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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衡水大营后,萧鱼和刑律俭并没有见到作为衡水大营的最高指挥官陈阳。
“不好意思,二位,陈将军正在跟将领们开会,有什么事,二公子吩咐我即可。”
说话的事衡水大营的一位参军,年纪不大,二十一二岁,银盔银甲一身傲气,看着刑律俭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鄙夷,显然他们对刑家这位叛逆的二公子并不太友好。萧鱼甚至怀疑那位陈将军根本就是故意冷待刑律俭。
萧鱼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刑律俭,他不是说不能借用司密处的身份插手这件事么?那么以一个纨绔的身份,他要如何去见陈阳?
似乎察觉到她戏谑的眼神,刑律俭抬头看向对面的年轻参军:“无妨,我只跟小将军打听一个人。”
小将军傲慢地冷哼:“得看是什么人,若是涉及到军事机密,我是一句也不会透露的。”
刑律俭淡淡一笑:“自然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只是一个叫王五的百夫长。”
刑律俭的话音一落,萧鱼便感觉到这位小将军脸上的表情怔愣一瞬。
“怎么?是否有什么不妥?”
小将军连忙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蹙眉道:“二公子为何要打听他?”
此时,不远处的演武长上正在演练,无数少年儿郎正肆意挥洒着汗水,怀抱着保家卫国的初心镇守在这险要之地。他们或许还不知道日后将要面对什么,但似乎每个人又都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萧鱼想,也许七年前的刑律俭也曾像他们一样,无惧,无畏,并且在北翟人踏破山河的时与之殊死搏斗,那个时候他大概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变成跛子,亦不会想到邢克楠的战败会将刑家推入怎样一个深渊。
阳光烈烈,萧鱼佯装不经意地垂眸看向刑律俭,发现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微的蜷起,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小将军是否已经知道西郡郡主魏珍儿遇害一事?”萧鱼提刑律俭将接下来的问题问出口,换来小将军一记蔑视,“是又如何?这和我衡水大营又有何关系?”
萧鱼有点想笑,这小将军年纪不大,倒是傲气得很,也不知如若有一天真的上了战场,是否还能如此天不怕地不怕。
“王五他……”
“当年‘枭’字旗在衡水一战全军覆没,是王五带士兵进行尸体收敛。”刑律俭打断萧鱼的话,目光冷冷地看向小将军,“如果凶手真是‘枭’字旗的人,那王五当年必然在收殓尸体时出了错处。”
小将军被他突然释放出的威压震的一怔,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强做镇定道:“即便如此,你们也见不到他了。”
“什么叫见不到了?”萧鱼忙问,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将军别扭地轻咳一声,扭头看向不远处陈阳的军帐,局促道:“半个月前,王五在一次巡防后失踪,我们也找了他很久,但是人就跟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王五失踪了?
萧鱼侧头看刑律俭,但他似乎并不意外,只要求去看一下王五失踪前的住所。
小将军虽然一脸为难,但还是带他们去了王五失踪前的营帐。
衡水大营里百夫长以上的将领都在城内有住所,所谓的营帐只是轮值时供起休息的地方,里面摆设极其简陋。在去营帐的路上,刑律俭问起王五失踪前是否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小将军支支吾吾避重就轻地说起王五这些年在军中表象平平,所以一直还是百夫长,没有任何大的建树。
小将军的表现让萧鱼觉得,这个王五在衡水大营里肯定不简单,至少他的失踪不简单,否则陈阳不会这么遮遮掩掩。
王五的营房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方衣柜,衣柜里挂着替换的甲胄和一些细软,挂在营帐门边的墙上挂了一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萧鱼好奇地走过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肉味弥漫开来。
“这是……”萧鱼刚想伸手去解布袋,斜地里伸出一只黝黑的大手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不要乱动。”
是小将军!
萧鱼讪讪一笑:“里面是装了什么宝贝,还不能看呀!”
小将军脸色阴沉下来:“既然二位看也看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现在就请回去吧!如果找到王五,我会着人去通知二位。”
人家下了逐客令,刑律俭只好带着萧鱼离开。
临出衡水大营前,刑律俭突然停下轮椅,回头看了小将军一眼:“这位小将军,有一事请你代为转达。”
刑律俭目光凌冽地看向小将军,那一瞬间,小将军浑身一阵,仿佛被一条吐着毒芯的毒蛇盯住,他握紧腰间的剑柄警备地看向刑律俭:“二公子请说。”
刑律俭侧头看向衡水大营最西面的那顶最大的营帐说:“改换军师布防乃是关乎整个衡水军机的大事,切不可超之过急。”
刑律俭说完,招呼萧鱼离开,而小将军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一样,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巨大冷意从头顶瞬间传遍全身。
与此同时,出了衡水大营的萧鱼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脸淡然的刑律俭。
刑律俭停下轮椅,抬头看他:“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萧鱼双手环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五可能不在衡水大营了?”
刑律俭点头道:“是。”
“那你为何还要来衡水大营?”
“不过是确认一件事罢了。”
潇鱼一怔:“是衡水大营换防一事?不对,他们临时换防,这于兵家来说乃是大忌。”
“你觉得王五是个什么样的人?”刑律俭操作轮椅向前走,潇鱼连忙追上去,“胆大心细,而且极擅长伪装自己。如果当年‘枭”字旗的人真的是他调换的,那么这个人实在不简单。他是北翟奸细?”萧鱼目光直直地看向刑律俭,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果然,刑律俭微垂的眼睑轻轻颤动,许久才道:“衡水之战惨败后,我曾对当时那场战役做过极其细致渗入的调查,当时兄长带领‘枭’字旗支援衡水,当‘枭’字旗进入衡水之后,原本兄长和当时的衡水守将定制了一个在衡水以西的大禹山附近设伏。以当时两军的军力,合力在大禹山围剿北翟人绝对万无一失,但是不知为何,北翟人突然改道避开了原定的路线从大禹山西侧绕行,并且分两路切断了‘枭’字旗和衡水守军之间的联系,之后直取衡水。”
“但是邢克楠的军队实在衡水大营外三十里的度阴山被全歼。”萧鱼蹙眉道。
刑律俭发出一声冷笑,目光遥遥的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是呀,全部被歼灭在度阴山。”
“难道还有别的隐情?”萧鱼狐疑道。
刑律俭收回视线,马车已经在不远处,车夫正担忧地朝着这边望来。
“邢家军得到北翟军改道直取衡水的消息后马上从大禹山撤离,然而队伍还没开到山下,便发现原本埋伏在半山腰的很水守军突然西侧朝着大禹山西侧的度阴山附近追击。当时的衡水守军军备不齐,如果在大禹山西侧与北翟军正面迎战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所以原本打算撤回的邢家军分出两部分,一部分去支援衡水大营,另一部分‘枭’字旗则追在那一批守军往度阴山方向追去。”
“他们在度阴山被埋伏了。”萧鱼蹙眉道。
刑律俭点了点头。
“当时你也在?”
“是。我们被困在度阴山三天三夜,第二夜里我授命突袭,但是对方兵力是我们的数倍,突袭难度实在太大,再确认不会突袭成功后,我们便决定撤回。”
“但你却在回撤的时候突然去追击一队北翟军。”萧鱼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一段记忆对他来说并不美好。
“是,我在追击一队北翟军。”刑律俭的声音渐渐暗淡下来,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七年前所发生的一切,那些血腥的,痛苦的全部历历在目,如刀子一般刻在他的心底。
“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萧鱼觉得那种情况下,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才贸然违抗军令去追击一队北翟军队。
刑律俭没想到萧鱼会这么问,蹙眉看她。
萧鱼被他看得一怔:“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为何会觉得那队北翟军有问题?”虽然他刻意压制了情绪,但萧鱼还是从他紧绷的下巴看出他的一丝紧张,缓缓道,“只是觉得你并不像是莽撞的人,能在那个时候违背军令去追人,一定有什么理由才对。”
这么多年过去,刑律俭说过很多次当时的情况,但是没人在意,所有人在乎的只有那场战役的彻底溃败,而他是一切的导火索,因为他的盲目追击被俘,所以才导致邢克楠在突围战中一败涂地,这是事实,也是所有人都需要的实事,至于真相如何,现在北翟人被赶出东岳境内,没有人会需要的。
“没有。”他控制住翻滚的情绪,几乎是狼狈地快速推动轮椅来到马车前。他挥开迎上来的车夫,用双手撑着身体爬上马车。
萧鱼怔怔看着刑律俭狼狈的背影,想到他方才的话,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什么?
当年邢克楠战败肯定不单单只是用兵失败,很有可能是当时的军中混入了北翟人的奸细,以至于北翟人在知道邢家军和衡水守军在大禹山设下埋伏之后改道,并且利用了什么手段切断了邢家军和守军的联系,最终使‘枭’字旗和守军被困度阴山,并最后兵败,导致衡水一战失守。若是按此推算,那奸细难道就是王五?
萧鱼不可思议地看向不远处的马车,车夫正朝她看来:“萧院首,可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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