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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起坐在床上,看凌澜月来来回回给他倒洗脸水洗脚水,影子在灯光的映照下,从大变小,又从小变大。
这人非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他虔诚得几乎把能为自己做这些事当成是一种恩赐。
顾言起看着他净完手朝自己笑意盈盈的走过来,胸腔一股酸涩上涌。
凌澜月也坐上了床,把顾言起拉过来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再拉过厚厚的被子盖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顾言起静静依偎在他的怀里,额头抵着凌澜月的脸盘,静静看着桌上跳跃的烛火。
“今天,白间怎么说的?”他问。
白间支开了自己,肯定是有些话要和凌澜月说。
他有点害怕,以前一直觉得走到哪算哪,总归是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活也行死也行,不人不鬼都可以,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现在,在他的怀里,在这自己不用伸手就能抓到的温暖里,他终究开始觉得不舍了。
更让他惶惶不安的是,若有那么一天,久兮怎么才能接受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自己?
年少不知命,因而天真无忧。
等到明白命运有太多的猝不及防,却已经可以生死不顾。
于是天意作弄人,给你所爱,终究要让自己尝一尝,什么是惜命,什么是怕死。
真是个笑话啊!
“别怕,无论以后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像是感觉得到了他的担忧和害怕,凌澜月伸手摸摸他的头。
“白间说,要完全阻止它成长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延缓,这样不仅另外两种内力不受影响,也比你原本全封内力每次解封后受到的反噬小。”
“那就试试。”顾言起直起身抬头看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凌澜月怜爱地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怎么?”顾言起不安问。
“以毒攻毒,原本就不是上策。”凌澜月似是不忍。
顾言起扬起唇角,伸手抚上他的脸:“让白间试试吧,你知道的,如果他现在都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没人会做的更好了。”
凌澜月看着他,眼眶发酸,许久,伸手把人重新拥进自己怀里。
“白间的方法,是再种一种蛊到你的身体,和它对抗,这种对抗并不能持久,隔三个月,就要重新种一次。”
“好。”顾言起把头埋在凌澜月的脖颈里,声音闷闷的,却半点没有迟疑。
“会疼。”
“那就久兮抱。”
“好。”
夜深了,寂静笼罩了整个世界,烛火直直燃烧,炸出一点噼啪声。
顾言起看着看着,渐渐就困倦起来,迷迷糊糊间,感觉凌澜月端了什么放在嘴边。
他下意识张嘴就喝,没有半点防备心,到嘴里竟然是甜甜的!
他心里觉得很高兴,心想今天自己做个梦,应该都会甜的笑出声。
凌澜月看着睡熟的顾言起,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这人一颗玲珑心,其实什么都清楚,怕他麻烦连身上的外衣都没有脱去。
凌澜月用大氅把他盖严实了,然后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夜晚无边的黑沉中,走过小桥,往白间的院子走去。
白间已经准备好了,凌澜月刚走到院子里他就开了屋门,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顾言起,站到一边让他进来。
凌澜月进屋看了一排瓶瓶罐罐,什么都没有说。
他平日每每威胁白间的时候,最喜欢说的便是把白间袖子里的瓶瓶罐罐喂给他。
到了如今这时候,他甚至在怪是不是自己的百无禁忌,才导致终有一天自己要看见这个画面。
珍惜一个人,原来真的会让人变成一个胆小鬼。
凌澜月把顾言起稳稳地放在了床上,坐在床边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许久,直到白间催了,才站起了身。
他原本想守在旁边看着,白间死活不允许,说什么都要把他推出去。
于是冬夜的北风里,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门缝里面透出来的一星灯火。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白间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门后。
“进来吧。”白间说道。
“还顺利吗?”凌澜月站在门外问。
白间点点头:“我给加了药量,最疼的阶段应该能好好睡过去了。”
凌澜月这才转动坚硬的脖子,朝白间身后的床上看去。
顾言起睡的很安稳,两片鸦羽似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圆圆的光影。
白间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
“你确定一句话都不问吗?”身后白间突然开口。
“嗯。”凌澜月走到床边,轻轻的坐了下来。
“烟雨摇一直在北疆活动,从未踏入中原大地,和祁山也隔着大半个轩丘,你难道不要问问他为什么会中他们的附皮蛊吗?”
“不问。”
“可是凌久兮,这东西不能完全阻止的了,你有想过最终吗?”白间着急地问道。
凌澜月不说话了,低垂的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许久,他才慢慢转过头看向白间。
白间看他竟然在微微笑着。
“我找了他十五年,我找到他了,这就是最终。”
白间说不出话了。
半晌,白间踹了一脚地上的凳子,狠狠骂了一声:“操!”
凌澜月掖了掖顾言起身上的大氅,把他轻轻抱了起来,转身往屋外走去。
踏出门槛的时候,身后白间喊了他一声。
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
白间在他身后说道:“我会想办法,尽量延缓。说不定,说不定最终也能想到办法清除掉。”
凌澜月点点头,看向自己怀里安睡的小脸,说道:“好。”
今夜一点点星星都没有,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凌澜月抱着顾言起稳稳地走在回阁楼的小路上,连个晃悠都没有。
他知道白间在安慰他,他寻找顾言起那么多年,年少轻狂的时候,心里一郁闷就去找人打架。
到处打,各门各派挨个去掀人家!
他身份特殊,一来是长宁太子,二来是惊羽门嫡传的后代,各家原本就忌惮,更不会群起攻之这么一个孩子。
加上他其实本性甚好,只掀屋子很少真正伤人,架打完了气出了,事情就过去了。
这么打打闹闹的下来,江湖上竟然处了不少臭味相投的朋友,所以虽然名声越来越差,他自己倒是越活越逍遥自在。
帮派之间其实就那点东西,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是烟雨摇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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