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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两旁的支架上，整个人都成一个十字型，宽大的衣袍显得她越发孱弱，披头散发，还透着些死气，这样的扮相实在不好。
韩霄也不同她客气，坐到了太师椅上，冷冷下令，“行刑！”
顿了顿，又冠冕堂皇地道:“若殿下今日不交代清楚如何买卖官位，中饱私囊，那臣，也只能审到殿下招为止了。”
她交代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让她交代什么！殷致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跳，她呵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本宫不曾参与，还要本宫交代什么？！”
韩霄并不在乎她有没有参与，其实动脑子想一想，昭蔚这样有权有宠的女人，做事又够小心，应该不会干这种蠢事。
毕竟她不缺钱，也不缺权，只要是太子的势力，基本召之即来。她没事去干这种掉脑袋还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
她昭蔚缺那点油水？当然不缺。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韩霄，你可要想清楚，本宫是大宣最受恩宠的公主，我哥哥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殷致昂起头，语气傲然道。
这下韩霄连话都懒得搭理她了，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侍卫会意，一根鞭子对着她的琵琶骨就抽了下去。
“嘶——”殷致倒抽一口冷气，那下了十二分力气的鞭子打得着实疼，蔓延之处火辣辣的痛感，好像扯下了一层皮肉。
韩霄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他冷眼相看，沉默而冷淡。
殷致疼得有些恍惚，她看着刺眼的火光，韩霄坐在灯光下，眉目精致而尖锐，他好看得触目惊心。韩霄手边是一沓宗卷，他却翻都没有翻开。
鞭子在空中甩起凌厉的弧度，又狠狠地落在她的身上，殷致咬碎了一口银牙，皮肉已经绽开了。
忍不住破口大骂：“竖子！”
韩霄看着鞭子上都沾着她的皮肉，皮笑肉不笑地道：“还不肯招吗？殿下。”
无论殷致还是昭蔚，都是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经不得半点疼，现在浑身都是战栗的，手指都忍不住颤抖着。
“继续。”韩霄勾起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侍卫手中的鞭子又扬了起来，好像要抽出她的筋骨一样，殷致额头青筋暴起，牙齿缝里迸溅出来的腥甜，她咬牙咽下去，满嘴的铁锈味。
铁链不住地挣扎晃动，在阴暗腐朽的大牢里笨重又刺耳。
眼前昏昏沉沉的，殷致把头别到了一边，在鞭子再次落下来的时候，她的头颅猝然倒在了肩膀上。侍卫一愣，连忙上前查看，说：“大人，晕过去了。”
“泼醒。”韩霄冷冷道。
侍卫还有些犹豫，“可是大人，这毕竟是昭蔚殿下……”
“殿下怎么了，既然到了我手上，就没得让她幸免的道理。”韩霄嗤笑。
侍卫不好再说什么，叫人端来一盆冷水，对着人就泼了过去，冷冽刺骨的水碰上灼热裂开的伤口，血水和着脂粉从殷致的脸上落下来。
满满的冷冽之气，刺进骨头里的寒凉，身上的伤口好像又加重了，殷致哆嗦着醒过来，一睁眼就是泼进眼里的冷水，一片模糊和酸涩的疼痛。
“继续。”韩霄道。
“韩霄！”殷致横眉呵斥道。
“臣在。”韩霄淡淡地答。
可鞭子下来得毫不含糊。
殷致眼睁睁看着带风的鞭子甩过来，一下下地抽在她身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得了哮喘病一样，先是麻木的痛苦，又一点点在伤口上叠加，好像挖出了骨髓一样，让她神经都发麻。
手腕悬在铁链里，磨出了血，她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脸都开始充血肿胀，活像个得了癞病的乞丐。
殷致在这极致的痛苦里，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少年的眉眼和韩霄如今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只是眉眼青涩，卑微又可怜，趴在地上扯住她的裙角，“小姐，救救我，救我一救……”
“来日，报您。”
“报我，拿什么报我？”
年少的殷致这样说，如今，变成昭蔚的殷致也这样说：“报我？韩霄，你拿什么报我？”
她的声音十分清浅，倒是死到临头的喃喃，透着若有若无的迷离，韩霄像听到了什么惊天骇闻猛地抬起了头，他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昭蔚却骤然把头垂了下去。
韩霄手足无措地跑过来，她摇着殷致的肩膀，一种极近崩溃的癫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傅怀谂！”
“你说话啊！你说话……”
他的声音惊恐又无措，他像个崩溃的孩子，险些要嚎啕大哭出来。侍卫满脸惊慌地看着现在的韩霄，在阴暗潮湿的牢笼里，他就像一个活在地狱里的恶鬼，伸手握住了他唯一的救赎。
韩霄颤抖着手，朝周围呵斥道：“泼醒，把她给我弄醒！弄醒啊！”
“大人……”侍卫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时候，有些怔怔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人！太子殿下来了。”有侍从来报。
韩霄蹙眉，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才抬头看过来，就看到一身朝服的太子走了进来，眉宇间按捺不住的戾气。
“太子殿下。”韩霄平静地道。
傅怀偃没有应他，目光原就是寻着昭蔚来的，看着昭蔚半死不活的样子，傅怀偃生怕声音大一点都吓到她。韩霄还未来得及说话，傅怀偃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牢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太子双眼赤红地掐住他的脖颈，狠戾地道：“她要是有半分闪失，孤让你韩家一一给她陪葬！”
韩霄却直视他，沉默不语。
太子对昭蔚就是这样，若只是口头上的威胁，昭蔚说有人要杀她，太子不信，心底的天平要偏向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可昭蔚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他又惊慌失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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