孤独。”
“……维尔微姐姐，你能帮我。”
“啊，原来你是认真的？……好吧，那我也得认真一点才行了。”
“答案是不行。你还是个孩子，就像你手里的话一样，虽然稚嫩，却拥有无限可能。”
“格蕾修，你还有机会成为真正照耀人心的星辰。而不是……”
一阵脚步声传来，让维尔微将后半句话咽回下去。
“……诶呀，又有人来了。会是谁呢？我该怎么和他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与此同时，女孩第一次放下了画笔。
“是科斯魔，他来了。”
————
时间不多了。
这场来之不易的探视即将结束，在此之前，她必须编制出一个能够瞒过对方的谎言。
“……好吧，我就说实话吧。”
“之所以想让你把空白之键借给我，是因为我想将其量产——打造一支[律者]部队，这多么激动人心啊！”
“继续编下一个吧，维尔微。”
病床上传出的声音仍然非常虚弱，事实上，仍然可以用[命悬一线]来形容。
“你还真是麻烦啊……”
“好吧，还记得你让我负责的[方舟]吧？我想将空白之键的原理应用在它上面，作为动力源之一。”
“下一个。”
“怎么……这还不够合理吗？我甚至可以把设计图给你看。”
“维尔微，你刚才编造的所有理由，就是因为太过[合理]，才没办法骗过我。”
“一个离经叛道的天才，怎么会产生这么普通的想法？”
“你的评价还真是……不怎么样。”
“……”
————
■专家
“好吧，我没意见，但我话先说在前头，学者，你以后不许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每次我都是在你之后才操作身体……多少为别人考虑一下吧，好吗？”
■大魔术师
“啊哈……你还有资格说别人？你为什么非得穿那种又厚又重的靴子不可？我每次登台表演之前都得专门去处理一下，别人的时间也是时间的哦？”
■学者
回复[专家]——
“好的。”
■型号五
“……”
■维尔微
回复[专家]——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她还是吃了。”
■专家
回复[维尔微]——
“……”
“算了，今天的议题很重要，就不计较这些了。我之前的那个猜想，已经来不及用到第十一律者身上了，你们有其他方案吗？”
■大魔术师
“啊哈……这种事你们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在事件解除之前，我的那份时间就让给专家了，加油喔~”
■学者
回复[专家]——
“没吃。”
回复[大魔术师]——
“一样。”
■型号五
“……”
■维尔微
“哈哈，虽然我也想加入他们……不过，这次的确不是我们的舞台了，对吧？不过，专家，你之前占用了这部身体正常三个月时间，难道什么收获都没有吗？”
■专家
“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
“不对劲……你……这几个月里也从没有[苏醒]过吗？是[她]醒过来了，还是说……又有新的[维尔微]被……”
————
至深之处。
一切都浸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死寂、森寒是这里永恒不变的主题。
两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实验还没开始吗？”
“附近的海域受到了千人绿者个体的袭击，凯文正在准备。”
“实验，这就要开始了。”
f的身上穿着一件从未示人的装甲，那是mei博士为今天特别准备的——空白之键，本来这套装甲是mei博士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因为经过了测试，其他的女性战士都无法使用它，只有梅博士可以适配，而男性……这套装甲的设计外形就是女性的，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融合战士修诺纳尔·f竟然比她更适合，所以在mei博士的强烈请求下，以及融合战士爱莉希雅，hua，伊甸等人的请求下，f只好被迫答应，他也试图反抗，这套装甲不是只有女性才能穿吗，结果梅博士的回应是：“只是身形而已，而且f你的身材根本看不出来有[男性]的特征，所以就没问题。”而爱莉希雅等人主要是想看f女装。
“将从未使用过的神之键直接投入战场，mei博士，真是想不到，你也是这么大胆的人，而且，足够自信。”
“又不是她来穿……”
维尔微无视了某人的吐槽，继续说道
“要是你能早点表现出这一面多好，我们肯定能做出一些有趣的东西，让整个世界都大吃一惊。”
“我对自己并没有盲目的自信，因此，我准备了第二套方案。维尔微，这就是我请你到我这里来的原因。”
“如果空白之键没有发挥预期的作用，请你打开至深之处的大门。”
“届时，千人律者将会知道，被人类掩埋起来的黑暗……有何等的分量。”
“真是惊人的决议。”
被叫到名字的工程师怔了怔，紧接着十分夸张的鼓起掌来。
“我完全不怀疑，有阿波尼亚存在的至深之处一定可以解决这场危机。”
“但是，只有被拔牙的狮子才是好狮子。那些囚犯之所以那么乖顺，只因为这里是至深之处。”
“我可不是什么驯兽师。如果他们被一股脑的释放出来，等到他们习惯了自由的滋味，你要我怎样把他们关回笼子里？”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你身上。”
“你在自己的每一件作品上，都留下了一道后门程序，用于对其进行掌控修改。”
“……”
“我相信，至深之处……它也不会是个例外。”
————
长长的甬道盘曲折叠、不断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无数镜子的密密匝匝地占据着墙面和地板，组成了网络迷宫的镜面之海。
步入其中，仿佛有数不清的自己亦步亦趋，使人产生了一种诡吊的错乱之感。
或许，这便是设计者的本意。
绿发少女沿着旋梯拾级而上，矮小的身体在影得海洋中显得越发单薄。
她冷冷的望着墙上的镜子，镜子里的梅比乌斯也看着她。
“布局又变了……每次过来，都是截然不同的样子呢。”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把精力浪费在这样毫无意义的事上？”
“光临螺旋工坊的的都是贵客，这可是最基本的招待啊。你说呢，梅比乌斯？”
维尔微从一面镜子背后探出身来，落在了她的面前。
“喜欢我为你改造的镜屋吗？”
梅比乌斯将险些脱口的“惊呼”咽了下去。
“我对你的创意不感兴趣。而且，这些死物……从一开始就毫无美感可言。”
“比起这个，我要的[零件]完成了吗？”
“喏，就在这里，总共只花了一天。剩下的时间，都拿来改造工坊了。”
“很好。我会依约为你提供作为报酬的材料预算和实验室的——”
“诶，等一下。”
维尔微扬起手，将零件高高举起——恰好是梅比乌斯无论怎么伸手都差一点的高度。
梅比乌斯缩回手，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人。
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她知道，一切过度的反应都会让威尔威的兴致更加高涨。
“什么意思？”
“别这么心急嘛，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我自然就把它们给你。”
她将我手中的材料举在眼前，透过它观察着眼前的少女。
“仿流体玻璃，内部性质近似液态，折光率一流，是被很多人用作义眼的材料。”
“这是你的第十六笔订单，在此之前，还有仿骨骼材质的钙化合金，替代心脏的血液泵……”
“不得了啊，梅比乌斯，你是打算拿它们做什么？”
“……”
“这与你无关。”
“不要急着下结论。如果你打算用它们完成什么惊世骇俗的创举，可一定少不了我的参与。”
“难道说，你打算对自己进行义体改造？进行了那么多次的实验，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
“还是说，你终于觉得自己现在的腿长不够用，打算换一双增高的义肢了吗？如果真是这样，请务必叫上我来帮忙，毕竟纵观整个逐火之蛾，这种事……我应该算是最擅长的一个了。”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维尔微，把零件给我。”
“唔对了，说起来，我还有一种猜想。”
“这些零件虽然又多又杂，但林林总总的拼起来，恰好可以组成一个……[人形]。”
“难道是现有的活体样本不够用，你终于要开始自产自销了吗？”
“不过，即便制成了仿生人偶，也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还是说……梅比乌斯，你终于掌握了什么和[灵魂]有关的技术，能把谁的[灵魂]……”
“咔嚓——”
维尔微话音未落，工坊内的镜子突然尽数破碎。
纷飞的玻璃碎片上，万千个梅比乌斯一同显现了怒容。
“维尔微，收敛一下过度旺盛的好奇心。我不想给实验室增加一个过于聒噪的样本。”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
武器本身是无罪的，他本可以这样说。
至少你研发他们是出于保护人类的目的。本可以这样说。
但他不能。
此时两人之所以能够面对面住在这里，正是因为，他们都是会将所有过错归咎自己的人。
“你知道我是怎样想的吗，苏？才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宁可去做个钟表匠。]”
“或许的确如此吧。”
反对意见在苏心头一闪而过，但出于心理医师的素养，他决定顺从对方的想法，先继续谈下去。
“的确如此？不……不……”
“苏，这是一派胡言。既然是我亲手铸成了大错，那我也必须亲手去弥补。”
“我不会去做什么钟表匠。如果我因此逃避……因此消沉，那么我就不配拥有……”
“那么，维尔微，你今天来到这里……”『你心理没病你找我来干嘛』
“哦，当然不是想让你给我进行什么心理疏导，而是想向你解释一下，接下来……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并且……希望你能原谅我。”
在这时，苏才突然意识到，少女之所以未展现过此刻的神态，不是因为她从不会感到消沉。
——而是因为直至今日，她从未主动向同伴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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