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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簌簌的落雪中,凌澜月为了在雪中不留一点痕迹,绕了点路,来的时候,就比平日有点迟。
等他一阵风一样落在檐下,顾言起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他原本一直仰头,看无际夜空中鹅毛一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就轻轻的转过身朝凌澜月看过来。
满眼的平静,甚至还朝着凌澜月微微笑了笑。
檐下的灯笼,打出一圈温暖的光照在他的身上,让笼着他的白色大氅都显出了几分暖意,漫天的白雪在他身后的黑暗中翩翩起舞。
人间胜景,不过如此。
凌澜月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他黑色的夜行衣上有雪。
顾言起从笼着的袖子里伸出手,为他拂去肩上的落雪。
凌澜月把手里的食盒放好,回来陪他并肩站在檐下看雪。
两人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着,在这一片广阔的天地中,人间有着各式各样的喧嚣。
可是,却为他们留下了这样安静的一块中庭。
因为身边的人是彼此,所以想学着温柔以待。
许久,顾言起看着中庭轻轻开口说道:“成王答应了,雪停,就往郦梁出发。”
凌澜月转头久久看他的侧脸,忽而笑了。
他轻声说道:“从明天起,自己要好好吃饭,下次,可不准再瘦了。”
顾言起转头看他,却并不答他的话,只浅笑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长宁王不答应,你要怎么说服他?”
“不需要。”凌澜月笃定的回答。
顾言起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就加深了笑意。
凌澜月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推他回去吃饭。
......
宏顺十二年冬,大雪过后,成王在郦梁数次催促之下,从锦城向郦梁出发。
一路走马观花,动静颇大,各城县接待架势十足。
就这么走走停停,到达邝城时,已走了近两月。
而此时郦梁突生变故!
王城十六卫,有十二卫毅然反水,困其余四卫于皇宫,势要捉拿十七皇子。
叛乱的官兵坚称,十七皇子妖人转世,惑人心智。
六皇子顺应天命,为的是清君侧。
一时郦梁全城哗然,皇宫派出报信的探子,没有能够走出郦梁城的。
整个郦梁,几乎成了铁桶一块。
朝阳殿。
兴元王坐在高高的王位上,俯视着底下跪着的人群,俯视着他的王城,脸上不见悲喜。
潘公公笔直地站在他的身侧。
顾言起从地上直起身,抬头看向端坐在高处的兴元王,朗声说道:“父皇,六哥既然要的是我,给他就好了。”
“清君侧?”兴元王把目光转向他,冷冷一笑,“想清的哪里是君侧,想清的,是君呐!”
第十二卫统领沈慎从大殿之外匆匆而来,到了殿内就往地上一跪:“请陛下移驾!”
兴元王似乎不为所动。
顾言起劝道:“父皇请移驾,只要皇城驻军安好,六哥后续便难以为继,他总不能插翅飞过驻军大营。统领此时带您冲出皇宫不难。待父皇与驻军汇合,再收拾六哥不迟。”
兴元王坐的巍然不动,他似乎并不着急。
眼力好的话,几乎能看见他眼里的笑意,沉沉地笼罩在顾言起的身上。
顾言起声音透出焦虑,他又一次俯下身,颤着声儿说道:“父皇,请您移驾,务必不能让虎符和玉玺落入六哥之手,只要他没有这两样东西,他不敢动您分毫!”
兴元王终于动了,似是等待这句话良久。
他伸手拿过旁边玉瓶里插的一支梅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慢悠悠的轻嗅花香。
他笑着问:“十七是说,只要没有虎符和玉玺,寡人即是安全的对吗?”
顾言起抬头看他:“是!不仅是郦梁城外的驻军,四大营除了沂东的镇北大营,其余都是跟陛下出生入死过来的。六哥服不了众,他得从陛下这里,要个名正言顺才行!”
“若是陛下有闪失,这两样东西却不见了,六哥他解释不清。”
兴元王手里拿着那束梅花,向前探身问顾言起:“那如果有我放心的人,像护送我一样护送这两样东西出城,可行?”
顾言起坚定答道:“可行!”
旁边沈慎越听越糊涂刚想说话,兴元王已经一个眼锋扫过来止住了他的话头。
此时的朝阳殿,几乎已经能够听见远处传来的嘈杂声。
兴元王从王座上站起,声音响彻大殿:“顾言起听命!”
“儿臣在!”
“寡人命你,即刻带兵符和玉玺出宫,出宫后从西南的平延门杀出重围,郦梁的驻军大营,现在应该在重重围困之下,不宜前往。你出城过后一路向南,往澧水江的驻边大营去搬兵,回来勤王。”
顾言起趴在地上,听着兴元王不动声色的交代,按在冰冷地面上的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蜷缩了几下。
他更深的弯下腰,几乎整个人全部匍匐在地上,声音中的颤抖,终于带了几分难言的苦涩。
“是,陛下。”
潘公公双手托着托盘,从兴元王手中接过那两个物件,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送到了顾言起的面前。
顾言起抬头看向台上的兴元王。
兴元王笑了笑,点头示意让他收起来。
顾言起慢慢伸手接过。
兴元王转头看向旁边的沈慎,吩咐:“调一队守卫,人不用太多,走暗道出皇宫,到了宫外想办法掩人耳目,平延门他们派人也不会派太多的,冲出去就行了。”
顾言起抬头拒绝:“不,沈统领跟着您,您既然让我去了,你就要信我。”
众人看着他俩来来回回,总有打哑谜的错觉。
沈慎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留下还是要保护玉玺,一时堂下竟没有人说话了。
没想到兴元王竟然没有坚持,只看着顾言起淡淡说道:“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吧。”
顾言起起身,沈慎领着他往外走。
快走出大殿的时候,兴元王突然在身后喊道:“十七。”
顾言起转头,隔着显得空荡荡的大殿,目光对上皇座上的兴元王。
“来日……”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停了下来。
顾言起却似乎听明白了他想说的话,逆光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到他清冷流水般的声音响起:“好!”
兴元王目送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才低下头重新去看手里的梅花,他轻轻抚摸着那娇嫩花瓣。
潘公公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陛下,您不是想让他做一朵花吗?”
只有潘公公听到了他近似呢喃的回答:
“明明浑身都是刺,这许久,也是为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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