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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决意与我父亲和离。”蒋韵儿说。
沈晚儿愣了下，犹豫着说：“那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劝蒋夫人？这我恐怕爱莫能助。”
蒋韵儿摇摇头，眉间涌出疲惫的神色，“父亲和母亲的事我并不掺和，只看我母亲的选择，毕竟我母亲这些年虽然没和离，可过的日子跟和离差不多，外人都说我父亲惧内，其实是我父亲对母亲冷漠，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来没进过母亲的房间，母亲忍到现在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拢不住丈夫。”
这话听的沈晚儿心里发涩，她叹息一声，问：“那你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走了。”蒋韵儿沉默片刻，突然说。
沈晚儿吃了一惊，“走？”
蒋韵儿嗯了声，眉宇间满是落寞，“昨天舅舅找我，说他给我相看了人家，家中长辈官职稍低，不过是总兵，但胜在那人不错，读过书，后又参加了武举，如今跟着他父亲驻守在新阳。”
新阳？
沈晚儿瞬间明白了，蒋韵儿是要嫁出去，“决定了？”
“决定了，其实我知道以往我打着周府小姐的名号在外行走，那些人表面上对我恭敬，其实背地里都看不起我，毕竟我的生父不过是个七品小吏，当时我憋着一口气，总想着嫁入高门，扬眉吐气，但最近这几天我想明白了，面上再风光也不如真的过好。”她说。
沈晚儿看着蒋韵儿，从她脸上看见了一丝女儿家的羞涩，不由得恍然大悟：“你见过那个人了？”
“嗯。”蒋韵儿坦然认了，“舅舅要我嫁人，我总要知道我嫁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去见他了，他……很好。”
沈晚儿有些担心蒋韵儿被骗了。
蒋韵儿看出沈晚儿的担忧，没生气，反而还有点高兴，整个京都除了她娘之外，沈晚儿怕是唯一一个会担心她的人了。
这么想着，有些不该说的话就到了嘴边：“其实，周夫人一直知道你。”
“知道我？”沈晚儿不解。
蒋韵儿用帕子挡住脸，看着像是在哭，实际上是在说悄悄话：“我想你应该猜得出来，我和我娘之所以去平州府是周夫人的吩咐，但你或许不知道她还让我去接近齐景。”
“接近齐景？”沈晚儿错愕不已，“为什么？”
“让我看齐景是否正常，不过你也知道我当时没有成功，回京后周夫人还冷了我好几天。”蒋韵儿推测说：“周夫人比你想象的要忌惮你。”
说完这话，她用帕子抹了下眼角，扭头走了。
一刻钟后，花园中的事已经传到了周夫人的耳朵里。
“韵儿小姐现在水榭中跟承恩伯府的三夫人起了口角，而后又在院子里跟沈晚儿有了争执，是红着眼睛离开的。”
周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抿了口茶，“蒋韵儿素来是个没脑子的，蒋周氏那边闹翻了天，她竟然还有心思来赏花宴。”
“这不正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干的事，我听前院的洒扫丫头说昨日老爷将韵儿小姐叫了过去，后来是韵儿小姐是红着眼睛出来的。”周夫人身边的杨婆子说。
杨婆子从周夫人小时候就在周夫人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了，是她的心腹。
“我知道这事，夜里老爷跟我说了，他看着蒋家闹得不像样，爹娘都靠不住，所以他出面给蒋韵儿相看了一户人家，虽然家境差了些，但胜在踏实，关键是那家人在新阳，离京都远。”
周夫人微微偏头，“你说，我要不要放蒋韵儿离开？”
杨婆子想了想，说：“既然老爷提了，自然是要让她走的，只是从京都到新阳路途遥远，路上难免出什么意外。”
“你的意思是不留她了？”周夫人微微皱眉，“不过是个丫头罢了。”
“夫人，这些年蒋周氏为您办了不少事，韵儿小姐难免知道些什么。”杨婆子劝道。
周夫人思索着说：“你说的对，是该除掉她，这事你去安排，不要被老爷发现。”
杨婆子应下。
说完，周夫人起身，“走，我去会会这沈晚儿。”
而此时的水榭，气氛再度凝滞。
这还要从沈晚儿送走蒋韵儿，重新进入水榭说起，她本想着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一坐，瞧瞧有什么机会能给自家的棺材铺子打个广告。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如今的棺材铺子已经有了些名声，不愁生意了，可谁会嫌弃客人少呢？
她这么想着，机会就送了门。
“沈大师，我听闻你的师父是玄妙观的弟子，平日里也给别人看事，不知可否到我府中看一看？”一微胖妇人问道。
沈晚儿看过去，半天没认出这人是谁。
桐月小声提醒她：“这是许家四房的夫人，按辈分许澜庭许大人得叫她一声婶婶。”
“不看。”沈晚儿果断拒绝。
她虽然跟许澜庭不太熟悉，可齐景跟许澜庭像是亲兄弟一般，整个京都谁不知道许澜庭跟许家闹僵了，她若是上了许家的门不是打许澜庭的脸么？
“你……放肆！”许四夫人怒瞪着沈晚儿，轻蔑道：“不过是个乡野妇人，叫你来我许家看事是给你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沈晚儿淡淡一笑，“抱歉，我还真是不想要许家给我的脸。”
许四夫人拍案而起。
“四夫人好大的脾气。”沈晚儿不慌不忙道：“我在安王府中行走，王妃娘娘都不曾对我这般疾言厉色过，原来四夫人比王妃娘娘还要威风。”
许四夫人被这话堵住了，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沈晚儿站起来，慢条斯理的说：“许四夫人，你我今日来此，是应三小姐之邀，你纵然对我有私怨，也该看清楚场合才是，当着三小姐的面动怒叱骂，着实不该。”
许四夫人心里一沉，看向周朝英，正对上她冰冷的目光。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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