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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穿越七五做衙役 > 第10章 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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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破院里刚住了两个晚上,彭胜就听到院外传来嘈杂的呼喊声,什么‘串子’‘旺子’不绝于耳。

    “是我娘!我娘来了!”钱运旺激动地扔掉手中扫帚就向院门冲去,只是还未及踏出院门就被守门的军士拦了下来,“让我出去啊,我听见我娘的声音了。”

    彭胜扫视一圈,看大家虽然没像钱运旺一般莽撞,但面色也都有了一些激动,他略一思索,直接说道:“你们也看到了,门外看守并不让出,大家还是静下心来,等官府安排为好。”看众人面面相觑后纷纷点头,彭胜这才放心的朝钱运旺走去。

    一拉一拽间,彭胜就挤到了院落门口,朝着两位看守的军士笑道:“两位军爷辛苦,我这哥哥年轻不晓事惊扰了两位,还请原宥。不过我等兄弟也确实听到院墙外有声音传来,疑似家中亲眷,不知是何缘故?”

    钱运旺激动地趴在彭胜背上直点头,连彭胜说他年轻不晓事都顾不上生气,毕竟在他心里彭胜是个有智慧的人,这样的人说他不晓事不再正常不过?

    两位军士对视一眼,先后收起格挡的长枪,其中一人抱拳施礼做了解释:“这位兄台请了。我等今日刚刚换值并不知晓发生何事,不过诸位莫急,过上片刻就会有我等兄弟来给诸位送饭,到时一问便知。”

    “不是,你们不能去个......”

    彭胜向后狠踩一脚制止了钱运旺未说出口的狂妄之言,他再次向两位军爷抱拳躬身致歉后,就硬拽着钱运旺回到了人群中,而后狠狠一推,任其踉跄几步倒在钱水田身上。

    “你真是莽撞的没有边了,巡察使没有放松对咱们的看管,那就意味着事情没有了结,你这贸贸然冲过去,就不怕那两位军爷一人戳你一个窟窿?给我在这儿老实待着!”

    钱运旺狼狈地扶着钱水田站起,尔后讷讷言道:“可我真的听到我娘在喊我,胜子,会不会我娘也被抓进来了?”

    “不会。”彭胜想了想之前听到的喊声,“叫嚷声中没有惊惧,应该只是寻常问话,可能咱们快要出去了。”

    “问话需要叫来这么多人吗?我也听到我娘的声音了。”

    “我爹应该也来了,我爹的声音总是有气无力,很是显眼。”

    “都别急,相信我,越是叫来的人多,诸位哥哥叔伯的亲人才越不会出事,放心。”

    ‘啪,啪,啪’

    缓慢而又沉稳的掌声引得彭胜回头望去,只见小院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陌生男子,他约莫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胡须被修剪的精致整齐,一看就是一个出身颇好的儒家门生。

    “心思活而又知进退,晓文字却又不张扬,我在诸县多年竟不知县内还有你这般人物。鄙人姓朱单名一个谨字,是本县的主簿,目前暂代县丞一职。”

    彭胜一听这是有事要说啊,赶忙站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草民彭胜见过县丞大人。”

    朱谨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钱水田知机搬来的凳子上:“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贪墨役粮的沈县丞已被拿下,如今正关在县衙的牢狱中等待送京受审,背后主导此事的孙家,除匪首孙关才外,其余都已下狱,不出意外会在三五日之内处置完毕。”

    看周边的人除了彭胜外都迷茫的看着自己,朱谨不由笑道:“怪我,这些又岂是你们想听的。那好吧,我说点你们感兴趣的。今日起按照劳役名册,会给你们逐一补上三年内的役夫钱粮缺口,当然少是少了点,可是孙家的财产县衙也不能说分就分,如今这些补偿还都是从县库里出的,大伙别嫌少。”

    这话一出,小院瞬间沸腾,他们人人都与巡察使大人谈过话,都知道了役夫的每日标准酬劳,如此补上三年,起码能够自家吃上一个月,这简直是天上白掉了个大馅饼啊,因此人人争先恐后喊道:

    “不嫌少,大老爷,我等怎会嫌少呢?”

    “就是,哪个敢说少,大老爷您说出来,我们替您去让他闭嘴。”

    “诶呦呦,有了这笔钱还能给我家小子闺女添些糖果。”

    大家的欢欣鼓舞并没有影响到彭胜,都到如今了他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家世背景,那么即使补了钱粮他又能送到哪里去呢?

    正在愣神,彭胜感觉自己被谁拉了一下,侧头一看竟是好久没有说过话的钱三串。

    “串子哥?”

    “胜子,你说我也能得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

    “可......”钱三串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位新上任的朱县丞,突然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句:“我该走了。”

    彭胜心下一紧,立刻揽住钱三串的肩膀硬拖着他向屋内走去:“走,咱哥两个回屋歇歇,既然已经没事,咱们可要把没睡够的觉补回来。”

    说罢,他又细如蚊声的安慰道:“串子哥,相信我。虽然你和勇哥都没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但我也猜到了大概,你放心,你不用死,你的家人也不会受到连累。你看,我说过的哪点没有实现?”

    钱三串眼睛动了一下,他想起了刚刚到鬼头滩时的情形,那时候他被自己族兄逼着一起去死,就是胜子给了他另一条路。可现在还能行吗?胜子说有那些京城来的大官在,一切问题都会消失,可那件事至今都没有揭开,是不是那些京官们也无能为力?

    “可是......”

    “放心吧,没有可是。你听我的,踏踏实实回家,一切都会过去。若实在不放心,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劝服家人离开,我大宋人杰地灵,处处都能活。”

    “......好。”钱三串迟疑了一阵还是答应了下来,“也不知道勇哥到哪里去了,怎么迟迟没有出现。”

    “是啊。”这也是彭胜的疑惑,他交代钱勇的是一旦上岸就抓紧去找巡察使出告,既然那位朱县丞说贪墨钱粮案已经告一段落,那没理由钱勇没有听到风声啊,他怎么还没有找过来。

    而被无数人念叨的钱勇此刻却正病歪歪的躺在床榻之上,强打精神应对眼前大人的问话。

    “小兄弟,你为何拦我等车马,是有冤要诉吗?”

    “草民斗胆问下,大人是京城大官吗?”

    端着药碗的公孙策看了眼自家大人,见他没有表示,方笑着轻声安慰:“我等确实自京城而来,但也称不上什么大官,小兄弟有事可愿与我一说?”

    钱勇接过药碗,低头看了半晌,又抬头看了看屋中几人的装束容貌,突然冒出一句:“听闻开封府的包大人面色黝黑,身边的公孙大人又有得一手好医术,更有几位英雄好汉跟在身侧,不知与诸位可有关系?”

    这话一出,连在闭目养神的包拯都睁开眼看了过来,他稍一沉吟还是站起走到床边:“本官即是包拯。你可有话要说?”

    “大人啊!”钱勇一听顾不得放下手中的药碗,直接翻身下床跪倒在地,任凭汤药洒了自己一身。

    “包大人!请救救草民一族的性命吧!”

    包拯面色未变,只淡然道:“你且说来。”他为官已然九载,见过的大小冤狱不计其数,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判别标准,不会轻易被人所左右,毕竟受冤与否可不是根据声音大小来定的。

    钱勇抬手抹去满脸的泪水,又磕了一个头,才将往事娓娓道来:“草民姓钱名勇,是这夔州路恭州诸县下的钱家村人。大约二十四日前,钱家村村长也就是草民的父亲接到了镇上通知,要我们村每户出一劳力上堤服役半月,虽说今年改为秋役,但来通知的差爷说是县里的命令,我们也就照常去了。”

    “到了那里本也没什么特殊,可在劳役过了大半后,我一族弟名唤钱三串的,他突然闹肚去了堤岸附近的树林处理,结果迟迟未归,我另一兄弟怕他有事,就让我去看看。谁知......”

    钱勇此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得是泣不成声,这件事他和钱三串藏的太久太久,偏偏串子又是个不能扛事的,所有压力都落在了他一人身上,要不是梁彦兄弟不断开解他们给他们想办法,他早就该承受不住拉着钱三串一并奔赴黄泉了,也省得祸及家人。

    见状公孙策赶忙取了茶壶茶杯给钱勇倒了杯热茶:“且先拿着,能好受些。”

    钱勇再次叩头,而后双手接过:“谢谢大人,是草民无状了。”他定了定神继续说了下去,“我寻了很久才找到我那族弟,当时他正趴在树梢默默痛哭,我连哄带骂把他弄下来后,才知他方便时被身后黑影所扰,误入林中,还不幸发现了几根白骨。本来野外枯骨也无大碍,及时上报官府即可,偏偏那些白骨旁还落了个我们那里水运军的腰牌。”

    “你是说——厢军腰牌?”包拯诧异,厢军虽不是大宋主力,但也是朝廷正规兵马,一个士卒死在野外,无人去寻吗?莫非......

    “草民不知大人所说的厢军是不是我们那里的水运军,但他们确实穿着士卒服饰,带有腰牌。”

    “嗯。你且继续。”

    “是,大人。”钱勇想了想,继续说道:“我那族弟开始以为是哪位差爷不幸罹难,就想着找上一找,若是能一并送到官府说不得还可以换些奖励,可这一找就给我钱氏一族招来了祸事。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不好,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发现了一处异常,没挖几下就看见下面满是尸骸,旁边还有些衣物残留,能看出不是我等役夫能穿的东西。”

    “他受惊之下就爬上了树,直到草民赶到。听他说完草民也意识到似有不对,但当时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我等脱离太久,迫不得已我们一起回到了役夫中重新劳作。当晚趁大家熟睡,我们两人再次回到那里进行细查,却又发现了一枚上好的玉佩,我和族弟不敢再挖,迅速将那里恢复原样匆匆回了宿屋。”

    包拯捋了下胡须,问了一句:“既是堤岸修整之所,想必有不少看守之人,你等二人是如何做到避人耳目潜入林中的?”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那里经常有各种名目的劳役,服役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些人,看守的也总没变化,天长日久彼此都熟悉了对方秉性。一旦入夜,那些看守必会回到居所喝酒吃肉,不到天亮绝不会出来的。”

    “唔,倒也说得过去。”包拯抬眼示意钱勇继续:“那后来又发生什么,让你出现在这峡州地界?”

    “后来,因那田方平告状,差爷第二日就从林中起出了尸骨,当夜就将我与族弟钱三串带走问话,他们说林中的都是些早年蒙难的苦命人,无亲眷收殓,故官府将他们都埋在了这山清水秀之地。还问我们发现什么没有,只说当年下葬之时,可能会有部分同袍不小心掉落些随身之物进去,让我等看到也不必惊慌。”

    “草民见识少,误以为差爷说的都是真话,就将看到了一个腰牌和玉佩的事说了出去。本以为此事已经过去,草民只需等着役期结束领了役粮归家,却不料最后一天下工之后,突然通知我们因巡察使要来检查,为了尽善尽美,役期将会延长半月,还让我等去抽服役的地方。草民唯恐抽中鬼头滩,仔细端详了书吏书写的笔画,才选了一个万不可能的木牌,谁知翻开一看,却就是鬼头滩。”

    “鬼头滩又是何地?让尔等如此避讳。”趁着钱勇说的口干舌燥,喝水之际,包拯再次问出了心中疑惑。

    “回大人,鬼头滩是一处滩涂地,那里总有役夫失智失踪,传说还经常有人头在河中出没,所以我等役夫就管那里叫做鬼头滩。草民这次也是从鬼头滩浮水离开的。”

    看屋中大人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钱勇开始继续回忆:“草民抽到那鬼头滩就心知不好,但考虑到家中幼子,草民实在不敢妄动,就硬着头皮去了那边。草民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最终却还是不甘心逃了出来。出来前,草民一兄弟说,万不能去找周边官府告状,还给草民分析了利害。所以草民才来到此地,不想却又看到大人一行疑似是从京城而来,这才冒然冲了出来拦下车马。请大人恕罪。”

    听到这里,再与展护卫快马传回的消息一对,包拯已经对恭州之行有了把握,但尚未尘埃落定总不好说与他人听,因此他默默伸手示意钱勇起身,而后言道:“既如此,你可愿意与我等同去那诸县?不过若是同去,你怕是要上堂作证的。”

    钱勇大喜过望:“大人莫不是为了诸县而来?草民愿意同往。”

    “啊......并不是,我们是为了恭州而来。”公孙策在旁笑了一笑,恭州一事早已上达天听,要不然展护卫怎么会单枪匹马来到此地,也就是那些蠹吏们还在做着他们的黄粱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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