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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错开眼神，淡淡道，“走吧。”
回到家后，姜棠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小竹床上的安儿跟阿泽，她笑意甚欢，轻快走过去。
两个小家伙一见她抱着各种大包小包立即眼馋起来，毕竟记忆中上一次阿姐这样抱着东西回来的时候，他们吃上了糖葫芦。
姜棠笑着在两个小家伙白嫩的鼻尖上点了一下，“猜错阿姐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秦氏听见动静从纺纱的房间里出来，满是愁郁的脸上立即展开笑颜。
“回来了？”
姜棠笑得纯粹，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跟娘亲说了个大概。
秦氏点点头，“我都知道了，秦双来过，她把这些都告诉我了。”
闻言，蔺乔抬眸看了一眼秦氏，眸中警觉毕露。
姜棠有些错愕，“双儿来过？那娘也知道她眼睛……”
秦氏道，“她眼睛好了，我已经知道了。”
姜棠点点头，又问道，“那双儿跟你说什么了吗？”
蔺乔在一旁逗两个小孩子玩，却有些心不在焉，微微侧过头听她母女二人说话。
“就你告诉我的这些，双儿怕我担心所以先来转告我一声。”
闻言，蔺乔松了口气，但眸中冷意渐深。
姜棠笑了笑，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歉疚，“对不起啊，让娘担心了。”
秦氏似乎因为这句话，脸色一变，仿佛压抑太久的情绪忽然奔涌而出，语气也变得不再平和。
“你也知道让娘担心了，曹家不是我们该招惹的，这次你贸然去跟他们斗，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姜棠愣了一下，“我……”
来不及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跟曹家岂是今日才结怨的。
“答应娘，老实本分些好吗？你也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届时娘亲替你寻一个好的人家，你安生过日子行吗？”
姜棠不明白娘亲这突然的态度转变是因为什么，但是娘亲恳求般的眼神让她不忍直视。
“阿迟……”秦氏拉着她的手，略微苍老的容颜里满是担忧，“你听话好吗？”
姜棠与她注视片刻，迟疑着点点头。
秦氏终于松了口气一般，忧愁烟消云散，脸上漾开一个笑来。
可她随即又叹了口气，“你自落水后，就让娘觉得陌生。”
这一句话语气轻柔得只剩叹息，可也正因为叹息之中夹杂着的复杂情绪，让姜棠心底一颤。
这些时日担忧的局面果真降临的时候，并没有如她预想中的那样充斥着质疑。
就是这种与设想中相差甚远的情形，让她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
让人觉得陌生……
什么都好，为什么偏偏是这句话。
她总算明白了她之前在顾虑什么，明白她束手束脚不敢大张旗鼓地用异能去教训人是因为是什么。
她怕啊。
她怕与姜小迟的性格言行举止相差太大，会让人察觉到端倪。
她本可以借着这个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可最终选择留在这个家里。
她有所顾虑，无非是担心最终落得个被亲人抛弃的下场。
她从来都不习惯一个人，独自一人固然逍遥自在，可如果有一个家在背后，她才不算身后空无一人。
她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地正面对抗曹家人了，真的太冒险了。
察觉到危机的紧张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姜棠深吸了一口凉气，把心底蔓延出来的细微慌乱压下去。
她僵硬地笑了笑，“是娘多虑了。”
蔺乔早就转过身了，在姜棠沉默的那几瞬，他早已经将她脸上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虽然不懂秦氏的顾虑，但从姜棠脸上，他看出来了挣扎，迟疑，不甘和妥协。
他没有说什么，只眨了眨眼睛，拿起姜棠买回家的糖，朝秦氏笑道，“大婶你吃糖吗？”
秦氏自然没有怎么在意姜棠的神情，因此对于姜棠所思所想浑然不觉，她笑了笑，接过蔺乔递给她的糖。
秦氏看到了姜棠买的书还有笔墨纸砚，两眼立即一亮，“这些是？”
姜棠立即回过神来，“我打算让娘亲教安儿和阿泽读书写字，我来教他们习武，娘觉得如何？”
秦氏目光流连于那些纸和笔上，欢喜地点点头，“这是好事。”
从前家里太穷，连买这些的钱都没有，她好歹富贵人家出身，却只能每天扎在黄土地里，而今看见这些只觉得欢喜。
姜棠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笑得温柔又可爱，“阿泽，安儿，你们以后也可以读书写字了。”
安儿笑得很开心，水盈盈的大眼睛里满是孩子该有的纯粹。
姜棠又道，“先在家里让阿娘教你们，以后送你们去学堂好不好。”
阿泽叼着糖葫芦，眨巴眨巴眼睛，“我跟安儿一起吗？”
“当然是一起了。”
姜棠把她随手买的一个弹弓也拿了出来，“还有这个，以后放在家里。”
阿泽激动得跳起来，他踮起脚来一把抱着姜棠拿着弹弓的手，又激动又开心，“阿姐我想要这个！”
姜棠无奈笑了笑，“本来就是给你们的。”
“不是不是，我是说，能不能给我一个人啊？”
阿泽抱着弹弓，生怕被人抢了，贼兮兮看着安儿，用商量的语气问，“安儿这个让给我好不好？”
姜棠哭笑不得，阿泽长安儿一岁，现在倒让安儿这个做弟弟的让着他，语气里还有那么一丢丢撒娇的意味。
安儿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乖巧点头，“好。”
阿泽乐不可支，抱着个弹弓在这小小的正堂里蹿来蹿去，“我的了我的了。”
秦氏笑了笑，“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去洗澡，我去起锅做饭。”
姜棠笑了笑，“安儿跟阿泽先去吧。”
她脑子有些乱糟糟的，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例如曹家跟秦双的事。
曹家结怨颇多，但那些是曹家与旁人的事，她不想管，而曹小芹跟她的私人恩怨也解决了。
可是秦双冒险报复曹小芹一事，她想去查清楚。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秦双究竟还认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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