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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刀锋撞击砧板的声音,让人听得牙酸。
温念白整理好新买的衣服后,出了房门就看见那道修长的身影拿着把菜刀以把砧板剁碎的姿态在剁肉。
柏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温念白有点好笑地坐在吧台边,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柠檬薄荷水:“来,降降火。”
柏苍没理会她,继续面无表情地剁肉。
“唉,阿修这个人其实不坏,就跟你一样有点小心眼,在你面前我不穿那些衣服行不?”温念白弯着眸子,笑眯眯。
柏苍镜片后的修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阿修?怎么你喜欢那种铁T?”
你不是很有原则么,不是不会随便收别人送的贵重东西吗?
那个变态女送的东西,你怎么收得毫无负担呢?
一想到自己塞辆车给这女人,免得她老被容飞扬骚扰,还得费心思,他心情就特别差。
温念白笑了起来:“哎呀,铁T这词儿你也知道。”
柏苍鼻梁上的蓝光镜片泛着冰冷的光,毫不留情地轻嗤:“明明性取向就跟男人一样,还要借着闺蜜的名义接近对方,偏没脑子的女人防男性如防贼,却对这种人毫无抵抗力,也不知道是真没脑,还是本身就有歪心思。”
‘不知道是真没脑还是本身就有歪心思’的温念白:“……哥,你嘴这么毒,真的在国外没挨过闷棍么。”
柏苍不搭理她。
温念白瞧着他冷着脸,天生嫣红薄唇抿成一条线,微微抬着下巴一脸冷漠的样子,却莫名其妙觉得戳到了自己的萌点。
总觉他那是一副——“本可爱心情不好,本可爱生气了”的样儿。
她乌黑如葡萄般的大眼珠子转了转,凑到柏苍边上。
随后,她抬起皙白的爪子就搁在他被黑色半身围裙束得修细的腰上,边从他腰肢一路往结实性感的背上捏去,边细声细气儿地哄着。
“人会生气呢,这是奇经八脉不顺,这位客人我看你天赋异禀,我来替你松松筋骨,顺顺气。”
柏苍剁肉的手一顿,没出声儿。
温念白再接再厉,笑眯眯地上下其手捏呀捏:“来来来,不要客气,我这一通马杀鸡大法下去,百气平顺。”
“呼……。”
温念白只觉得面前一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后折了小胳膊,按在流理台上了。
“怎么了……。”她怔然地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人。
柏苍低头看着她,精致斯文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只轻缓地在她耳边道:“不想挨艹,就别乱撩。”
温念白安静了一秒,然后乖巧点头:“知道了。”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这话一语双关,她受教了。
柏苍依然低头瞧着她,微微一笑:“等会吃虾仁饺。”
温念白继续乖巧点头:“好。”
……
天渐渐凉了起来,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即将迎来新的一年。
飞影HR部门也陷入忙碌之中,除了日常的工作,也即将迎来年会,这也是大部分公司年底最忙碌的激励性活动之一
因为一切确实如柏苍预料的,伴随着口水仗和争议,飞影的几条新产品线确实取得不错的实绩,现在甚至有反超罗技的势头。
容飞扬正忙着遥控自己的老部下跟罗技集团的人在商场和舆论场上打得不可开交,大部份工作,他都交给了温念白。
温念白来请示他年会事情的时候,他琢磨了一下,表示除了正常晚会抽奖,HR自己的内部额外增加一个团建活动。
“我来了没几个月,跟大家打成一片,没什么比团建效果更好,这段时间忙得我想吐,是时候去放松一下了。”容飞扬懒洋洋地伸了腰。
温念白笑了笑:“打算去哪里?”
容飞扬想了想:“我知道西冲海边的林子里搞了个有点意思的真人吃鸡战场,怎么样,去不去?”
温念白一愣,随后倒也是兴致盎然:“我觉得不错,问问大家的意见?”
她回去之后,内部网上消息一放,大家一看,元旦可带家属,还是包了附近的两间民宿,海边烧烤篝火晚会加真人CS或者说真人吃鸡,顿时都兴致勃勃。
这次即将进行的团建也成了HR部门年末最大的期待和话题。
而普瑞,却在年末爆了一颗上热搜的大炸弹。
城内旧改热门项目“豫园”,因为暴力拆迁征房,导致了接连两起跳楼,而且都是独居老人。
豫园两连跳事件的超话迅速建立。
子女不在身边的空巢老人本就可怜,其中还有一位是老教师,一辈子除了教书育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捐款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和孤儿们达到一百多万,是出名的感动深城人物。
有跳楼老人的亲属一个月前泣血写下控诉书,却一直没有热度,甚至被限制评论。
这下子,整个微博热搜都炸了,十个热搜位,三个跟事件有关。
不是在议论惨死的老人,就是在骂普瑞利用资本打压正义舆论。
而这个豫园项目的负责人也被扒了个底朝天——
曾在美国P大任教青年才俊,海外业界也享有盛名的一位年轻天才博士——
“柏苍。”温念白沉默着,低头一行行地刷过迅速攀升的评论和热评。
“人模狗样的,心如蛇蝎!”
“畜生不可怕,就怕畜生有文化!”
“不要用畜生来评价这种人,侮辱了畜生!”
“好人跳楼了,所以这个世界只有坏人与我们为伍了吗?”
“……。”
一道道刺耳锐利的批判,迅速填塞满了微博的界面。
温念白扣紧了手机,忍不住第一时间就想给柏苍打电话,但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忙线。
拨出去四五个都打不通之后,她心底更忐忑了。
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一迟疑,立刻给Vincent、金璐等她所有认识的普瑞的人打电话。
但基本上全都打不通,连金璐的电话都是忙线。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柏苍和他那一系的人局面相当紧张。
温念白握着手机抵在下巴上,神色复杂又担忧地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一颗心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向普瑞。
此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欣喜地低头一看,随后看见了陆修媛的名字后,心底不免有些失望。
但她还是调整了心情,接起了陆修媛的电话。
“你还好吗,念念?”陆修媛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温念白轻叹了一声:“我除了会担心之外,还能有什么不好呢。”
她忽然想起陆修媛是普瑞的特约设计师,立刻问:“阿修,你有在普瑞那边听到什么消息吗?”
陆修媛在电话里沉声道:“念念,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来跟你说这个事儿的,不要着急,这件事发生有一个月了,发酵而来那么久,这两天突然爆了,普瑞内部现在都在开紧急会意,事情真相和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顿了顿,随后笑了笑:“但是吧,我虽然讨厌那个跟我有点像的家伙,可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同类人,所以我更知道他那种人不会轻易被打趴下,所以不要太担心了。”
温念白一顿,看着窗外有些阴霾冰冷的灰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晚上柏苍总要回家的,她总该能等到他。
……
然后,出乎温念白的意料,连续三天,她都没有等到柏苍。
可她每天回仙居一号的时候,都能看见好些记者在仙居一号蹲点的身影。
只是仙居一号出了名的安保严格,记者们不得其门而入,只是不甘心地试图能蹲到一点消息。
她跟柏苍的联系也只剩下了微信,他的电话似乎无时不刻地在忙。
而夜半时分,她却又不敢给他电话,只怕他好不容易一点休息的时间被她打扰。
毕竟她想要普瑞的消息都只能从公开的网络渠道上获取,光从微博热搜就可见局势不容乐观。
事件发酵得太大,连警方等有关部门都已经宣布介入调查。
从事件上了热搜到现在,微信里也只躺着一条来自柏苍的消息,交代她一周暂时都不需要去普瑞了,如果那些想要拿下“V“开发案的人再联系她,再跟他联系。
温念白忍了四天,第五天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唉,算了,到时候他骂我也就骂我了吧。”她挠挠头,盘腿坐在1601的沙发上,打开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嘟嘟嘟……。”
电话声响了五六声,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温念白看了眼电话,嗤笑:“怎么,又是你?”
又是那个被她挤兑走到的女联络人。
女人冷笑一声:“怎么,不想听见我声音,那就算了……。”
说着,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正跟人下棋,此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么挂了那个翻译的电话,她从来没有给我们主动打电话,怕是有事。”
女人靠着桌子,慵懒又轻蔑地拿起镜子,拿着口红给自己补妆:“那种依附男人的小喽??苡惺裁词拢?薹鞘墙鹬鞒鍪铝耍?淙凰?缇吐袅税夭裕??衷诰质撇幻鳎?拖胍?谖颐钦饫镎?∷?睦?孀畲蠡?蛘咛揭惶较?ⅰ!
所以她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接了电话,就是要让温念白那种低劣的小人物尝一尝当初竟然敢羞辱她的滋味。
不过一个棋子而已,竟然敢比他们这些执棋的人还要嚣张。
中年男人略一迟疑:“你想要教训那个小翻译,当然可以,但最好还是先确认她那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要汇报。”
现在柏苍出了那么大的事儿,“V“开发案几乎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性会到他们手里,也没有必要再对一颗外围棋子有什么好客气的。
女人神色浮现出一丝讥诮,抬手拨弄自己耳边的卷发:“要赌一把么?”
女人的确没有猜错。
温念白是来打探消息的,也同样猜测到了女人的为什么这样作为。
她摸着下巴,眸光晦暗莫测,她沉吟了一会,再次把那个号码拨响。
看着电话上闪现温念白的名字,女人眼底闪过讥诮又快意的笑容,随后再次拿起了电话,准备继续在温念白说几个字的时候继续挂她电话,就像温念白当初耍弄她一样。
“喂。”女人轻慢地出声。
“越南的对接方是我介绍的熟人,所有的优惠政策都是我负责出面谈下来的,你们如果翻脸不认人,不如把越南的合作方和我一起换掉,毕竟我这种人特别小心眼,说不定会给你们使绊子,对吧?”
温念白干脆地直接甩出手里的底牌。
这件事只是柏苍、Vincent和金璐等核心的人才知道,其他人并不晓得这一点。
因为在柏苍看来,其他人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
电话那头正准备挂电话的女人顿时僵了一下。
不光是那个女人,连中年男人和他一起下棋的人都顿住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温念白居然是越南合作方的关系。
他们之前当然了解过越南的合作方,那个阮明恒先生手下的公司有强大的当地政府背景。
越南比中国更落后一些,更是一个特别讲究关系的社会。
那么,这是不是代表,当初选择温念白作为第一任主翻译,不是温念白找上柏苍,而是柏苍先了解越南的情况,通过某种关系找上了温念白。
那温念白代表的是越南的合作方关系,她的存在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意义了。
中年男人瞬间起了身,也不管碰歪了面前的国际象棋了,抬手一把就拽过了女人手里电话,客气地道:“哎呀,不好意思,温小姐,我上个厕所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温念白在那头轻慢地道:“是啊,真是不愉快呢,我以为您和您上面的人打算把我换掉呢。”
“当然不会,您说笑了。”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温念白眯起眼,嗤笑:“行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热搜那上头是你们在搞事吧?”
中年男人:“呃,您说什么呢,这事儿我也不晓得。”
温念白:“哦,行了,你们的意思我懂了,我会转达给越南合作方,拜拜。”
“等等!温小姐,不是这样的!”中年男人一听就急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呢。
女人忍不住冷笑着低声道:“一个小小的翻译,真够嚣张的。”
一边一起下棋的另外一个老外笑了笑,朝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女人才住了口。
中年男人只好斟酌着赔笑道:“温小姐,您别急啊。我只是一下子没想好怎么跟您说。”
“行了,那现在说罢,你们打算扯他下马,是不是也打算换个越南合作方,如果是就早点说,阮先生呢,脾气挺好的,也不会对咱们这些外国人使袢子,对吧。”
温念白刻意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
中年男人顿时觉得这是来自越南合作方的警告,只能迟疑了一会:“温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能保证就算柏苍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了,跟阮先生合作的人绝对只会更尽责。”
“说了跟没说一样,这样没诚意,也难怪阮先生那边会有不安,您应该知道,阮先生虽然不想管国内这边的合作方内部有什么矛盾……。”
她顿了顿:“但是总要知道最后谁能是真的话事人,他不想得罪人,否则也不会同意让我把那些文件透露给你们,到现在你们都不肯露个面,这让阮先生怎么放心呢?”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行吧,这件事我们会好好商议,但我请阮先生相信我们的诚意。”
温念白淡淡道:“从普瑞上热搜到现在已经四天了,你们需要给合作方一颗定心丸了,所以最晚今天晚上,阮先生需要知道是谁在跟他合作,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中年男人顿了顿,看了眼那个外国大胡子男人,见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道:“可以,没问题。”
……
电话一挂,电话那头双方的心情都如比这十二月的阴云一般,随着风起,翻滚起伏。
温念白默默地看着电话,随后打开电脑给阮明恒斟酌着发了一封邮件。
现在,她只庆幸,虽然有其他直聘的翻译进了普瑞,但是他们多半都在跟阮明恒底下的人联系,最多能联系上阮氏诗香,而一直与阮明恒联系的只有自己和柏苍。
……
电话那头,女人冷冷地道:“不就是一个合作方么,换了虽然麻烦点,但那又怎么样,越南正在招商引资,多的是求合作的人。”
“你懂什么,我查过这个公司,他们背景很深,那个阮先生更是越南高层某实权人物之子,我们是可以换合作方,但是突然没了普瑞这块大蛋糕,你就没想过对方一怒之下使袢子吗,刚才那个翻译话里话外的警告,别告诉我你没听明白!”
中年男人冷道。
“哼,狐假虎威,你们还真信她是什么越南合作方的人?一个有这种背景的人,还至于一直在做各种翻译兼职,却买不起一套深城的房?”
女人勾起唇角,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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