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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仿佛被深渊，被世间的极恶注视到，将整个身躯洞穿，完全没有遮蔽，犹如赤裸甚至剖开了胸膛一样的躺在砧板上被人观察一样。
遮无可遮，蔽无可蔽。
哪怕王全如今修为高超，距离陆地仙只差一步之遥，也是浑身汗毛倒竖，冷汗爆出，甚至于连压缩的状态都控制不住，身躯开始出现肌肉。
以此来抗衡天道的注视压力。
轰隆。
王全展现极限形态，化作四十米之高的狰狞巨人，突然增加的体积重量使得坐下地面陡然一沉，出现一个碗状直径十米的大坑。
修为提升，又吸收了乱血大部分的能量精华，王全的身体也膨胀到了四十米左右的极限状态。
这个状态下，比压缩状态实力高了不知多少，起码也是十倍甚至更多的差距。
但哪怕如此，王全也几乎顶不住天道的注视，只是单纯的注视，就让他身躯颤抖。
这毕竟是天道，二者不是一个层次，人，怎么能与世界对抗？
海水出现漩涡，水龙卷自王全的头顶百米出现。
越来越旋转的快速，越来越庞大。
若有人此刻在水面上，便能看到水面上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直径数千米的恐怖漩涡，犹如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而水面之上的天穹，方圆数千里，乌云密布笼罩，雷霆霹雳轰炸，一道道紫色电光犹如撑天支柱一般，从空落在地上，俨然一副雷狱模样。
一些愚昧的百姓见到此，立即跪在地上，连连跪地，忙道。
“老天爷息怒，老天爷息怒。”
“我再也不信仰其他神明了，求求老天息怒！”
无数百姓跪地磕头，但却有着一些强大武者，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般惊人天象有些不对。
比如一些宗师高手达到极限的阶段，已经能给隐隐观察到一些灵气轨迹，因此此刻抬头望天，许多宗师高手都发现了一些不对，被天象覆盖的地区，灵气已经密集到了极致，而且还在极速攀升。
见识多的一些老迈宗师，面色严肃。
“天降神罚，有恐怖存在出世了！”
除去宗师外，感受最深刻的还是天人这个阶段的强者。
如玄都之中的真灵帝，汤玄，以及皇宫大墓的老者，包括一些隐世天人，还有遥远之地外的清净教教主元洪副教主丁太等一系列人间顶级强者，几乎是同一时间里眺望西方。
他们的境界已经远超凡人，换句话来说，甚至都不属于人这个物种，因为他们太过强大，更为接近世界本源，犹如先天。
所以见到的东西比宗师等凡人见到的更多。
“天道的气息...”
已经辞官的汤玄坐在书房当中，眺望窗外的西方方向，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严肃。
他感受到了，那个地方的天道气息。
恐怖而强大，让人提不起丝毫的意志。
“西方....西海？”汤玄望着西方天边的一抹雷霆之色，严肃的表情突然一楞，想到了某些东西。
“王全还在那边！这等情况...似乎是古籍记载的天道神罚，对人间道的审视？不行，得去一趟！”
汤玄猛然冲出房门，一飞冲天，但却突然看到府邸中的汤雨珊，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重新落了下来。
自他辞官过后，王全离去不久，玄都朝廷的变化就越来越大了，特别是真灵帝，越加古怪。
为了自家女儿的安全，汤玄决定还是守候在此。
“有人要突破天人界限，突破武林神话，成就陆地仙之境了。”
一处乡野村落之中，正在田里栽种的白发佝偻老者猛然直起身子，望着西方天穹，一双无神的双眼爆发出无比可怖的精光，这一眼蕴含的信息量极为恐怖。
若有人被这一眼盯上，绝对会当场炸开，或者异变为妖魔。
轰！
数百米外的土地一沉，一道血红身影出现老者旁边，丁太凝重道：“教主，这似乎是天道神罚，在审查人间之道，有人突破了天人界限！找到了自身的道！”
“没想到，有人能够比老夫更快一步...”元洪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锄头甩了出去：“不过也不算突破了天人界限，偌大世界，如今也就三位武林神话，其中一人还死掉，武林神话，这神话二字岂是这么容易就能突破的？”
“但能在如今人间里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得了的人物了。”
丁太严肃道。
元洪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嘱咐：“丁太，去一趟西海，找到这位强者，若是死了，那便回来，若是没死...把这个用出去。”
说着，元洪甩出一块黑色的，正在蠕动的柱形物质。
丁太接住，严肃点头：“我知晓了。”
说罢，身影化作一抹红色的流光，瞬间消失。
同一时刻，不仅仅只有丁太一人前往西海，只要是天人境的强者，几乎绝大部分都动身前往西海。
天下的天人强者，都是在这个境界里困了数百年甚至近千年，如今有人几乎成就武林神话，不管成不成功，都必须要近距离观察一下。
若运气好，在观察之中得到了一些道韵，那就是天大的机缘。
不知多远，似乎是世界边境的一处庞大雪山之巅上。
身穿白衣，仿佛融入了此方天地的白衣老人枯坐于山巅，此刻，他便犹如这座雪山，便犹如这片天穹，自成天地，清净自然。
哪怕是天人强者在此，也根本看不出来丝毫老人的存在，只能看到一片茫然白雪。
老人的身侧悬浮着一把青色的古朴长剑，周边空间扭曲，根本都承受不住其一丝的锋锐剑意，但除此之外，青色长剑没有一点的锋芒，完全收敛，好似一把普普通通的未开封的古剑。
但其隐约散发的一丝斩天灭地的恐怖意味，足以证明这把古剑不是简单的货色。
准确来说，只要是这老者周边五米之内，都已经不是简单的货色。
老者睁开双眸，眼中锋锐之光一闪而逝。
嗡...轰！
万米之外的一座雪山轰然炸裂，白雪飞溅，顶端的一处山头竟然被一分为二。
只是一眼，这老者便将一座千米之高的高山给相隔一万米一分为二。
这人赫然就是当今天下的绝世强者，天下第一的柳白。
柳白望着西方，一双眸子仿佛透过数千数万里，看清了真相。
看了一会，柳白毫无波澜的面孔出现一抹诧异惊喜。
“这小子，竟然这么快就达到这个地步，果然老子的选择没有错，这般天赋，恐怕就是老子也比不过。”
柳白一开口，身上的出尘强者味道顿时烟消云散。
“可惜了，若是早点遇到，或许这世间又会出现一位陆地真仙，吾道也不会孤，可惜可惜，可惜。”
柳白一连说了四声可惜，脸上的遗憾之色不加掩饰。
嗡嗡..
身侧的古剑颇有灵性的嗡鸣一声，似乎是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柳白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目光带着怀恋的看着这把古剑。
伸手将其握住，放置在膝上。
摸着剑，柳白轻轻呢喃道：“自我领悟拳意，我似乎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再次拔出你了。”
“刀、剑、拳，三道，我样样精通，实际上，我入道的却是剑，以前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现在，我清楚了，我是对的。”
嗡嗡。
古剑颤抖一下，柳白清晰的感受到剑灵传出的欣喜喜悦。
“尘封三百载，养剑三百载...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青萍，就如五百年以前一样。”
柳白轻声呢喃自语，面带笑容。
只是突然一声轰鸣炸响，天穹雷霆一闪。
柳白笑容收敛起来，面无表情的望向天空，嘴角一弯，笑容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癫狂。
“小杂碎，杀了你哟。”
“快了...快了...”
轰隆！！
紫色闪电宛如狰狞蛟龙，将大半天穹撕裂，然后以无比恐怖的姿态狰狞无比的将扭曲的身子从天穹之上落入海洋之中，将大片水花炸开。
这似乎只是一个前奏。
下一瞬，无数的雷电铺天盖地的砸在了大海上，将大片水花炸起，顷刻之间，这方圆数十万米的水域表面，尽是闪电闪烁。
肉眼可见的紫色电光在海面上剧烈跳动，形成一张无比惊人恐怖的电网，只要有人一旦落入其中，瞬间就会被烧成一片灰烬。
雷霆撕裂天穹，闪电落入海面，龙卷狂风自上而下旋转，庞大的海洋漩涡疯狂旋转，深不见底。
雷霆、闪电、飓风、暴雨、海浪。
形成一片毁天灭地一般的末日场景。
那高不可攀的天穹之上，乌云密布，隐约之间若是细看，中心的一大团乌云似乎形成了一只充斥癫狂之意的巨大眸子，注视着庞大的海洋漩涡。
海底一万两千米。
王全已经彻底现出真实状态，更接近天道，世界本源的真实形态。
一百五十多米的灰色原始之躯盘腿而坐于深海当中，坐下的那片支离破碎的土地早就承受不了王全的力量，彻底溃散炸开。
海面上的末日景象，闪电雷霆都没有劈在王全身上，这原本应该是劈在王全的身上，但是却因为王全身在万米海洋之下的原因，抵消了原本应该承受的攻击，这也算运气不错。
只是如果让王全来选择，他宁愿承受那无数的闪电雷霆。
王全双眸紧闭，周身流转道韵，庞大的灵魂在识海之中疯狂沸腾，犹如开水岩浆一般沸腾。
王全正在直面天道的审视。
他能逃离海面上的无数雷霆闪电，但逃离不了天道。
天道无处不在，只要王全身在这方世界上，那么他就无处可藏。
一片灰蒙蒙的小世界当中，王全灵魂意识身处其中，他那庞大的身体在此地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膨胀到了三百米巨大，但在这个世界上，依旧犹如蝼蚁一般孱弱。
这是一方不见高低不见宽窄的无边无际的世界。
高低，位置，在这里彻底失去。
王全身处其中，竟然头一次的感受到了深深的孤独。
“这里是...天道之地？”王全观察四周，脑子记忆跳出一词。
在柳白的记忆当中，有着关于此地的描述。
乃是万物之原始，世界之先天混沌之地。
一切的一切在此地都不会存在，不可能会有物质存在这片混沌原始这地，这里是天道的寄宿之地。
简称天道之地。
一片灰色，充斥道韵，给人无尽的裨益，但下一秒，极度深渊的黑色又冲入这片地方占据大半，散发着无比惊人的恶意。
一双眼眸，从高空俯瞰王全。
这双眼眸无比巨大，每一只眼睛的直径都足有上万米，王全在这对眼眸的注视之下，与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天道之眼，无情淡漠，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只是工具而已。
但如今，一半灰色充斥无情，另一半却充斥血腥的红色，在这只红色的眼眸当中，王全只能够看到无尽的癫狂。
只是一眼，就让王全有些承受不了。
无法对视。
不过在那匆匆一眼里，王全却是发现另外一只灰色的眼眸，也出现了些许红色。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天道被污染了，而且还在加剧。
眼前世界红光一闪，王全立即汗毛倒竖，灵魂都要为此泯灭。
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感受到了天道的目光。
那是无尽的疯狂，无尽的恶意，犹如深渊的一只只黑色大手抓住自己，要将自己抓入深渊当中。
无比的恐怖，无比的绝望。
其天道污染，何止是之前突破天人境界时的数倍，几乎是数十倍甚至数百倍。
在这一瞬间，王全的庞大躯体开始迅速变化，转化异变，朝着妖魔的方向快速变化。
碎肉掉落，污秽恶臭，一张张狰狞愤怒的面孔在王全的肉体之中蠕动咆哮，想要脱离冲出。
惨白的大手从王全的嘴巴耳朵鼻孔里面冒出来，让王全感受到几乎死亡的窒息感。
幸好，这只是一瞬间。
下一瞬，王全察觉到了目光消退，自身的异变迅速消失。
“问道..天道这一关，过了。”
王全大口大口的喘息。
当天道视线退去便代表这一关过了，下一个关卡，便是心魔劫。
王全想此，眼前的世界扭曲变化。
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之中，完全失去所有感应。
许久...
王全睁开眸子，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脸色，让王全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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