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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的衡差让温泉里的水汽越聚越多，雾霭茫茫的升腾在泉水上方，连同温泉池里那颗巨石也被氤氲的雾气遮住，看不清它本来的面貌。
四周一片寂静，却有特别的声音从雾霭深处隐约传来。
时断时续，却令人脸红心跳。
就连夜空中那轮明月，似乎也被温泉里蒸腾的热气所烫，如同一位害羞的少女，俏皮地钻入了云层里面。
没有明月的光辉，整座山林变得更加黑暗深沉。
可是被水汽笼罩住的两人，却全然忘我般，彼此交缠着呼吸，感受着对方的身体。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苏湄，她感觉自己呼吸是烫的，指尖也是烫的，就连眼脸上的睫毛都蒙着一层灼热的气息，整个身体就好像一块蒸熟了、膨化的松糕，正在被人慢慢打开品尝。
细致的抚弄让苏湄身心皆是一震。
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少女。
这具身体虽然从未被人开采，但前世她毕竟嫁给过东方晟为妻，早已知晓人事。
前世她容颜丑陋，可是有利用价值，每每东方晟总是要捂住她的脸庞行事，草草结束。
书上说夫妻之事如同鱼水之欢，可苏湄虽嫁给东方晟那么多年，除了疼痛，从未体验过什么鱼水之欢。
她以为，男女之间，就是那样。
爱的代价即是痛！
可是……
透过汗湿的眼睑，她看见男人被瘾欢支配，濒临崩溃却依旧克制的俊脸。
内心里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眼泪情不自禁从眼角滑落，苏湄忽然伸手勾住男人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湄儿……”
男人声音嘶哑，情动地抱着她沉入水中。
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剧烈荡起的泉水之中……
……
温泉不远处的密林中。
哑奴正狼狈地跪在地上，双眼瞪着温泉中那团白色雾气，僵硬得一拳砸在地上。
东绝瞥了他一眼，手中长剑搁在哑奴的脖子上，淡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主子们的好事。”
哑奴蓦地回头，一双阴沉的眼眸愤愤地瞪着东绝，难听的声音嘶哑道：“你卑鄙！”
这黑衣人是故意将他调离温泉。
等他发现中计，不顾身体伤势才好拼着受伤的情况下冲回附近，已经为时已晚。
主子已经被……
东绝耸耸肩，目光瞥向温泉的方向：“要是你家主子不愿，谁还能强迫得了她？”
“主子还小！”
哑奴愠怒。
虽然他不知道主子和温泉中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但幕天席地对欺辱主子，纵然主子没有反抗，那也一定是对方诱哄和强迫的结果。
东绝想起苏湄平日里的行为，古怪道：“你家主子年龄是小，但心智可不小。”
试问哪家十六岁的姑娘，能面不改色地对着主子的身体又摸又扎的？
他可不认为苏湄是那种‘纯洁’少女。
没准这种事上还是主子吃亏呢……
“你闭嘴！”
哑奴阴翳地盯着东绝。
东绝挑了挑眉，却仿似没看见他的杀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温泉的方向，手中长剑却一动不动地架在哑奴脖子上。
两个时辰后……
明月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从云层里爬了出来，那静谧的温泉也终于有了动静。
薄薄的白色雾气中，一道身影如同从深渊而归的魔，带着餍足的满足感，从那黑暗的深处缓缓走了出来。
如同裹挟了凌厉之气，周边氤氲的雾霭在男人现身的那一刻，竟然自发散去。
待男人走出温泉，又迅速聚拢，遮住了那半趴在大石上睡着的少女……
哑奴看到人影从温泉中出来，立刻双目圆瞪，不管不顾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冲上前去。
东绝目光一凉，眼疾手快地收了长剑，‘咚’的一声，倒转剑柄重重敲在了哑奴后脑勺上。
哑奴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主子！”
东绝扔下哑奴，瞬间掠到东方问天面前。
从方才发现男人从温泉中出来，东绝就再没抬头看一眼，直到站在东方问天面前，也一直是躬身低头看着地面。
男人拿起温泉池边的衣衫慢条斯理地穿上，那双冰蓝色的双眸在月色的映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深黑色。
漆黑的眸子随意地扫了一眼林子中昏迷的哑奴，东方问天淡声开口：“你很大胆。”
“请主子责罚！”
东绝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身为主子的暗卫，主子周边有任何情况，他都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苏姑娘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了温泉。
东绝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定逃脱不了主子的双眼，可是看到主子瘾欢发作，又不肯碰女人，他才不得不故意放苏姑娘进去。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被瘾欢折磨，继而毫不在意地摧毁自己的身体。
即使这样做对不起苏姑娘……
东方问天回头瞥了一眼地上的东绝，完美的唇型忽然勾了勾：“你做得不错。”
东绝错愕抬头，却见主子已经转身朝林子里走去。
他立刻追上了去：“主子，苏姑娘……”
“让北冥来保护她。”
“是。”
看着男人明显轻快的脚步，东绝暗中悬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主子心中能有一个在乎的人，也不错。
至少，他对这个人世会多一份念想……
……
清晨。
阳光从浓厚的云层里钻出来。
浅金色的霞光笼罩在整魔附魔山，放佛暗号一般，唤醒了山中所有动植物的生命。
花儿迎光而绽，鸟儿在枝头鸣叫，所有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苏湄是被耀眼的光芒刺了眼，才缓缓苏醒了过来。
一阵舒适的晨风吹抚过来，苏湄只感觉身子微凉，下意识低头一看，当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地半趴在石头上时，她蓦地惊呼一声，面色羞窘地抱着自己沉入了水中。
只留下一颗脑袋浮在水面，慌乱地看向四周。
可恶！
蓝孤夜竟然给她点睡穴！
重生以来，她睡眠极浅，哪怕是昨日荒唐了一夜，也不可能在这幕天席地的地方睡了这么久，也没有察觉。
定然是那男人趁她不注意点了她的睡穴。
苏湄下意识寻找着蓝孤夜的身影，然而四面静悄悄的，除了树梢上的鸟叫，连只鬼都没有。
低头看了看肌肤上的淤青，苏湄轻哼了一声。
他这是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了？
点她睡穴是怕她发现了，以贞洁要挟他要他负责么？
也是，他可是四海皇商的人，要不是中了瘾欢，以他那样隐忍的性子，怎么会碰她？
大曜女子极重贞洁，但凡是被男人看了几眼，若是对方不娶便会羞愤致死。
他以为她也是那样的女人么？
不知怎的，苏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酸涩的情感。
昨晚蓝孤夜虽然是瘾欢发作，可是她没有。
若是她不愿，谁也强迫不了她。
可是……
苏湄垂下双眸。
她知道，自己昨晚动了情。
所以放纵了自己……
但——
为什么要酸涩？在放纵的那一刻不就是没有任何奢望吗？难道她还期待着什么？
想到这里，苏湄漆黑的眸中蓦地划过一抹冷然，眼底那丝氤氲的雾气也瞬间从消失殆尽。
苏湄，前世的伤痛还不够么？
你竟然还敢奢望？
重生归来，她便已封锁内心，从不敢妄谈感情。
如今又何必被这俗世教条束缚了自己？
既然做了，那便做了，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鱼水之欢而已。
不应该参杂任何感情进去。
又何必因蓝孤夜的不辞而别而难受？
苏湄整个人‘哗啦’一声，没入了水中。
再钻出水面时，她那张清丽的脸上，早已是一片平静。
捧起泉中温暖的水流，一遍遍洗涤着周身痕迹，仿似要将脑海中那些厮磨的画面也一同洗去。
片刻后，苏湄游到岸边，正欲唤哑奴给自己送一套衣衫过来，却蓦地看见岸边的地面上，平平整整地躺着一套裙衫。
正是临行前夏栀替她收拾的衣物。
苏湄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然而还是什么也没有。
快速穿好衣裙后，苏湄便离开了温泉。
按照原来的温泉背后那条隐秘的小路，她凝眉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一夜未归，不知宫殿里怎么样了。
匆匆忙忙回到宫殿，还未进去，苏湄便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跪在宫殿门口。
她上前一看，发现竟然是哑奴，惊讶道：“哑奴，你在这做什么？”
她记得昨晚哑奴被蓝孤夜身边的人引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但她相信蓝孤夜的人不会对哑奴怎样。
没想到他竟然先回了宫殿，还跪在这里。
哑奴抬头看向她，冰冷的铁面具背后，一双阴沉的眼自责地说道：“属下没有保护好主子，应该被罚！”
“被罚？”
苏湄更加惊怔了，问道：“谁罚的你？”
哑奴是她的人，谁敢越过她罚她的人？
“是皇叔。”
一道苏湄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声音突然响起。
接着，一个她怎么也忘不掉的身影缓缓从宫殿里走了出来，儒雅地站在苏湄面前，微笑说道：“苏姑娘一夜未归，而这奴才死活不说你的去处，所以皇叔罚他在这里跪上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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