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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蝌收到薛姨妈与宝钗写来的信,又与妹妹宝琴一番商议,早已知道薛姨妈唤他们进京目的。且先前宝钗先前回来,与他俩见过面,又说了先回林家探探口风。
薛蝌进京路上,带着宝琴,也曾探听过林家的事。只是林家人丁单薄,并无什么族人在外生出什么风波,又或做出什么成果,他能探听到的,终究只是林家四代列侯,如海科举入仕,为前科探花,而今如海之子已在京中略有才名等事,并无甚稀奇事。
而今当真受得邀请前往贾家,薛姨妈并薛蝌兄妹皆是欢喜。
他们知道,这一次,算是他们押对了。
自今年过完年,官衙开印后,林如海在朝中也渐大权在握。去年林如海回到京中,只留着官职,却并无实际职权在手,多少令其他人对他有些轻视。年后,却是截然不同境况。
薛姨妈只是内宅妇人,平素里虽也为了铺子的事,不时会关注这些动静,但她最大消息来源,却是她的嫂子,亦即王子腾之妻。
她初带着儿女从荣国府梨香院中搬出,王夫人和王子腾之妻多少有些意见,她自己也一度为此忧虑,只恐自己这选择做错了,平白连王夫人这亲姐妹都给得罪了些,若还不能攀上林家,或是林家并不如她和宝钗所想的有实力,那可是犯下大错了。
所幸,宝钗和黛玉关系极好,薛姨妈也知道林家对黛玉这姑娘如何在意,只这一点,就能在这段时日略宽薛姨妈之心了。
而随着林如海在朝堂上愈发站稳脚跟,王子腾纵然还在外地任职,但也给京中妻子与妹妹送来书信,让她们加倍重视林家。
近半个月来,薛姨妈已经难得地接到了王府的邀请,王夫人和她的关系也已好转许多。
薛姨妈更知道,自己和宝钗先前决定转投林家,定然无错。
今日得到林家邀请,薛姨妈更是欢喜。
只需这消息传出去,在外人眼中,薛家和林加德关系,定然更显亲密了!
尤其她看着薛蝌和崇玉相聊甚欢,更觉宝钗当日所说不假。薛蟠这段时日也曾约过崇玉,只到底并无多少话可说的,终究要靠薛蝌,才能更好与崇玉打好关系。
薛姨妈并不知,崇玉在这短短时间里,也有了诸多打算。
早在听说薛蝌将要上京之时,崇玉就动了自己的心思。
他这段时日已特别留意过本朝的对外商贸。如今海运并不曾封禁,但管理极为严格。薛家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底蕴的,只是这些年里,已经渐渐保不住这方面的生意了。
林家过去人丁少,又专注往科举入仕方向发展,并不曾考虑过这些商贸的事。
但崇玉有前世经验,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很可能在这段时间里,有巨大发展。他目前还做不了太多的事,但也想办法发展自己的商业力量,并找机会将外国的一些好东西带回来,却完全可以尝试。
薛蝌,就是崇玉计划中相当重要的一环。当然,在此之前,崇玉只是将薛蝌列入考察名单。他好歹也要确认薛蝌有能力,且可以信任,才能真正让薛蝌去执行自己的计划。此前,他只凭借书中对薛蝌寥寥几笔的描写,略有几分印象罢了,如何敢说相信薛蝌?
但今日真正见到薛蝌,听得薛蝌谈吐,崇玉已在心底暗暗点头。薛蝌与薛蟠果然大有不同,也难怪薛姨妈和宝钗如今却更多将家族的希望转移到薛蝌身上。
回到林府,崇玉引着薛蝌去见自己父亲,并莫宗良等人,薛姨妈则和宝琴与后院中的姐妹们相见。
林府乐也融融,荣国府中,贾母看着陪在自己身旁说笑的熙凤,却不由叹了一声。
熙凤劝慰道:“老祖宗可是惦记着探丫头她们了?过不了两日,便是探丫头生日,她定然要和姐妹们回来,陪老祖宗住上两日的。”
贾母微微颔首,却又问她:“这段时日,你往东府那边走得挺勤,小蓉媳妇这段时日掌家,比过去又严了些。”
熙凤忙道:“我只看着她前些时日身子不大舒服,那边有些下人却要趁机捣乱,方与她多嘴说了两句。”
贾母方笑道:“你既是她婶婶,有些事提点一下也是应当的。我不过是惦记着她那弟弟,叫秦钟的。往日宝玉还在家时,她那弟弟和宝玉一起上学,也不时会和宝玉一起来陪我说笑。如今宝玉出门了,她那弟弟却也不曾来看看我了。”
贾母不知根由,熙凤却清楚的。
那日秦钟来见可卿,一番话说得可卿心内痛苦,就要一死了之,幸得被宝珠和瑞珠救下,又有熙凤劝解,方熄了死志,转而一心管好宁府。
但秦钟并不知自己那番话曾对可卿造成多大影响,只限于父亲之命,仍要往贾家学房上学去,却再不肯到贾家来。
贾家学房中的人却也知道,贾瑞是帮着秦钟的。虽说金荣对秦钟有些妒恨,但也不敢再惹秦钟,倒让秦钟一时间在学房里过得甚是快活。
那贾瑞被熙凤设计过,已经不敢再来找熙凤,后来病倒,更出不得门,熙凤还是从贾蔷口中听闻。
熙凤纵知道秦钟不再来贾家的原因,却也不好和贾母说,唯有陪笑道:“想必是他见得宝玉出门,料想宝玉回家后定会大有长进,生怕被宝玉比了下去,勤于功课,这才不得空。”
贾母点头,默然半晌,才又叹道:“宝玉还是第一次出门去,前两日送了信来,我瞧着他信上字迹,似乎有些没气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过得不好?”
“这也不过是老祖宗太惦记着宝玉罢了。他跟在他老子身边呢,又有跟去的下人,何愁得不到好的照顾?纵然比不得在家里舒适,却也不会怎么差。老祖宗大可放心。便是真写字时有些没力气,想必也是功课做多了,又要习字又要写文章的,才导致给老祖宗写信时累了。然他累了,却还要给老祖宗写信,可见他出门在外也是何等惦记着老祖宗呢!”
贾母方道:“听你这般说,我倒也没那么担心了。”
熙凤又劝慰了两句,再陪着贾母说会子话,方逗得贾母笑起来。
熙凤暗暗松了口气,却也开始盼着探春姐妹回家。这些时日,贾母身边是难得冷清。王夫人素来是个少言的,全凭她一人逗贾母欢喜。且她还要帮着可卿几分,再顾着荣国府上上下下事务,当真有些忙不过来。
夜深,回到房里,熙凤正卸着妆,却见贾琏手里拿着封信,满脸忧虑地进来。
熙凤本正摘下耳饰,才摘了一只耳朵的,见贾琏如此神情,也顾不得另一只耳朵上的耳饰,忙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贾琏本要将手中的信递给她,后想起她并不认得字,便将信随手放在桌上,坐下叹道:“是宝玉。他跟着舅舅出门,先前还好,这几日里却是病得有些厉害。”
熙凤一惊,猛然想起贾母今日才说过的话,急问:“宝玉当真病了?”
贾琏点点头,满脸忧愁。
“舅舅现在正在金陵,也是咱们祖籍了。依舅舅的意思是,尽管让宝玉就在当地养病,也不要惊动老太太,省得老太太担心。只是我想着,宝玉过去不曾出远门,这次出去,却又是一路上都有些不自在的,只怕他在外,好不容易养好了病,没几日却又病了,又如何是好?”
“那也是舅舅要操心的事了。”熙凤说罢,心头却泛起些微异样。
这段时日的她,因秦钟、贾瑞两人的事,对贾家学房了解渐深。先前她也如贾母、王夫人等人那般想着,宝玉是个聪明的,先前只是年纪小,淘气了些,但在外人面前也是极好的,等他再长大些,定然能成器。
可如今,她不得不对自己过去的判断产生些许怀疑。
难道真如她和可卿谈论家事时无意说到的那般,如今的贾家,已经青黄不接,将来未必长久?
当日她和可卿也不知怎的,就说到家族的长远事上。可卿一度说过什么“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树倒猢狲散”之类的话。当时熙凤就已有些不好预感,却到底惦记着如今尚有的荣光,又不敢直面那隐隐的恐惧感,唯有慌忙转移话题。
但这些说过的话,她又如何忘得!
再怎么也会在某些时候想起。
一如此时,听着贾琏说起宝玉在外病倒,她又忍不住想起这些话来。
贾母和王夫人或许对宝玉更多的期盼,只是宝玉平平安安长大。
但贾政,当真对宝玉尚且抱有希望,只盼宝玉继承家业。
甚至就连贾琏,因自己并无读书打算,只捐了一个同知,帮着贾政料理家务,因而也盼着宝玉将来成器,好承继家业,让他们这些家族子弟,仍能安享富贵。
若宝玉不成,难不成他们却真只能将希望转到贾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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