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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话之后,戒律堂首座便让徒弟去通知黎浅浅他们。
黎浅浅他们已经回去,接到消息赶过来的只有刘二及几个鸽卫,刘二没有向静心师父介绍他们,只问了证人何在,静心师父领他们去了安置那些人的小院,那些人被问过话之后,都已经睡下了,临时又被叫起来,一个个都摆起了臭脸,刘二朝鸽卫们点点头,他们会意,各自散开随意挑一个证人交谈起来。
夜色深浓寒风阵阵,刘二低声问静心,“有没有地方让我熬些姜汤,他们是来帮我们找人的,总不好害人家染了风寒。”
静心师父看着他好一会儿,方才道,“随我来。”
刘二抬脚跟着静心师父,来到小院的耳房,耳房里有一个三眼灶台,“水、姜都有,就是没有糖。”
“无妨。”刘二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打开纸包就见里头摆着三、四片泛着淡黄的糖片。“我们家教主年纪小,我们随身带着糖片,以备不时之需。”
黎浅浅要是在这儿,肯定要大声抗议,你随身带糖片,跟我有啥关系!
静心师父今儿才见过黎浅浅,对刘二这话并无怀疑,那就是个还要人哄的孩子,侍候的人随身带着糖片并不足为奇。
帮着刘二升火、打水拍姜,等姜汤煮好,刘二把姜汤舀到碗中,然后才掰糖片加进去,静心师父找来一个大托盘,和刘二一起把盛了姜汤的碗摆上去,然后走到堂屋里,随刘二来的鸽卫们已把那些证人安抚好,分给他们一人一碗姜汤后,静心师父唤来两个和尚,叫他们留在小院,听候刘二差遣。
刘二笑着谢过,看着静心师父提着灯笼的高大身影,没入深深的夜色里。
“来来来,喝一碗祛寒。”刘二热情的招唤他们,两个和尚年约二十,有些羞赧的谢过,端起姜汤一口饮尽。
“好辣!怎么这么辣?”略瘦削的那个和尚喝完后,直喳呼着,另一个和尚却是面不改色,平静的把碗放回灶台上。
“多谢。”
“是我该谢你们才是。”刘二笑眯眯的道,此时一名年约四十许的圆脸妇人,端着迭在一起的空碗过来。
“刘二啊!这是他们喝完的碗。”
“?G,多谢柳嫂子了,还帮我端过来。”
妇人笑了下,看了两个和尚一眼,对刘二道,“没事,反正闲着,那些人喝完姜汤,都回去睡了。”
“好,我知道了。”刘二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碗,放到墙角的木盆里,从水缸里舀水过来,打算要洗碗,那个喝姜汤面不改色的和尚靠过来接手,刘二愣了下,似有些不知所措。
“刘二…叔,您别管他,让他帮着洗碗吧!”见刘二和善的点头,知他认同自己对他的称呼,那和尚才续道。
“我还不知道二位师父该如何称呼。”刘二见他这么说,只得放手让他的同伴接手去洗碗,自己则和那和尚离开耳房。
“我是福慧,他是我师兄,叫福净,我师兄不爱说话,您别见怪。”
“不会,不会,福慧师父,真是不好意思,为了我们大教主的事,害贵寺不得宁静。”刘二郑重对他施礼。
福慧师父忙回礼,“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们了。”福慧师父垂眼道。
“找这些证人,可忙坏寺里诸位师父了吧?”刘二皱眉忧心问道,“回头等我们大教主回来,定要好好谢谢诸位师父。”
“您太客气了。”福慧师父咧嘴笑了下,“对了,刘先生你们那位教主多大了?我们几个师兄弟猜,她应该还没及笄吧?”福慧笑嘻嘻的把话题扯开去。
刘二由着他把话引到黎浅浅身上,附和着道,“是啊!我们教主还没及笄,还是个小姑娘呢!她自幼命苦,还没出生,亲爹和兄长就被朝廷征去打仗,嫡祖母不慈……”
福慧师父是个泪点很低的人,听刘二说起黎浅浅的旧事,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刘二见他数度别过头去,心里有数却没点破,“……,若不是我们大教主恰巧救了她,怕是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她娘亲的下落。”
瑞瑶教大教主收徒的事,早就传遍中州大陆,个中细节也早就被有心人扒得清清楚楚,刘二现在说的这些,光华寺的僧人们都听说过,福慧师父彼时也听闻过,但不像现在感触良多,甚至还数度落泪,虽心觉有异,不过他没有多想,只将自己会如此善感的原因,推给了这寂寥的夜。
右肩上有人用力的晃动他,福慧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睁开眼看到师兄福净的脸,他吓了一跳,“我睡着了?”
福净点点头,“他们走了。”
“走了?几时的事?”
“天将亮时,说是已经问出线索,就不再叨扰。”福净一个字一个字咬字咬得很清楚,福慧知这是他强调事情时惯用的口气,也就不以为意。
福慧伸出手,福净拉他一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耳房,小院里很安静,不过时有鼾声从房里传出来。
“他们问到线索了?”福慧伸手揉眼,福净点头,“他们是这么说的。”
但到底问到了什么线索?福净摇头,“他们没讲。”福净一晚上没睡,眼睛都熬红了,没办法,他平常就是个作息正常的和尚,一个晚上不睡觉,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经验,因此一看福慧打呵欠,他便忍不住跟着一起打了好几个呵欠。
福慧无言的看着师兄,“师兄你一个晚上没睡?”
“嗯。”说着福净又打了个大呵欠。
“那你可看出他们那里不对劲?”
“没有。”福净斩钉截铁的道,“师弟你看出来了?”
“没。”福慧摇头,静心师叔叫他们两个过来,是想叫他们盯着刘二他们的,只是那个刘二带来的人有点多,他们两个根本盯不来。
“你说他们都问了什么?”福慧挠挠脑袋,想不明白啊!
同一时间,黎浅浅坐在炕上,脚边是暖呼呼的熏笼,身上披着厚实的被子,没办法,叶妈妈怕她着凉,所以硬要她披着被子。
“你说他们的回答都一样?”黎浅浅若有所思的看着刘二,刘二点点头,面色凝重,“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浅浅让春江取纸来,春寿知机的取来笔墨,开始研墨。
“你先别急,把他们说的位置标出来。”刘二上前接过笔,从怀里掏出鸽卫们交给他的问话记录,仔细核对后,在纸上标记出证人的位置。
“不对啊!如果他们在这几个地方,根本就看不到住持的房门,又怎么看得到大教主他们出来?”
黎浅浅看着他标记的位置,沉吟良久,“光这样看是不准的,得去现场看。”
现场?刘二不解的看着她,黎浅浅见状反应过来,笑了下道,“就是住持的住处,我们看这张图,觉得在这几个地方,因有墙挡住了所以看不到房门口,但也许并非如此呢?”
她指着图上的房舍,“图纸上看来,应该是看不见,可如果这堵墙画的时候,画得太长了呢?”
“这图纸是静心师父给的,应该不会有错吧?”刘二小心的道。
黎浅浅笑着摇摇头,“我没说有错。”她笑弯了眼,指着图纸说,“只是他们的说词让我无法信服。”
刘二也对他们的说词存疑,只是,“光华寺为何要找一堆有问题的证人给我们?”
“也许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直接给我们线索,只能想办法拐弯抹角的跟我们提?”刘二顿了下,自言自语道。
黎浅浅看他一眼,“也许吧!”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难言之隐呢?
“那个贵人。”忽然两人异口同声道。
“又绕回来了。”难道真是公主府?黎浅浅抬手挠挠耳朵,“派去真阳公主别院的人回来了吗?”
刘二摇头,“还没。”抬头看向春江,“去看看他们回来没。”
春江颌首转身出去,春寿则问,“教主,要不要摆早饭了?就算要找人,也得填饱肚子才好做事啊!”
“嗯。摆饭吧!”
春寿笑弯了眼,一蹦三跳的往外头走,“快,教主让摆饭了。”
当丫鬟们把早饭摆上桌,春江也回来了,她先凑到黎浅浅身边低语,“嗯,知道了,让人继续盯着。”
春江颌首应下,刘二扬眉询问的看着黎浅浅,黎浅浅便让春江跟他说,刘二听完之后,忧心的皱了眉,“戒备这么森严,可见一定有问题。”
鸽卫们去过真阳公主在华城的别院,发现别院的戒备十分森严,问过左右邻居之后,发现华城刚刚禁城时,此地的戒备尚属普通,可过了几日,此地就忽然多了许多人,不过大概是怕被人误当成是黑衣人,向城主举报,他们穿的大都是深青、深蓝等色的劲装。
此时,黎漱他们正被人推着往前走,这条路很窄,两侧石壁有些潮,时不时还能听到水滴落地面的声音,只是这密道狭长,虽听得到声音,却无法判定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快走,快走,别停下来。”尖细的嗓音令人听了很不爽,黎漱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重复了好几回,方才把心头上的怒火给压下去。
这家伙就别落在自个儿手里,要不然他肯定要他好看。
走在黎漱和谨一中间的蓝海一个趔趄,亏得有谨一扶他一把。
“小心点。”
“?G。”蓝海应了一声,扶着谨一的手站稳后,才又举步跟上去。
后头那太监又叽叽喳喳个没完,这次不止黎漱他们听了不耐烦,就是他们自己人听着也很烦,不等黎漱他们做出反应,绑他们来此的头头就先发火了,噗噗两声,那太监便扑倒在地悄无声息。
“呱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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