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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了闭眼，眼泪滑落两腮，“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巨大的爆炸声就在旁边，顷刻间墙倒屋塌，无数碎砖破瓦倾塌而下。
云染风脸色骤变，忙拉着章相夫人往前一扑，好不容易才避开一块巨大的墙砖，喘了口气，“夫人，有什么仇什么怨，我们出去再说。”
“你知不知道婉儿葬在哪里？”章相夫人却像是痴傻了一般，任由着云染风拉着她往东侧殿方向奔。
虽说刚才章相夫人只是做了个手势，德太妃明白，云染风好歹也在宫里待过一阵子，略一思索，也能猜到章相夫人所说的大概方位。
那暗门必然是在东侧殿。
仓促之间，她根本没办法去听章相夫人的话，她虽然是想借着这个危机从章相夫人嘴里套出一些话，但她更想着活着知道秘密。
她手腕一紧，却被章相夫人拉住了，章相夫人目光灼灼，一反之前的痴傻，竟出乎意料的锐利，“你知不知道婉儿现在还在我们章家家庙，她的名给人占用了，她的身份也给人占了，他们、他们不承认她的存在！”
云染风怔了下，不免也有几分恻然。
真正的章瑜婉虽然是个骄纵蛮横的蠢货，但从一定程度上，她死后被人剥除身份，永远成为一个不为后世人知晓的孤魂游鬼。
章瑜婉本人已死，或许对这些已不再在意，可活人尚且在世，别人倒也罢了，对于章相夫人而言，未免过于残忍了。
章相夫人喃喃的道，“可她是我生的，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她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当她不存在？”
砰！
巨大的轰炸声伴着爆裂同时响起，也不知道是撞到哪处火油，轰的一声，火焰蔓延而起，云染风骇然变色，立刻去拉章相夫人。
章相夫人却猛地用力一推，直接将云染风推向火堆，力气之大，云染风猝不及防往后一跌，幸好她反应也快，一个闪身险险避开大火，但用力过猛，脚踝处一阵剧烈疼痛，直觉告诉她，应该是骨折了。
章相夫人站在不远处，大火已经烧到她眼前，她却不管不顾，还在歇斯底里的尖叫！
“还有你！云染风！如果不是因为你，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是你一步一步的将我的婉儿逼到那一步的！”
云染风忍着剧痛扶着墙壁起身，心里不是不后悔的。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章相夫人的恨意，才导致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她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便是死了，也没脸是见萧瑾暝了。
她微一咬牙，望着章相夫人，“你现在走出来，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出来？我出来做什么！章家，皇帝，皇后，都要给我的婉儿陪葬，还有你，都要给我婉儿陪葬！”章相夫人大笑，“你以为云染尘她们跑的了吗？她们也只是棋子而已！你以为他会在意她们的死活吗？”
本来已经扶着墙壁准备往外走的云染风脚步一顿，她立刻望向章相夫人，“他是谁？”
“你想知道？”章相夫人已经被大火团团包围，声音尖锐刺耳到极点，“那你进来呀！只要你进来，我立刻就告诉你他是谁！”
“章相夫人，你别糊涂，你这样做，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我还有亲人吗？我的婉儿都死了，我活着就是为她复仇，是我这个当娘的无用，没办法护她周全，连报仇都做不到，还要被人利用做一颗棋子……我居然被仇人当做棋子利用了，还真是可悲。”
云染风眼皮一跳，立刻急道，“那你就这么心甘情愿被人利用？”
“我能怎么办？我费尽心力，也不过做到这个地步，我连相爷，连章家都放弃了，也不过是走到这一步而已……”
章相夫人喃喃低语，她抬眼望向一身狼狈的云染风，原本已经黯淡的眸子里忽的一亮，像是濒死的野兽，满是冷厉的意味。
她报不了仇，可她能让别人帮她报仇。
云染风就是最好的人选。
只要她活着，必然是那人的绊脚石，到时候不管是谁死，又或者是更好的同归于尽，至少，总比现在这局面好上许多。
“云染风！”章相夫人叫道，“在东南角的厢房里还有一处暗门，你要想活，你就赶紧走，你活下去，你记得我今日的恩，你替我报仇！”
“你的仇人是谁？”
“我的仇人跟你一样，都是……”
咚！
一块檐角从天而落，直接砸上了章相夫人的脑袋，章相夫人重重跌倒在地，眼睛却还望着云染风的方向，嘴巴微张，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了。
她死了。
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
云染风抿了抿唇，心中虽然觉得遗憾，却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回走。
章相夫人已死，留下许多疑团，但此时暂时没空去破解，当务之急还是留着命为好。
她走了两步，脚下却是一个趔趄，重重跌倒在地，刚才就摔伤的脚踝痛的厉害，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冲天火光里爆炸声此起彼伏，她却趴在地上起不来身，云染风心里暗暗叫苦，却只能慢慢往外挪。
如果是往日，她还能躲进实验室，可眼下她要是进了实验室，就意味着斐然要出来。
她底线再低，也做不了这等坑人的事。
可是，以她眼下这个速度，除非天降奇迹，恐怕她真的没办法在砸死或者烧死之前逃出去。
难不成，她真的要死在这里？
云染风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大火，浓烟呛的她不住咳嗽，意识也不由自主的一阵恍惚，恍惚里，她意识飘忽，仿佛也到了邺城。
邺城里喊杀声震天而起，硝烟之中，一骑黑马奔入城中，马车骑士一身轻甲，熟悉的眉眼全是杀伐之意，“杀！”
“杀！”
萧瑾暝，等你回来了，却没有了我，你会不会觉得失望？
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萧瑾暝的。
或许如果不走到那一步，等到真正分离之时，便不容易痛了。
砰！
一方立柱轰然倒下，直接向云染风砸过来！
云染风绝望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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