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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皇后捏着帕子抹抹眼道：“母后，您这回可真是吓坏我们了。几个太医，还有冯公公都说您没气儿了，只有锦慕坚称您还活着。”
“可太医他们到底人多，连张太医也这么说，皇儿便以为是这锦慕对您不敬，悲愤交加之下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锦慕，念在三皇子也是太过悲痛的份上，你切勿放在心上。”
梁皇后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说话间，还想拉过锦慕另一只手，以示亲厚。
锦慕半眯起眼睛，面纱下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这能当上一国之母的，的确要比儿子聪明。
三言两语的就想粉饰太平。
还当她是软柿子呢？
锦慕暗暗嗤笑，刚想躲开她的手。
不防另一只大手先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绵软的小手。
遇今朝眉目清冷，声音很轻：“慕慕会不会放在心上我不知道，但今日三皇子乃至梁国公的所作所为，本王，可记得清清楚楚。”
梁皇后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半空，连带着笑也僵在了脸上。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遇今朝那双幽深如寒潭的墨眸。
那里头掠过一抹猩红的戾气。
跟要杀人似的，让梁皇后猝然一惊。
她勉力稳住心神，又试图去安抚锦慕：“咱们好歹也算是一家人，出发点都是一样担心太后的安危。要说真有什么恶意，也不至于，你说呢？”
没恶意？
这还没瞎呢，就开始说瞎话了？
锦慕唇畔绽开一抹笑，眼神却淡漠：“皇后言重了，一家人不敢当。”
顿了顿，眼尾又挑起一缕戏谑的凉薄浅笑：“毕竟，我可没有一个话里话外都想弄死我的家人。”
梁皇后再撑不住，一张脸乍红乍白，好不难看。
她没想到锦慕竟这般油盐不进。
连起码的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她莫不是真以为有太后撑腰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三皇子等人再如何，那也是有理有据地指责。
断没有挨罚的道理。
真要怪，那也该怪太医。
是太医断定太后已死，三皇子等人才死咬着锦慕不放。
锦慕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哪怕是个人都能看出三皇子等人的意图。
真要争辩起来，却根本没个头。
她不想浪费时间多说什么，只道：“若我没记错，三皇子眼下应该还是在禁足期间。怎么，圣上有允许他出门吗？”
“皇上，皇儿也是听闻太后病危，情急之下才……”梁皇后面色微变，连忙解释。
却被东澜皇冷声打断：“别再说什么情急之下关心则乱，他是不是真的关心太后，朕有眼睛会看。”
闻言，梁皇后微微一个踉跄，一颗心登时沉沉坠入谷底。
她低着头，眼神明明暗暗，阴晴不定。
一直面无表情沉默着的太后出声道：“行了，你们都出去。让阿朝夫妇在这里陪哀家就好。”
“那儿子就在外头，母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东澜皇起身，温和的目光落在遇今朝和锦慕身上，叮嘱道：“你们仔细着点，切莫让太后累着。”
说完也不等遇今朝和锦慕回话，率先离开了寝殿。
走到一半又停下来，侧眸冷眼瞧着站着不动的梁皇后：“不走，要朕扶你？”
“皇上说笑了。”尖利的指甲死死掐着掌心，梁皇后扯起笑跟上。
待帝后二人走远，太后才叹了口气：“皇后是个不安分的，野心大，哀家知道。我东澜也没有立储当立嫡的规矩，她会着急，哀家也明白。却终究没做过太出格的事，哀家和皇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没料到老人家压根不把她当外人，这种话也往外说，锦慕心下微讶。
她弄不懂太后的意思，便没贸然应声。
太后见状，微微一笑：“今日让你们受委屈了吧？”
“主要是慕慕。”遇今朝揽住锦慕的肩，一本正经道，“慕慕救了太后，却被小人冲撞。太后该好好赏赐她，以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锦慕：“……”
“好好，哀家赏。”太后被逗得开怀大笑，显得整个人容光焕发，“慕丫头想要什么？哀家统统赏。”
这么好？
锦慕眼睛一亮，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太后赏赐的必定都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她正暗戳戳地琢磨着该要些什么，余光忽地瞥见一旁的遇今朝，灵光一闪。
“不知太后这里可有……七叶冰莲？”
解噬心蛊的其中一味药引。
太后年纪大，经历得多些。就算没有，说不定还听过。
她抱着一丝期望，见太后一下子愣住了。
嘿呀。
有戏！
锦慕那双漂亮的杏眸越发灵动又透亮，拱手抱拳道：“太后若有，可否将此物作为赏赐，赐予孙媳？”
“不，哀家并没有这七叶冰莲。”太后摇头，若有所思，“但哀家曾听先皇提起过，那七叶冰莲早在百年前，便被神殿长老作为圣物，安置在玄云塔内。”
“不说进玄云塔得经过皇帝同意。若非是修行者，根本进不了这玄云塔。”
与此同时。
寝殿外。
梁国公等人还战战兢兢地在地上跪着。
抬头见东澜皇从寝殿出来，立刻一叩首，齐声道：“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实乃我东澜之幸。”
“父皇，可否让儿臣进去看一眼皇祖母？”三皇子暗暗使劲掐自己的大腿，硬是逼得眼眶通红，“若不能亲眼瞧见皇祖母安然无恙，儿臣怎么也无法安心。”
东澜皇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扫他一眼：“那就别安心吧，好好记着今日，记着你心中究竟有几分是为太后。”
此话一出，宛如寒风呼啸，四下里顷刻没了温度。
三皇子脸色煞白，急急想要争辩：“父皇，儿臣……”
“罢了，朕不想听。”东澜皇皱眉，不悦清楚地写在面上。
话毕，沉声下令：“来人，将三皇子押送回府。没有朕的允许，再敢私自出府，朕决不轻饶！”
又要被禁足，三皇子不甘心地还想再说什么，却让梁皇后一个眼神制止。
随着他被铁甲卫抬走，梁国公等人大气不敢出。
尤其，当东澜皇晦暗不明的眸光一一扫来时。
他们更是将头压得极低。
正当东澜皇准备继续发落，忽听锦慕道：“圣上，臣妇想求一个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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