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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漱眼微眯,跟他们兄弟打招呼,凤庄主较之前成熟许多,鬓角添了风霜,看起来是经历了不少事。
凤公子虽也成长了许多,但跟他相比起来,那就还是个孩子。
黎漱不知凤庄主经历了些什么,只与他聊起凤老庄主。
话题一聊开,凤庄主很明显较刚刚放松了不少。
凤公子看着暗松口气,自去寻黎浅浅过招。
“咦?怎么来了?”黎浅浅原本正和春江在过招,见到他过来,讶异的问。
“嗯,我大哥来了。”凤公子难掩疲惫,昨天回到分舵不久,就被他大哥吓了一大跳。
两人边打边说,黎浅浅看他状况不太对,引着他往角落去,一离开黎漱的视线范围,就立刻停手。
“来来来,咱们歇歇,你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昨天被我大哥吓死了。”凤公子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一双腿是软的。
黎浅浅拉着他走进宅后抱厦里,抱厦的门窗紧闭,但没有地龙,也没熏笼,感觉寒风从门窗的缝隙溜进屋来肆虐。
春江跟过来,见里头茶水、熏笼都没有,立刻就去准备了。
“你这丫鬟挺用心的。”
“那是。”黎浅浅笑,“你家叶翔和玄衣也不差啊!”
凤公子点头。
“你哥昨天怎么了?”
“我哥也不知怎么回事,昨天出现的时候,竟然浑身是血。”吓得他好像又回到父母出事的那一天。
纵使见过死人,自己也出手杀死过人,但面对双亲的惨死,任谁都不可能轻易忘记,就算手刃仇人,也难以忘却他们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的。
凤庄主浑身是血?可是她刚刚瞄了一眼,凤庄主看起来不像身上有伤。
“他说不是他的血,问他是谁的,他又不说。”凤公子觉得心好累,大哥向来聪明沉稳,是父亲和伯父都赞誉有加的,他要打定主意不说,那是谁都没办法让他改变主意。
“之前他有说要来北晋吗?”黎浅浅看他皱着眉头,眼下一片乌青,便让他坐下,自己站到他身后,伸手帮他按揉头部。
“你大哥身边没带人?”不会问他们哦?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凤公子苦笑,他怎会没想到,问题是,他大哥这次是单枪匹马,身边连个侍从都没带,嗯,就连他的马也没带。
“他这回只自己一个人来。”凤公子轻吁口气,一直以来都是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的宝,什么事都不用他发愁,现在的他,除了要打理公子职务的事情外,还要担心二哥的身体,没想到现在还多了大哥要操心。
老天爷肯定是看他从小到大过得太顺太好,所以看他不顺眼要虐他!
叹口气懒懒的把头靠在黎浅浅的手臂里,黎浅浅突然有种在摸福星的感觉,明明这家伙那样貌俊美得不像真人,可他这动作,却让人感觉是福星在撒娇呢?
黎浅浅摇摇头,想把这奇怪的感觉摇掉。“你昨天没让人给你哥把脉?”
“怎么没有,他警觉性太高,还是派人给他一碗安神汤,才把人摆平,只是,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要不是那会儿还太早,他只怕就杀过来了。”
“找我表舅?”
“应该是。”任凤公子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凤庄主为何要找黎漱。
黎浅浅也不懂,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还在帮凤公子按摩头。
屋外的春江则是捧着茶盘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差点就被教主他们吓死,虽然知道凤公子和教主关系好,可是好到这种程度?这么亲密的抱在一起?要是被大教主知道了,会不会把凤公子打死啊?毕竟两人没婚约,不对,就算有婚约,没成亲也不能这么亲近啊!
啊啊啊!怎么办啊!她该去跟大教主打小报告,还是把这事严严实实的瞒个彻底?
凤公子虽知春江在外头,可不知她为什么不进来,他有点渴啊!可他又不想让人进来打扰,浅浅的手按在头上的感觉好舒服~~
黎浅浅也知春江站在门外,不过她没出声让她进来,手臂上的头越发沉重,凤公子沉睡的俊颜,嗯,很诱人啊!虽然常常看到这张俊颜,可从没看过他如此毫无防备的睡颜。
睡就睡吧!
“把茶端进来吧!”黎浅浅轻声道。
春江连忙应是,碎步进屋,看到凤公子竟然睡着了,她不禁吃惊的看向黎浅浅,黎浅浅苦笑,“把茶放下,然后帮我把他挪到榻上去。”
抱厦里没有炕,只有一张罗汉榻,榻上摆着枕头、迎枕和被褥,只是不知是谁摆的就是。
玄衣刚刚看春江去沏茶就多看她一眼,发现她沏好了茶却是往这抱厦来,就跟过来,结果看到他家公子竟然睡着了,正惊讶得无以复加时,听到黎浅浅发话,他才急忙进来。
“这个,用公子的斗篷。”被褥不知干不干净呢!还是用他们公子的斗篷做垫子吧!
春江没有二话,接过斗篷铺在榻上和枕头上,玄衣从黎浅浅手里把自家公子接过来。
凤公子全程维持无声最高质量。
“他这是累坏了?”等玄衣把自家公子安顿好,春江已经跑出去弄熏笼,黎浅浅走到榻前坐下,伸手戳戳凤公子的脸颊,凤公子毫无反应,让她感觉不太对劲。
“是。”玄衣苦笑,“昨儿一大早公子来找您练功,您不在,他边等边处理事情,后来分舵派人来找,回去之后才晓得,庄主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来了。”
他顿了下又道,“分舵里的人都不知庄主怎么进去的,只晓得他突然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水阁里,把打扫水阁的人吓了个半死。”
黎浅浅默,她可以想象得出来那惊悚的场面,想想看,水阁的一打开,里头站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啧啧!
“然后呢?”
“打扫水阁的人不认得庄主,以为是外人侵入,急急忙忙去找分舵主,分舵主正和叶翔在说话,叶翔一听跟着去了,才发现那人是庄主。”
随着玄衣的说话声,躺在榻上的凤公子有些不安,黎浅浅顺势伸手在他胸口拍了拍,就像安抚睡梦中受到惊吓的小孩子一样,凤公子沉沉睡去,玄衣不禁多看黎浅浅两眼。
黎教主这是把他家公子当孩子哄了?
“接着说。”听故事听一半等不到下文的黎浅浅不悦的开口催促着。
“哦,庄主不知怎么了,不让人接近,叶翔便派人通知公子,公子赶回去,看到庄主浑身是血,先就……”玄衣有点不好意思说,黎浅浅看他的表情,猜测道,“昏倒了?”
“……是。”玄衣苦笑,“公子他,大概是想起了老公子夫妇吧!”
黎浅浅点点头,“后来呢?公子靠近他,庄主也不让吗?”
“一开始是不让的,不过您也知道公子的。”
“嗯,我晓得。”凤庄主那个样子出现在分舵里,凤公子在不知那些血是谁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就近检查兄长有没有受伤的,不让接近又怎样?他肯定会想尽办法靠近。
玄衣还在说他们昨天想尽各种办法,最后是先点了安神香,让凤庄主的情绪安定下来,然后在食物里放安神汤,让他睡着后才让大夫给他把脉。
大夫确定凤庄主毫发未伤,可说不上来他衣上、头上的血是何人的血,凤庄主是好好的睡了一晚上。
但凤公子却没那么好运。
他被恶梦侵扰了一整晚,凤庄主醒来时,看到的是守在自己身边一晚没睡好的弟弟。
玄衣觉得啦!凤庄主那时就想来找黎大教主了,只是看到他家公子的样子,硬是忍下来,忍到这个时候才往黎府来。
“凤庄主醒来后,都没说他遇到什么事?”
“没有。”玄衣情绪略显低落,黎浅浅看看他,又看看凤公子。
“凤庄主连公子都没说?”黎浅浅托着腮问。
“没。”玄衣也不懂,凤庄主一醒来就想来找黎大教主的,是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不成?
事实上现在坐在凤庄主面前的黎漱也是一头雾水。
“你突然拿这东西来问我认不认得,我还真是不知怎么回答你。”黎漱将桌上的玉佩推回去。
适才凤庄主问他可否换个地方谈话时,黎漱就把他带回自己的住处,两人进了堂屋,打发走侍候的人,凤庄主就从怀里掏出个缠丝凤头步摇给他,问他是否认得此物。
他说不认得,凤庄主又掏出块玉佩来问他。
黎漱乍见玉佩时,其实还蛮震惊的。因为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中,就有一块相似的扇形玉佩,只是凤庄主手里的是白虎,而他母亲留下的青龙。
“您也不认得?”
“你这是打那儿得来的?”黎漱不答反问。
凤庄主沉吟良久,才幽幽的道,“是一个姑娘给的。”
姑娘?黎漱看着他等答案,凤庄主却沉默不语,黎漱没什么耐性,直接问,“那姑娘为什么给你这玉佩?你又怎会跑来问我?”就算他娘留了相似的玉佩给他,可是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那姑娘人呢?”
“她死了!她们家上下百余口人,为了这破玩意儿,全都死了。”凤庄主的脾气突然暴发,抓着那玉佩生气的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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