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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栋道:“拜托管家替我回禀，谢祖母关心，我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不妨事的，只是需要慢慢调养。”
连二管家又道:“太太……哦！是老爷对公子生计很是在意，不知茶庄生意如何？今年能进多少银项？”
张启栋微微一笑:“我一向不过问茶庄的事，有王掌柜打理足以，不用其他人插手。二管家还是与王掌柜盘账就可知道了。”
坐在一边的王掌柜笑呵呵道:“还要多谢连老弟护送了我王某人的妻儿老小来清辉过年。
盘账的事不急，已近午时，王某已在酒楼订了雅间，我们边吃边谈，下午再盘账不迟。”
连二管家看看阴沉的天空，冬日水浅一路舟行缓慢，耗时不少，若不想坐马车路上辛苦，就要提早上路回去，才能赶在大年之前进入门。
在这清辉只有两日盘恒时间，连二管家想了想，点点头道:“王掌柜说得有理，就按你的安排，下午就开始盘帐。”
张启栋并未在茶庄停留，带了那老太太送来的婢女就回了新宅张府，连二管家自然跟着王掌柜去了酒楼，晚上也就住在了茶庄后院里。
荷香随张启栋在清辉的张府下了车，院门内，一个壮硕的身影，躲在廊柱后面向这边偷偷张望，只可惜柱子太细，只能把她的一张脸挡住。
见他们进来，那身影就明目张胆地消失在了去后院的路上，张启栋扯了扯嘴角，这偷窥技术在本家丫鬟中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如的，还有待提高。
一个婆子早已等着了二门上，张启栋对身后跟着的荷香道:“你跟她去隽月阁歇着，不用伺候我。”
荷香抬头望着张启栋，眼波流转:“大公子，奴婢不累，本来就是老太太派来伺候公子的，如何能自顾去休息。太太也一再叮嘱奴婢，要关照公子添衣着被，饮食起居。”
张启栋本欲转身离开，听她提到赵氏，回头看了荷香良久，看得小丫头面上生热，心里雀跃起来，才忽的粲然一笑:“二娘可真是一个好的嫡母，那二公子可有什么话要你做的？”
张启栋这一笑，如漫山冰雪消融，如满园桃李芬芳。
荷香看得痴了，喃喃道:“太太把二公子看紧了，二公子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崔妈妈就赶来了！”
张启栋心下鄙夷，不过送一个笨丫头来总好过有心机的，养一个人多一口饭而已，有的是空院子安置进去。
便是对一旁伺立的婆子道:“送荷香姑娘去吧，留两个人在门口守着，荷香姑娘是府里老太太送来的，你们可别待慢了她。”
说完也不管荷香的挽留，转身就走。荷香急的连声唤着:“大公子，大公子！”
那婆子拉住了荷香:“荷香姑娘行那么远的路，还是先歇歇着去吧，若是累坏了身子，反而误了差事。你想伺候公子有的是时间。又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一饭一茶上面。”
张启栋回到主院的书房中，果然见到了正在替他泡茶的红绡:“是那胖丫头给你递的消息？”
红绡抿嘴一笑:“若是青萝听到你这样说她，今后又要少吃几顿饭了。哎！那个姑娘呢？”
“什么姑娘，老太太赏下的一个婢女而已，还是太太安排的。我把她安置到隽月阁去了！以后在府里遇上，你离她远着点，还不知道太太给她说了什么。你也不用去见她，别忘了你是这府里的表姑娘。该拿的体面也要顾着，别心软失了身份。”
红绡把茶放到张启栋面前的桌上，再替他除下腰上挂的那个旧荷包，小心地用垫了丝绒的盒子装好。
对这个荷包，红绡从来没有问过，如此形影不离的贴身之物，一定是出自张启栋身边最亲近之人的手，意义大过价值。
张启栋端起茶饮了一口，见红绡收好荷包问道:“今日可有什么好吃的？”
红绡道:“让厨娘做了一道新菜，火候刚刚好，正等公子回来尝尝。”
张启栋站起身:“走，今日宝哥儿也在，一起去厅里吃饭，红绡也一起。”
两人相处融洽，一同吃饭的时间也就多了，只是沈宝基本都奔走在外，三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就少之又少。
红绡听到沈宝也在，欣然道:“那我再去厨房加一道甜汤。”那是沈宝最喜欢的，张启栋微笑应了。
第二日天终于放晴了，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王掌柜跟连二管家盘完账，心情舒畅地站在店外的台阶上，袖着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晒着冬日和暖的日头一边闲聊。
只以为经过了洪灾，茶行上会有损失，就是后来有所挽回，能持平往年就算大幸了，不料一番盘算，盈利竟比以往高出了两成。
连二管家眉开眼笑:“王掌柜真不愧是太太亲自选出来的人，在这经营一道上是无人能及了。江州府城里的几家铺面生意不错，今年也不会高出以往，就看二老爷的皮货是否顺利送来了。”
王掌柜也笑着付和道:“江州城里的皮货铺子也是一棵摇钱树，只可惜二老爷每年只在过年回来时顺便送上一批，若能多送几批货，那就是银钱滚滚来了！”
连二管家皱了眉:“二老爷是个拗性子，一年才回一次，在府里老太太也不让人提起他，娘俩有什么隔夜的仇解不开，这已经十几年了。”
王掌柜抚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主子屋里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谈论，不过二老爷每年送回来的皮货，那可是每一张都是上等的，说是孝敬老太太的，江州城里的那个铺子可全靠这批货撑着，银子还不是老爷收了，老太太背了一个名罢了。”
连二管家不想再多言此事，对茶庄里面指了一指:“你今年新上的这批花茶倒是新鲜，我头一口喝到时，还以为喝了满嘴花。茶香幽幽，花香幽幽，妙呀！怎么没有想到给本家那边送去？”
王掌柜心想:送去你们觉得好，嘴一张都收罗了去，我还卖个西北风呀！心里这样想，口上却说道:“留着备成年礼给本家送去，大过年的新鲜玩意儿，喝着也乐呵。”
连二管家人精似的，怎会不知清辉茶庄比往年多出的两层利从何而来，必定就是出在这花茶身上。
看看店里忙得团团转的几个伙计，那一筒筒包装精巧的花茶，从后院仓房里搬出来又流水一样消失在客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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