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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劲风凛冽!
陆远再次等上高台,静等天子!
全军将士齐至,一如昨日!
陆远一身甲胄,俨如立身沙场,自有威严!
唐瑛和伏寿则一身束裙,摘下了耳坠与玉佩,清清淡淡!
她们皆知,今日天子必会出城!
凛冽劲风中,她们也不禁心中惴惴!
无论如何,没能解决身份羁绊前,这始终是她们的心结!
高台下方,一万四千将士跑马逡巡,立定军阵!
许褚清了清嗓子,正要再次出言激将,城墙上却突然一阵哗然!
全军将士,当即全部将目光锁定了城门!
万众瞩目之下,城门轰隆隆开启,很是郑重!
大量京城禁军在前,手持长枪与军弩,一路小跑!
一束硕大的华盖在后,前呼后拥中,中间是一辆步辇!
陆远神色一肃,目光远眺,却是率先看向了出京禁军!
战场上只持长枪而没有盾牌,这是舍弃防御,换取灵活转战的搏命姿态!
显然天子对于此次出京,另有心思!
陆远随即看向天子,只见刘协装扮异常隆重,俨如出京祭祖!
而朱?y与另一位老将护卫天子两侧,正在打量高台!
陆远并未见过另一位老将,不过此时能陪同刘协出京,想来正是都亭侯闵贡!
少倾,五万禁军已在高台前立定,与一万四千扬州铁蹄对峙!
长枪如林,气氛稍显凝重!
扬州大军纵横跑马,自然可以无视五万步卒!
京城禁军人多势众,也同时可依仗后方投石机,拼死一战!
华盖徐徐而来,刘协缓缓走下步辇,仰望高台,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随即刘协一理皇冠,在朱?y和闵贡的簇拥下,步步等上高台!
陆远长身而起,微微抬手,和颜悦色道:“陛下,久违了
刘协在桌案另一侧坐定,面无表情:“是啊,久违了!”
唐瑛和伏寿屈身偎了一福,神色局促:“民女见过天子……”
刘协眼皮跳了跳,却并未回应,转而看向陆远,咬牙道:“大将军的夫人,岂可妄称民女!大将军介胄不拜,你等也无需多礼!”
他正如陆远所说,根本无意认定唐瑛和伏寿的宗室身份!
这是他大汉宗室之耻,他宁可在此时装糊涂!
大汉宗室这棵大树,任何一片树叶,都只能属于大树!
哪怕秋风扫落叶,任何一片树叶想要脱身,大树都会极力阻拦!
不过只要有树叶随风离去,大树也会同时表态,这不是它的树叶!
这支大树,绝不能少一片叶子,也从未少过!
至于刘协说陆远介胄不拜,则是另有所指!
陆远与他几次相见,最多只行军礼,从未下跪!
甚至全部扬州军,也从未对他这个天子,行过跪拜大礼!
此中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不过当着禁军的面,他却需维护住天子威严!
古礼中介胄不拜,则正是最好借口!
当然京城禁军,哪怕身配甲胄,也同样需要行跪拜大礼!
唐瑛和伏寿不明深意,却也同时心头一喜,各自在陆远身后落坐!
心头巨石放下,却也忍不住暗自嘀咕,这混蛋果然拿捏住了天子心思!
这时,朱?y与另一员老将齐齐上前,躬身见礼!
“末将朱?y,见过大将军!”
“末将闵贡,见过大将军!”
如此场面,哪怕他们立场敌对,也绝不会失了礼数!
陆远随意看了眼闵贡,漫不经心一摆手:“坐!”
朱?y和闵贡怔了怔,并未落坐,齐齐站在刘协两侧!
天子在前,他们岂能让陆扒皮喧宾夺主!
何况他们此行另有布置,虚礼不可免,却完全无惧陆扒皮!
陆远同样无意理会他们,随意斟了杯果酒,推到刘协面前,挥手一指:“天子,不是鸩酒,请!”
他本意就只为拖延,以免京城禁军得知弘农情况后,出京拼命!
当然他扬州铁蹄,无惧京城禁军!
只不过大战一起,会使形势激烈,难以收场!
而他志在关中,也无意在京城事宜上耽搁!
当下提及鸩酒,却是意有所指,顺势间匹夫夺志!
毕竟董卓弑杀弘农王,用的就是鸩酒!
“大将军说笑了!”
刘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清淡淡道:“倒是大将军曾言,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可如今多事之秋,大将军的弓呢?”
他随意扫向陆远身侧,一目了然!
这个当世无双的骑射高手,虽然还带着武扳指,却未配强弓!
言及擒贼先擒王,则同样是另有所指!
高台上的骑射高手,手中没有强弓!
反而他身侧却有两员老将,皆有不凡武艺!
“末将的弓,在将士们手中!”
陆远漫不经心,言笑铁蹄!
但是扬州海军,扬州治下偌大疆域,却依旧如庞然大物!
他可解京城一时之危,也可让扬州暂时颓势!
甚至可作壁上观,借扬州军之手,平定更多反贼!
不过要想恢复江山社稷,却还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其中最大隐患,就是扬州规矩!
扬州规矩,不以刘氏皇族称尊,正在动摇他大汉根基!
此事唯有他身为帝王,抑或同为国主的卑弥呼,才会感同身受!
哪怕朱?y,闵贡老臣谋国,也只知扬州擅杀宗室之罪,却无法感受其中更大隐患!
如果扬州四千余万百姓,都不再认可他刘氏皇族受命于天,那他要平定扬州将何其艰难!
他这才为此言语试探,甚至不惜提及陆氏满门,出言暗示!
而且给足陆远颜面,言称扬州规矩的确有可取之处,只是太过独断!
言外之意,则是要陆远在大战之前,为陆氏满门留条退路!
只要陆远肯与他相商,哪怕陆远兵败,他也可不计陆氏满门之过!
当然陆远本身,如果兵败,断无生路可言
此事他们心知肚明,他倒无意诓骗!
可惜陆远一惯强势,结果难免令他失望!
“大将军豪迈,一如既往,可喜可贺!”
刘协稍稍思忖,淡淡笑道:“只是大将军所谓薪火相传,难道是陆家陆逊?大将军可曾想过,天有不测风云!大将军一门存亡,岂能轻易交予一孩童?”
他神色一凛,大袖一挥:“大将军请看,我京城禁军,可还雄壮?如果大将军手持强弓,尚难自保!陆逊一介孩童,又何以担当陆氏满门重任?”
他有闵贡主掌情报,对于扬州事宜多有了解!
尤其陆远对于陆逊的偏爱,从不掩饰,并不难猜!
他挑破此事,也依旧是相逼陆远就范,与他重新相商扬州规矩!
可惜陆远神色平静,却并未回应!
“大将军有所不知,天下诸侯闻听你在此,皆已奔赴京城!”
刘协不动声色,循循善诱:“大将军明白,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天下诸侯当然也知此理!如果诸侯有意斩草除根,怕是此时的陆逊,还难以为继啊!”
他早已看透时局,知道陆远还不会对他下手!
反而天下诸侯都是反贼,他巴不得这些势力在关中同归于尽!
出卖这些诸侯行踪,他自然毫无心理负担!
当下也正要先利用这些诸侯威势,继续逼陆远就范!
“诸侯齐至,陛下好手段!”
陆远击掌赞叹,却转而看向高台下,温和一笑:“孙策!陛下要见我扬州长箭,你为陛下演练一番!”
刘协脸色一僵,这厮敢当他面杀人?
朱?y却是心头一沉,不好,陛下将这厮惹毛了!
闵贡却还不明所以,急急看向高台下方!
高台下方,大军跑马,骤然间风声鹤唳!
一个个老卒神色冷峻,不由分说,直接对着京城禁军抬手一箭!
一支支利箭离弦,寒芒闪闪,破空而去!
虽然只有四千支箭矢,但集中打击,却依旧如同铺天盖地!
须臾之间,利箭坠落,当即炸起鲜血一片!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京城禁军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已遭遇雷霆一击!
利箭透体,长枪坠落,惨叫连连!
几乎只在瞬间,就有千余禁军死于非命!
一条条性命凋零,鲜血在禁军脚下弥漫,浸润秋季大地!
京城禁军当即抬起军弩反击,却愕然发现,扬州军还距离他们百步!
而他们的制式军弩,却只有八十步射程!
而且扬州军纵马呼啸,同时还在他们靠前途中,缓缓后撤!
始终保持着百步距离,有条不紊!
一杆杆军弩却在后撤之中,“砰!砰!砰!”上弦,抬手就射!
依旧只有四千利箭,只针对上前的禁军,杀伐格外凌厉!
一共六员大将,立身四千扬州军最前,毫无惧色!
而八千陌刀军同时下马,一路倒拖长刀,疾奔至高台前方!
个个神色冷漠,就地一蹲,却杀机沛然!
好似他们前方,正趴伏着八千不畏箭矢的猛兽!
只等他们近前,就要挥刀一劈!
反而扬州军利箭不断,他们如果持枪冲锋,就根本无法近前!
只是天子还在高台上方,他们如果与扬州军拼命,天子怎么办?
“砰!砰!砰!”
一杆杆军弩上弦声不断!
一支支利箭横空索命,毫无间歇!
一个个京城禁军稍有踟蹰,就已惨死当场!
鲜血在地面汇聚,尸体横陈当场,惨不忍睹!
刘协呼吸粗重,手足冰凉,咬牙切齿道:“大将军,可以了!朕已经看到了!”
“可以了?”
陆远笑容和煦,如春风迎面:“陛下说笑了!京城禁军何其雄壮,还未反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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