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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大学体育馆内,一个平凡而朴实的故事正在渐渐的泌人心肺,很少会有人选择在新生入学典礼上讲故事,并且还是讲一个有点让人不知所云的故事。
但谁让讲故事的人是弘文那,他的文采已多次被证明,所以即便开篇故事的语言非常的平淡无奇,大家还是选择了听下去,当然,这也与陈天弘前面的气氛渲染有些关系。
....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丧事完毕,父亲要到金陵谋事,我也要回BJ念书,我们便同行.....”
......
陈天弘讲述的时候不止声音低沉,语速放的也十分缓慢,他想让在场的众人都能听清楚,这就造成当他读完前三段,寥寥二百余字却用了近五分钟。
不过,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众人仿佛不是在听,他们的面前宛若有了一张稿纸,纸张上是陈天弘讲述的文字。
开始的前三段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仅交代了下人物和简单的故事情节,无外乎主人公因为祖母死了,从京都回彭城老家与父亲奔丧,奔丧完毕后父子俩同行返程。
但让大家明白了这个故事是讲述什么的,开头第一句就已落笔点题,对应故事名《背影》,写的是父亲的背影。
.....
“呵呵,这孩子是想写父爱嘛?写父爱用背影作为切入点去突出,有点意思,不过这故事的背景时间有点久远了啊!却也没问题,故事从他爷爷哪里传来的....”
主席台上的石局长在暗暗的分析着,从他的角度来看,还是有点代入感的,如果换算到那个时代,当时很多家庭的确过得光景不是太好,父子之间的情感也更为隐晦,更为沉默。
这让石局长升起了好奇心,他倒要看看陈天弘会如何描绘那个时代的父子情,在座的校领导,教授老师们也是如此想的。
学生们则没有想那么深,他们只明白了故事讲的是啥,代入感基本没有,连带着期待感就差了。
好在出于对陈天弘的信任,他们选择了继续听下去。
......
“到金陵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
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
听完这一段的时候,学生们终于有点代入感了,因为无论新生还是老生,他们想起了自己在去学校报道前的场景。
那时候母亲如往常一样的唠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而平常沉默不言的父亲也一反常态,如同母亲一般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他们如同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劝阻父亲,认为自己已经是大学生了,成人了,不需要父母陪同了。
只是父亲仍放心不下,托付给谁都不放心,到最后即便身上有事,也会选择放下,陪着他们一起去学校。
石局长他们感受是渐入佳境,文中的父亲要谋事,须接交各种关系,忙是可以想见的,拜托一个熟人在路上照顾儿子也可以理解。
后面的那句,“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再到毅然将生计暂时搁置,执意为儿子送行,这简单的数句里,蕴藏着一个父亲的真切感情。
故事的主题逐渐明朗清晰,的确是父爱....
......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就送我上车.....
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
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
......
场下的学生终于出现了些许骚动,从前半段短短数语的讲述“忙着照看行李”,“送我上车”,“给我拣定靠车门的一张椅子”....中,
他们听出了文中父亲送儿子时操劳忙碌的场面,让他们终于回想起自己入学时,父亲同样忙碌的身影....
那时自己手上的物品寥寥无几,而父亲的手里,肩膀上,甚至是头顶,却是自己带来的最重的一件行李。
“唉....天弘这家伙讲文章真厉害,如此朴实的语句,怎么被他说出来却句句往人心窝子里插啊!”
喻之杰咀嚼着嘴里的橘子,本来酸甜的味道完全变成了酸涩....
他记起前几天返校,父亲将他送上大巴车的时,也是叮嘱了又叮嘱,对大巴车上的司机拜托了又拜托。
当时他的想法和主角一样,在心中笑父亲的“迂”,人家司机就是个拿钱开车的,能照顾谁,再说了车上几十个乘客,人家照顾的过来嘛!
......
“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
台上的陈天弘似是感叹着说出了这段的最后一句,语句中带着一种近乎忏悔的感情,不觉流注于他的口中。
说完这句后,他长吸了一口气,重新酝酿了一下感情,因为接下来就是《背影》中最重要的一段,亦是最深情的一段。
.....
此时场下学生们是不知道后续的,他们陷入了自我责备和内疚之中,开始反思自己为啥当时不能了解父亲。
喻之杰又叹了口气,他决定等结束后给父亲打个电话,这样想着心情便舒缓了许多,于是他继续摸了个橘子。
然而待他刚刚剥好,还没塞入嘴里,就听到了一句无比熟悉的话。
.....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
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
喻之杰懵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明白,还是在描述父亲对儿子的爱和不舍。
可特么这句话太特么熟悉了啊!
就在不久,他们在来体育馆的路上陈天弘就是如此说的,并且为他买来了橘子。
“陈天弘!你大爷的,占我便宜啊....”
与喻之杰忿忿不平不同,王小吉却听的鼻子一酸,他想起了前天父亲买水时说的话,词语不同,词意与蕴含的关怀是一样的。
......
“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
在陈天弘讲述这一段的时候,整个体育场只剩下他低沉富有感情的声音,声音不止在馆内,更是在众人的心里荡漾。
从写作手法上来看,这段动作描写依然是朴实无华,然而却在所有人的心里印上了一个父亲对儿子无声关爱的背影。
他们仿若真的看到一个体型肥胖,年近半百的老人蹒跚地穿过铁路,笨拙?吃?的爬上去?爬下来,只为给儿子买点路上吃的橘子....
他买的真的橘子嘛?
留下的仅是一个背影嘛?
不....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全部感情.....
......
“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
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
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
“咻....”
王小吉抽动了下鼻子,脑海中不是故事中主角父亲的身影,而是他父亲怀抱着水,摇晃着肥胖的身躯,吃力...努力朝他跑来的样子...
是父亲跑到他面前明明浑身被汗水浸透,仍然故作轻松说着,“没事,儿子,你喝水”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泪已然流淌下来。
在他的身边一位同学,脑中浮现的同样是他父亲的身影,那是在高三的时候,他经常学习到深夜,父亲也是陪同到深夜。
可在某一天,那天晚上父亲将点心端给他后,如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一旁陪伴,忽然间他听但了轻微的打鼾声,抬头一看,发现父亲伏在桌旁睡着了,也许是因为连续的过度操劳,也许是因为睡眠不?....
在那?刹那间,这位学生的泪便涌了出来,他当时好想为?亲披上?件外?,好想让?亲到卧室去睡,却?怕惊醒了他,只得流着泪静静的看着,看着父亲的背影,感受着父爱的伟大....
此刻,他再次回想起,泪水也止不住了!
另一旁还有一位女同学在掩面哭泣,她的记忆不是关于父亲的,是她的妈妈。
记忆中妈妈的关怀无微不至,早晨提前起床,做好饭后才喊她起床,只为了能让她多睡一会,下午放学又接她回家,不顾工作一天疲惫的身体准备晚餐,吃完饭后陪着做作业....
印象最深的是一次住校的时候她告诉妈妈自己感冒了,妈妈不顾着寒冷的天气,坚持到学校送药,在确定她没事的时候,这才紧了紧臃肿的棉衣匆匆离去,那一刻妈妈转身离去的背影,她永远不会忘记....
和他们一样,每个学生关于父母背影的记忆都不一样,但心灵的触动是一样的。
何谓好的文章,好的故事,能触动人感情的就是好文章,好故事....
.....
场下学生们表现让台上的领导老师们也看在眼里,与学生们不同,他们都是成熟的大人了,儿时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但对父母的感情不会忘记,自然也深受触动。
只不过大人的感情总归是内敛的,他们不可能像学生一样,用眼泪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唯有深深的叹息在心中流淌,最终汇成一句话,天弘这孩子,真的是把故事讲入人内心最深处了....
而陈天弘再说完这段后,并没有立即说最后的尾声,他给了大家时间去回忆,去感触....过了七八分钟后,他才缓缓将故事的结局道出。
.....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
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
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
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
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
“唉....”
叹息声再次回荡,这时台上的领导,老师们也有数人湿了眼眶,就连石局长,徐长峰都眼睛微红。
实在是最后故事中父亲来信写的文言文太过于真实,情感太过于浓厚。
他们的父亲有的远在老家,不能天天相见,有的已不再人世,记忆中剩下的是如同故事中那句“我身体平安”类似的话,还有某个时间模糊且伟大的背影....
“言不尽最是父子,意难忘背影情深....”
最终石局长感慨的对陈天弘讲述的故事做了一个总结,心中也升起了一个想法。
他等会要让陈天弘将这篇《背影》给写下来,他要带到教育局去,印刷成纸,让全国所有的师生都看下,去感受下《背影》的情深。
......
“谢谢大家肯听完我讲述的故事,故事大多借鉴我父亲给我的讲述,也有我在现实看到诸如此类场面的灵感....
我们总在年少时觉得父母之爱是近乎平常的理所当然,后来多少次,在站台随着列车远行,看见蹒跚远去的背影....
才恍然明白,原来我们离开家时,在远方每一个昼夜的汲汲,他们都在担心着,他们日子里简单而平凡的愿望,就是等待着我们归期....
我想通过这个故事让大家明白,父母的爱其实一直在我们身边,那些我们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蕴藏着他们对我们的爱,我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些爱,并且不要吝啬我们对他们的爱....
在我们不得不远行,不得不外出求学的时候,也要时常记得多与他们通通电话,假期的时候多回家陪伴他们。
其实父母存在的意义不是给予孩子舒适和富裕的生活,而是当你想到你的父母时你的内心就会充满力量,会感受到温暖....
妈妈温柔了整个岁月,爸爸罩住了整个家,感谢他们不是超人,却为我们变成了万能....
愿我们都能懂得感恩,在他们老去之前,真正成为他们心中的骄傲吧!
我的发言结束了,再次感谢大家的聆听,也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京都大学!
谢谢....
.......
ps:这章写的有点性情了,反复看了几遍《背影》,真的重温经典,才懂感动,朱自清先生的文章,令人拜服....有彩蛋章《背影》!希望大家都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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