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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你贺家行事如此狂悖,你还有脸让朕为你主持公道?”皇上厉声呵斥。
宣平侯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和林家退亲的事情,引得皇上不满?还是其他的原因?
“皇上,老臣爱子心切,退婚一事确实对不住林家,但就算如此二皇子也不该伤了犬子容貌啊!”
皇上抬手打断了宣平侯,“好了,二皇子伤了贺世子确实不对,罚俸三月,林姑娘于朝廷有功,贺世子却多次慢待侮辱她,行为失当,言语无状,实属不仁不义,责宣平侯府向林家致歉,赔偿白银一千两。”
‘扑哧’宣平侯一口血吐了出来,“皇上,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来人,宣平侯举止乖张,言语无忌,拉出去杖责三十。”
见皇帝震怒,满朝大臣心有戚戚的跪了一地,看来宣平侯府这是要失了圣心啊!
看着宣平侯被侍卫拖出去,二皇子冷冷的看了一眼宣平侯的几个狗腿子,那眼神仿佛能冻死人一样。
……
京畿衙门。
谭晓慵和大理寺的仵作验完尸,片刻不休,便来找穆谌和裴言川。
“大人,定国公夫人是先被鸩毒毒死之后,才被人剥了面皮的,我们在昨日从相国寺带来碎茶盏中,也发现了鸩毒。”
“这点与纪沐笙剥皮案不同,洛灵儿和商夕岚是被剥皮后,挣扎许久后死亡的,但是从剥面皮的手法来看,又和洛灵儿两人相差不大。”
穆谌拿着碎了茶盏闻了闻,“瑶光也是被毒死的?”
谭晓慵摇摇头,“瑶光是被一刀毙命的,从伤口来看,凶手应该会武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验尸后发现,瑶光怀孕了,应该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怀孕了?”
“是,而且我们在瑶光的指甲缝,也发现了鸩毒的粉末。”
裴言川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将定国公府的关系图画了出来,“瑶光是定国公夫人的管事姑姑,也是最信任的人,我们查过这个瑶光,没听说有什么相好的人,这孩子多半是定国公府几个主子的。”
“我觉得裴大人这推理没错!”谭晓慵说着,将一片瑶光的里衣布料放到桌子上,“这是我们从瑶光里衣上剪下来的布料,这布料,是去年冬至时节,南州进贡给皇室的浮光锦,别说瑶光一个管事姑姑了,就是定国公府都不一定有。”
“还真是浮光锦,这个瑶光究竟是什么来路?”穆谌喃喃道。
裴言川总觉得,瑶光一个丫鬟能穿浮光锦的衣服,是重要的线索,“穆大人,你们不是跟公主殿下关系好,能不能让她帮忙查查这浮光锦?”
杨蓁才刚进门,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几人,“让我查什么?”
“浮光锦,……”
听完穆谌的话,杨蓁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当即进宫去了。
裴言川和穆谌则带着人去了定国公府。
……
皇宫。
杨蓁今日忘了带皇后给的令牌,便去了老地方,偷偷翻进皇宫。
可没走几步,就见一个穿着禁军衣服的男子,将一封书信递给一个小宫女。
杨蓁本以为这是情投意合的小情侣,便躲在暗中,想着等会儿再出去。
“沈大人还有一言,我转达,请太后耐心等待,所有事情都需要时间谋划。”
“太后娘娘被幽禁在慈安宫多日,身体也不爽利,还请沈大人快些。”
侍卫点点头,转身躲着人离开。
两人离开后,杨蓁从暗中走出来,眸光沉了几分。
方才那侍卫口中的沈大人,应该就是沈定安。
看来太后禁在慈安宫,有人坐不住了。
杨蓁有时候真的想不通,沈定安究竟喜欢太后什么?
皇后娘娘可是他亲闺女!
都忍心放任太后那毒妇,肆意伤害皇后。
脑袋简直像是被门挤了一样。
看来,预备给皇后几人做的防身武器,得早做准备了。
长秋宫。
皇后知道杨蓁来查浮光锦,让宫女将案簿拿了出来。
“蓁蓁,南州妇人擅长养蚕和纺织,将蚕丝,莲藕丝和竹纤丝一起纺织,便成了这浮光锦,这东西极其难得,去年南州进贡的时候,尽数都给太后要了去,明乐公主当时得了一些,但已经制成了衣裳,臣公家眷是断断不会有这奢靡的布料的。”
竟然全部都给了太后,那瑶光跟太后是什么关系?
“不过,定国公是太后的亲弟弟,或许得到一些浮光锦也是有可能的。”皇后说着,递了一碗粥给杨蓁。
杨蓁提笔画了一幅瑶光画像,“娘娘,你在宫中见过这人吗?”
皇后拿着画像端详了许久,“云溪,你来看看,这人是不是早些年在慈安宫那个医女?叫什么莺歌”
“瞧着有些像的,不是说对太后不敬,被逐出宫去了吗?”
杨蓁:“这是定国公夫人的管事姑姑,昨天和定国公夫人在相国寺被人杀害了,她身上穿着浮光锦制成的里衣,你们还知道她别的事情吗?”
皇后摇了摇头,“娘进宫没多久,这莺歌就出宫了,知道的不多,她那时候年纪小,医术很不错,娘才有些印象。”
“没事,知道这些,穆大人他们应该就有方向了。”
吃过饭后,杨蓁出宫,到京畿衙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穆谌一行气冲冲的回来。
“怎么?你们这是查得不顺利?”杨蓁问道。
谭晓慵性子急,杨蓁一问,就跟倒豆子一样,悉数说了在定国公府的遭遇,“蓁蓁,你是不知道,那个定国公真不是个东西!”
“不会是发妻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谭晓慵:“何止没反应,他还说什么罪有应得,平时作恶多端,才会有如此下场。”
杨蓁:?
“蓁蓁,你那边有没有线索?”穆谌问道。
“进去说吧,这个瑶光和太后有些关系。”
杨蓁把皇宫探听到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裴言川那张关系图上又密集了不少。
“我们查过瑶光的身份,是定国公夫人的娘家,在她怀孕的时候,送过来照顾的定国公夫人的。如果她是太后宫里的医女,那她可能和定国公是相识的。”裴言川说道。
杨蓁将抄来的几页纸,递给穆谌,“我偷偷去了太后宫中一趟,翻了她库房的账册,账册只记录了,浮光锦给过明乐公主,我查了剩下的浮光锦,和账上剩余的丈数对不上,这是我抄回来的账页。”
“你你,你竟然私闯太后寝宫?牛逼!”穆谌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这不是为了你们早点破案!”
裴言川大为敬佩,朝杨蓁行了一个礼。
“说正事,我觉得,你们应该去查查这个瑶光和定国公是什么关系,她被陆家送到定国公夫人身边是不是一个阴谋?再去相国寺问问那附近香纸铺的人,定国公昨天有没有去过相国寺?”
谭晓慵摸索着下巴点点头,“大人,瞧定国公今日对其夫人死亡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难保他不是为了商夕岚这个心上人报仇,杀了定国公夫人。”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
威远将军府。
林霜月一夜没睡,昨天回来,她跟爹娘讲了相国寺发生的事情,父亲就骂了她。
她才意识到,二皇子为了她出头,伤了表哥的脸,定然会被皇上责罚,说不定爹爹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想到这些,林霜月真觉得自己就是贺文曜说的灾星。
“娘,爹爹不会有事吧?”
将军夫人轻轻握着女儿的手,脸上带着笑,不想让闺女看出心里的担忧,“囡囡,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中午的时候,威远将军骑马赶回家,将牵马绳扔给随从,大步来到后院。
“夫君,你没事吧?”
威远将军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皇上是明君,有事的可不是我,是宣平侯那老小子。”
将二皇子朝堂上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和夫人闺女说了一遍,威远将军还不停地感叹,“这二皇子不愧是统领数十万大军的兵马元帅,行事真是毫不拖泥带水,滴水不漏。”
林霜月眼圈泛红,下意识摸摸脸上的伤疤,心里只剩下感激。
“夫人,虽然贺家你娘家,但贺家这次做事,实在是伤人心。”
“哼,就算宣平侯是我哥,也不能伤害我闺女,再说了,自从爹娘去世之后,我跟贺家也没多少往来了,仅存的那点亲情,这次婚事也都消磨完了。”将军夫人语气难掩遗憾,可心里却觉得松快了不少。
撕破了脸,以后也不用应付这种亲戚了。
“娘,都是我的不是!”林霜月满脸自责。
“胡说,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囡囡,人心都是会变的,贺文曜是你表哥,但他从未爱惜你半分,反而处处给你难堪,是他的不对,怎么会是囡囡的不对?”
林霜月点点头,“娘亲,我跟你说个事,杨姑娘说表哥克我,还克咱们家……”
“囡囡,你说真的,杨姑娘真说她是玄道子的徒弟?”
林霜月:“真真的,她说表哥有血光之灾,他就真的伤了脸。”
“囡囡,你年纪小,不知道这玄道子的厉害之处,那可是活神仙,杨蓁姑娘是他徒弟的话,定然不会错的,你表哥说不定真的克咱们家。
你看看,退婚了之后,咱家好像真是运气都好了,你遇到了杨姑娘和谭姑娘这两个朋友,你爹爹今早也没有被弹劾。”
威远将军一听这话,顿时一拍大腿,“夫人,你说的还真是!我刚才回来的路上,还捡到了一两银子,哈哈哈哈哈……”
林霜月垂着脑袋,好像杨蓁说的都一一应验了。
“娘亲,我去做点吃食,等会去京畿衙门看看杨蓁她们。”
“走走走,娘亲去帮你!”
……
京畿衙门。
林霜月拎着食盒来的时候,杨蓁他们刚从定国公夫人娘家回来。
定国公夫人是陆尚书家的二小姐,这次惨死在相国寺,陆家老夫人一下子就病倒了。
杨蓁看出陆老夫人时日不多,纵然知道生死无常,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谭晓慵吃着林霜月带来的点心,心里也不是滋味,“你们说,这男人可真不是东西,当年定国公追求陆家小姐,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才几年,就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所以说,男人靠不住!与其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还不如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杨蓁跟着说道。
林霜月兀自点点头,将这话记在心里。
“你们三个去了一趟陆家,怎么这么多感慨,瑶光查得怎么样了?”穆谌刚审完一个案子,回到后院,就见三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在讨论男人,属实不合时宜。
“查到了,那瑶光为了葬父,将自己卖给人牙子,人牙子转卖到陆家,成了陆家一个粗使丫鬟。一次宴会,瑶光救了陆老夫人性命。见她光会医术,父母死绝,老夫人便提拔她为一等侍女,伺候在身边,后来定国公夫人怀孕,便让瑶光到定国公府照顾自己的女儿。”谭晓慵说道。
穆谌:“这么说,瑶光出现在定国公府,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杨蓁:“确实是这样,根据宫中的记载,瑶光在宫里的名字叫莺歌,是百汇园的孤儿,无父无母。”
杨蓁没说的是,瑶光进入定国公府,或许还是太后授意的,背后的意图,或许只有定国公才知道。
“那瑶光可能和定国公一早就认识,她腹中的孩子,说不定也和定国公有脱不开的关系。”穆谌说道。
杨蓁:“这有很大可能,我总觉得定国公府才是勘破此案的关键,定国公夫人在府中定然有亲信,或许能知道一些内幕。
还有商夕岚,她被害之前,究竟和定国公做了什么事,让定国公夫人不惜以十几年性命为代价,和纪沐笙做交易的?”
“裴大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带人去查了。”
穆谌话音刚落,裴言川带着手下走进来,端起水杯灌了好几口,“你们看看,谁来了?”
杨蓁几人转头朝门外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的少年,捻着佛珠,沐光而来。
“了缘大师?”杨蓁唤了一声,眼神看向裴言川,这人跟本案有什么关系?
“阿弥陀佛,杨蓁道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杨蓁拱手还礼,“无量天尊,都好都好!”
了缘冲着杨蓁笑了笑,“我未出家前,本名叫霍元铭,是定国公长子,今日来,是了却红尘最后一桩事。”
“你你,你是定国公长子?不是说定国公长子,几年前病逝了吗?”谭晓慵大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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