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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听到说书人的名字,还是十多年前。
那是大年三十的雪国街头,那是个奄奄一息、穷困潦倒、饥寒交迫的羽人老者。
漠北宸将他救回泷府,年轻的大小老黄忙前忙后的折腾了很久,在新年夜找来了医生,终,无力回天…
老人在新年普天同庆的爆竹声中离开了世界,最后他含着泪说——这世上还有温暖的人,真好,愿微风拂过你的面庞,吹去所有的尘埃,孩子。
那一刻漠北宸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微风拂面,涤荡心灵的舒适,老人逝去的悲哀也被带走了。
尝遍世间冷暖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用自己仅剩的力量,抹去另一个素未平生的孩子的自责和悲伤。
漠北宸的灵魂中,深深烙印下说书人的名字。
“说实话,老爷我没听过正统的英雄戏,美人儿你有兴趣吗?”他像个纨绔那样询问身边的鲛儿,说话时靠近她的耳垂,逗得美人咯咯娇笑躲闪。
“呵,您这种年轻有为的大商人也会听英雄戏?”沐思洋玩味地笑着,有些审视地看着漠北宸,又看看他身边的鲛人美女。
那女孩也被漠北宸勾起了好奇,有些期待的看着沐思洋,又看看漠北宸。
漠北宸哈哈一笑,“听啊,特别好奇,就算不为了我,为了美人来一段儿总没问题吧?”
“一首曲子最短的几个时辰,一部书要说几天,您几位有时间和耐心听完?说书人的规矩,开了头儿就得到尾,要不然可别怪我骂人难听。”
沐思洋不屑,又道,“恕我直言,您能听完,我还有三分相信,可您身后这几位,还有这位美人嘛~呵呵呵。”
“说的我更好奇了。”漠北宸依然面带笑容,“你们几个啊,全不许睡,一个时辰一个金币,睡着了分文没有,美人儿嘛,睡着了就拍屁股打醒。”
“老爷您真好~”鲛儿咯咯咯笑了起来,她跟了漠北宸几天,发现这位老爷出手阔绰性格风流,但实际上并不荒淫,甚至可以说是善良老实,她的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说着笑着挽住了漠北宸的胳膊。
沐思洋对着美人报以温和的笑容,语气还是拽的让人想抽他,“那姑娘点曲儿吧,想听哪一出?说不对名儿…不唱。”
“老爷,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人家哪儿懂啊,没有个单子给看看选选?茶楼卖艺的还都有个歌单呢~”鲛人女冲漠北宸撒娇道。
“没有,说书人只给懂行的人演。”沐思洋对茶楼卖艺的表示出深深的不屑。
“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恶奴看沐思洋一万个不爽,就想去教训了,爷爷一顿老拳看你唱不唱拽不拽?一个时辰一个金币,一部书好几天,听全岂不赚发?大腿掐出血也不能睡!
“哎哎哎哎…”漠北宸又一次拦住了恶奴,心中暗骂,不愧是传说中是又臭又硬的说书人啊,活该一个个儿饿死…但是…很对道爷的胃口哦~
行军布阵他漠北宸不懂,政治金融他漠北宸不行,但,这些英雄传说志怪故事那可谓极度专业,要是水国有个志怪学院的分支,漠北宸有信心去当个副院长什么的,还是妥妥的德能配位的那种。
“咱们时间不多,挑几个小段儿,您哪个擅长来哪个,我只看过文字介绍,没听过地道的原版,可是神往很久了。”
“哦?”沐思洋挑挑眉毛,态度立即恭敬了很多。“您请。”
漠北宸琢磨片刻,随口道,“美人在侧那就唱美人可能喜欢的,我能想到的有两段儿,一是讲神王远征,贵妃孤守宫阙思念夫君,小酌后泣诉真情的,啧啧…名字老长了,叫神马《挥剑远征神王抚四夷,记挂心田贵妃夜醉酒》。”
沐思洋的笑容变的恭敬了,他欠身,“有。”
漠北宸开心,拿手一点,“另一个是唱羽王逃难被围江边,七出重围寻找爱妃,虞美人为不拖累夫君,自断心脉身死的故事,叫…《羽王奋武溃三军七入七出,虞姬洒泪断八脉霸王别姬》。”
沐思洋再作揖,“有。”
鲛儿眼睛亮亮的,看着漠北宸满是崇拜,就冲这冗长的名字,让某人再写一遍他也不一定能写对。
“这两段,现在都被人类改成了曲儿,也都是很受人欢迎的,我才能记得住。可说到追根溯源原汁原味儿,还得是说书人嘴里的那些个过往。”话罢,漠北宸转向身边的鲛儿,“美人儿,你觉得哪个好?”
“卧槽…老爷这学问上了天了要…”几个恶奴眼睛都直了,一个都没听过啊,可是…这些能有十八摸好听?
“先听个七进七出的。”鲛儿暧昧的笑了起来,手扶方向盘准备开车。
“那就是第二段喽?霸王别姬。”漠北宸也笑着了起来,四面打手更是裂开了大嘴,七进七出真不戳,可能和十八摸一样好听~
“嗯嗯嗯,人家受不住那么长的…名字,那便先让奴看看那别的~姬吧~”
“一句话开两回车合适吗?小调皮~咱们换个清净地方好好听。”漠北宸笑着,轻轻拍拍美人缠在胳膊上的小手,站直了身子,鲛儿吐吐舌头乖乖撒手,漠北宸恭敬的用羽人上古的礼节向沐思洋还礼,“先生,请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沐思洋愣了许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这些曲子别说没几个人听说过,他这短暂的一生也没人对他说对过全名。尤其是他的师父告诉过他,如果这个时代还有人称说书人一声【先生】,必要以死相报…突然,沐思洋脸色一青。
“怎么?不会唱?装x遇到行家,要耍混蛋了?”恶奴嘲弄地看着沐思洋,他不信这个邋遢的半鲛人真会这些名字都拗口的曲子。
“您琴呢?”漠北宸见过执拗的说书人,这个职业的规矩是琴不离身,刚才见他什么都没带已经奇怪了很久了,沐思洋脸色突变,他便猜出了几分缘由。
“我…”沐思洋尴尬了。
他坚持做说书人,并相信会有人喜欢他的故事,他等了二十年,等来的只有无尽的嘲弄和白眼。现在,命运又和他开了最大的玩笑,就在他要放弃坚持的时候,一个似乎可以欣赏他的人出现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琴…没有了…还有他的小拇指。
沐思洋心中万分的挣扎,他捂着脑袋颓然地蹲在了地上,发出了呵呵呵的怪笑声,像夜枭的叫声一样难听,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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