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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轻轻一养，略带苦涩般道：“真是日了，你当时没赶过去？！”
昝杰懦懦的点了点头，后背微驼，继续向前迈了两步，然后顿住了步子，怅然抬起了头，仰着天空，似乎在盯着中央的那轮太阳……
“嗯，我没过去，甚至连家门都没出……”昝杰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走过去了两步，想让自己看清他的脸。因为昝杰这句话我仍是不太相信，他对涂苒的感情，就算是只猪都能看得清楚。再加上当时我明明在短信里告诉了他，涂苒有难。如果他说因为太过着急在路上出了车祸，所以导致没及时赶到，我都信。可是他而今却说根本没有赶过去，我是没有办法去相信的。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他那时就已经追了涂苒整整三年了，就算是趁机英雄救美，他都应该过去的。
然而，等我看到此时昝杰脸上那片愧疚，我才不得不去怀疑……
“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我将信将疑道。
昝杰抬起了头，目光如同一潭被墨染了的死水，盯着我看了几秒之后，才缓缓开口道：“真的，你的信息我收到了，而且你刚把短信发来，我就看到了。但是，我却没有过去。”
“是真的没有过去！”说完，昝杰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是为了强调，还是心在忏悔……
“为什么？！”我当即问道。
昝杰失神一笑，莫名道：“也许这就是注定了的吧。”
“你知道吗？”昝杰猛地回过了头，看向了我。
我同样的立在一侧，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不是不想过去，而是不敢过去。”昝杰落寞道，表情极为痛苦，眼角紧闭，待睁开时，已经彻底红了眼底，像是只狮群里一夕间失去了领地和地位的狮子，似怨似狰狞。
随着一滴浊泪淌落，昝杰继续道：“当时高一才是刚刚开学没多少日子而已。是，我是跟了柱子，我也打了电话给他，让他找些兄弟帮帮我。但，柱子却拒绝了，理由很简答，他在四中的根基并不稳，斗不过张海峰，更斗不过张海峰背后的堂兄。栾成吃过的亏，他不想重走一遭。”
“我求他了，他也没答应。反倒冠冕堂皇的宽慰我，讲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必要在一根枝丫上吊死之类的。”
“当时气的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过也能理解。我当时跟了柱子没多久，他不把我当回事也正常。再加上不算暑假那段时间的话，他刚转来四中才几个月而已，根基、实力确实不如张海峰，要不然那会张海峰也不会成了四中的霸王……”
“没有柱子的帮忙，我还有班上的同学，我也给他们也一一打了电话，可一说要对付的是张海峰，他们都怂了。到头来，如果我要过去的话，只能是孤身一人。”
“我不敢了……再加上凭我自己一个人，就算是过去的话，也起不了作用，只能白白落了张海峰一顿教训。”
“可是，后来我仍惦记着涂苒，便给你打了电话，为了面子还谎称自己已经过去了，但房间里并没有看到人……”
说完之后，昝杰已经蹲到了地上，痛苦的抱起了头，呜咽着。
我选择了后退两步站到了一旁，因为我知道，在这一刻，谁也给不了他一份足够的安慰。说到底，这件事情上，他是被自己打败了。他肯定会愧疚，尤其是在知道我为了救涂苒而将酒瓶砸向张海峰的脑袋后……
男人么，就是这个样子，在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只会介意自己是否比全世界的人付出的更多。如果被别人比下去了，那么他失去的，将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所有……
无意间，我赢了他。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倒是感觉眼前的这一幕像是命运的捉弄。
如果他当时选择奋不顾身的去救涂苒的话，那么也不会发生我把张海峰的头敲破的那件事了，第二天的时候，我更不会差点被张海峰捅死。
如果他昝杰去了……
我目前面临的这一切，将都不会发生。我可能还是一个忍受着别人白眼，每天早晨去上学，晚上回家的三号学生。涂苒，将不会和我再有任何的关系，更不会为了我转学来四中。
现在想来，自己这一生轨迹的改变却是因为昝杰半年前的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让人感觉有点荒唐。
半晌之后，昝杰终于从塑胶跑道上直起了身，故意对我一笑，用来掩饰他方才流过的泪水。
“许东阳，我以前都是这么喊你的，甚至有时候会骂你声垃圾、贱货。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换个称呼了……”
“阳哥！”
“你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吧……”我刚想说些什么，昝杰就摆手制止了我。
我只好顿顿的点了点头，无奈一笑。
昝杰看着我微微一笑，继续道：“你没必要拒绝的，这声阳哥我昝杰叫的服！这半年多来，其实我一直想喊你声阳哥来着，但是却没有机会。好在到了今天，你终于在四中有了自己的势力，有了贺明的帮忙。让我有了信心从柱子哥那抽身，投到你的麾下，更让我有了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喊你一声阳哥。”
“半年前，如果说我被你打败了，倒不如说我自己迈错了步子，不仅失去了涂苒，更让自己难受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我不想再走错了。阳哥，我昝杰跟着你混，无怨无悔。”
“而且，我相信你，有朝一日，一定能在四中坐上霸主的地位。连当时不可一世的张海峰都被你扳倒了，现在的毕轩虽然是有些棘手，但我相信你肯定能扛过去的！”
听着昝杰的话，我当即一怔，讲句实话，对付毕轩，连我自己都没有信心……
不过我还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走到了昝杰的身旁，搭上了他的肩膀，笃定道：“既然兄弟都能给我这份信任，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你这一步，我一定不会让你迈错的！”
昝杰也笑着不轻不重的捶了我一拳，道：“走吧，再不回教室去的话估计涂苒要想死你了。”
我注意道昝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在刻意隐藏，但眉宇间还是有些难掩的落寞。
“对不起。”我道。
昝杰深吸了口气，强颜道：“对不起你大爷啊。我又没说过要放弃追求涂苒的权利，但是，既然涂苒选择了你，我还是希望你能对她好点，她是一个不可多得女孩。假如有一天，我发现你对她并不是真心实意，或者是有负于她了，我肯定要揍你的！”
我干涩的一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看了看教学楼的方向，应和着昝杰上一句话道：“咱回去吧，快要上课了。”
“嗯，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再抽支烟。”昝杰出乎意料道。
我皱了皱眉，看着昝杰坚定的眼神，但是昝杰都说了想自己一个人抽支烟，估计是想安静一会吧。我也不好勉强，只好微微点了点头，嘱咐了句早点回去。
在昝杰的催促下，我自己一个人从操场上离开了……
回教室的路上，我还不禁的嘴角掀起了一抹笑，叹了一声造化弄人。
今天听昝杰说了这么多之后，我的心里也不禁有了一番自己的计较。想来就算没有我的话，昝杰也终有一天会离开柱子，根源就在于当初柱子没有选择去帮昝杰从张海峰手里救出涂苒，可能这就是所谓冥冥之中的因果吧，尽管我一个上高中的小毛孩子讲这个词难免显得有些托大。
……
回到班上的第一秒，涂苒就注意到了我，但，神色不善。
我讪讪的凑了过去，贱笑道：“嘿嘿，涂大美女，我回来了~”
涂苒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可，我并不能放弃……
“涂大美女，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要不然我给你讲个笑话？”我继续不要脸的凑过去道。
猝不及防的，这次……涂苒连头都头都没有回，继续看着课本上的内容。
这就让我有些难过了，主要是尴尬。现在涂苒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块怎么也融不化的冰，讲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得罪她了，按理讲，我仅仅是一个上午没来上课而已，涂苒她也没必要跟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但是，男人么，轮到该不要脸的时候，那就得果断点。
毫不意外的，我再次的凑了过去，连着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都跟着向涂苒靠了靠。
可是，这第三次迎来的却是涂苒的怒目而视，一双美目中像是长出了红辣椒一般，整的我心里顿时一悚。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烦人！你如果继续打扰我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和老师要求换座位！”涂苒发了火。
尽管我不知道涂苒为什么莫名的对我发这么大火气，但我还是自己识趣的坐了回去，胆子也就仅仅局限到了敢在一旁偷瞄一眼的地步……
过了一会，昝杰也回来了。
我本想着问问他涂苒到底怎么回事来着，但是考虑之后还是作罢了……
不过，我也想起了昝杰在吃饭前和我说过的一句话，好像上午我没来学校的时候，冯之雪曾到班里找过我，涂苒见的她，然后等到涂苒回来的时候，情绪似乎就不对劲了。
想到这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并下意识的偷瞄了身边的涂苒一眼。
思忖再三之后，我还是决定要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致。于是乎，我特么又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弱弱道：“苒儿，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咱俩之间有什么误会啊？”
然而，我期待的回答并没有，所得到的只有涂苒一个警告的眼神。
几乎在她瞪我的同一秒，我就将身子缩了回去……没办法，就是这么怂！
可是，玩笑归玩笑。今天涂苒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异常了，想想昨天晚上的时候，涂苒还曾打电话给我让我在家里的时候要注意学习她给我布置下的任务。然而这仅仅是半天没见，她却仿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让我不得不起了疑。
俗话说，事出必有妖……
但，我也只是怀疑之罢了，并不代表我能做什么。现在我就算是再不要脸的话，涂苒肯定也是不会搭理我了。
没办法，下午的第一节课，我只好煎熬着度过了，与此同时还不得不让自己保持极为认真的听完了整堂课，生怕再有哪惹了涂苒不开心。
等着下课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拉过了涂苒的胳膊，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如果说我哪里做的让你不开心了，你就说出来。我改正就是了……”
我的话，涂苒倒是听了，而且也做了回应，但是作为回应的也只是一个不耐的表情，随即怒斥了一句：“松开我！”
被涂苒这么一呵，我自然是有些不爽。而且，我自知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顶多也就是昨天晚上没有按着她的要求完成相关的预习任务而已，可这也并不值得涂苒跟我生这场气啊。所以，在涂苒让我松开她的时候，我的手仍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几乎要把眼睛睁破了，就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到底是有什么不对……
事与愿违，我的坚持仿佛彻底激怒了涂苒，她直接甩开了我的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就向门外走去。
令人意外的是，涂苒刚走到门边的步子就停住了，莫名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尽是幽怨。
等她回过头从门边消失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门边还站着一个人。
冯之雪！
想也不用想，今天的这事肯定是逃不开冯之雪的干系了，于是我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着冯之雪走了过去。
冯之雪看我走过去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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