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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炎的话还是让他动摇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卜文宜早就将楚炎碎尸万段了。
“可怕可怕，虽然很有气势，但你的样子像极了丧家之犬。”楚炎继续煽动群众卜文宜的愤怒。
失去理智的人才是最好利用的人。
丧家之犬……
哈哈哈哈哈……
还真是贴切的比喻。
卜文宜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楚炎还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了，这好端端的人直接疯了，他放开了状态癫狂的卜文宜。
卜文宜趴在地上放声大笑，然后将脑袋磕在木板上，死命地磕了很多下。
鲜血如注般流出，蜇疼了眼睛，糊住了嘴巴。
笑够了。
卜文宜叹了一口气，颓废地坐在地上。他背靠着马车壁，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楚炎。
“探花郎，这是唱的哪一出？”楚炎淡淡地说道。
神志已经恢复正常的卜文宜自嘲道：“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刚刚所言的丧家之犬正是在下的真实写照，故有感而发而已。”
“啧啧，星河公主现在还活着，你又何必如此呢？”
“太子殿下，你该庆幸公主还活着。若是她死了你可能就得另找人来执行任务了。”
还真是痴情人，卜文宜这是要殉情啊。
楚炎装作听不懂：“哦，为何？”
“若公主死了，那在下也只能为太子殿下表演一出自挂东南枝了。”
这是将他比做了孔雀东南飞中的恶婆婆，楚炎甚是无语。
“本太子会期待卜大人的表演。”
话已经说完，双方都知道再纠缠下去并无益处，眼下的情形谁也不能奈何得了对方。
楚炎需要卜文宜顶罪，更需要借他之手解决后顾之忧。
至于赵星河，楚炎不想杀她，因为她的价值更大。老三一死，她就只能支持自己，就皇位之争还需要她的帮助。
楚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卷轴，将它丢给卜文宜。
“这是北都城的地形图，上面标了各路人马追击你的路线，红色的线就是我为你安排的逃亡路线。”
卜文宜打开卷轴，果然上面有详细的标注。
只是这条红色的线上既会遇到大理寺的人，也会遇到北都府的人，还会遇到禁军的人，一路向南奔逃，从南郭门出境。
卜文宜心下明了，这是要将自己是凶手的事实做实，而且这样大张旗鼓地搞事，想来自己要背的罪名可能不止一项呀。
“太子殿下未免太看得起在下。在下虽上过战场，但仍是一介文人，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逃走。”
“卜大人何须妄自菲薄，本太子说你能逃得掉，你就能逃得掉。”
这样的语气，看来楚炎都已经安排好了，卜文宜也不想再和他多废话。
“那在下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
逐客令——
楚炎并没有拂袖离开。
“卜大人此去千万保重。你身上系着的可不止你一人的性命。”
“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别到时候你没表演自挂东南枝，反倒是表演了孟姜女哭长城。”
这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对此卜文宜不置可否，反而是问道：“太子殿下，为何不将酒壶还给在下？”
原来卜文宜还惦记这个，楚炎笑着说道：“本太子自然会还给你，只是不是现在，这一路颠沛流离，危机四伏，还是让本宫来帮你保管吧。”
“本太子在东宫等着你要回属于你的东西。”
这二位出身皆是不凡，一个小小的白玉酒壶自然不值得如此争夺，说是争物，实际上是争人。
不同的是卜文宜要的是情，楚炎要的是人。
“那就请太子殿下好生保管，在下一定会亲手取回。”
取回……
取回什么？
人还是物？
楚炎对赵星河的占有欲执拗的可怕，他可以为了大局杀了她，但杀她的人必须得是自己才行。
“好啊，我等你。”
地库的门发出了声响，楚炎也不再逗留。
“好好执行你的任务。”
对着楚炎的背影，卜文宜追问道：“若我言而无信呢？”
楚炎回过头来淡然一笑，这笑意在他的眼中看不见分毫。
“你可以试试。”
说罢，楚炎吹灭了蜡烛，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来人，将这辆车套好，我要用。”
来人正是张清源。
看来楚炎是打算让自己的人将卜文宜带出搜索最为严密的地方，而后让卜文宜在人手不足的地方闹出点动静，最后再让卜文宜这个嫌疑犯侥幸逃脱。
还真是逻辑严谨的戏码。
卜文宜摸着袖子里的荷包，再看看手上的卷轴。
选择，又是这种选择。
保公主，保漓国……
选择啊。
马车出发了，现在也由不得卜文宜多想，一切都得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楚炎那么有把握自己可以逃脱，想必这一路上必然有他安排的人手，从而确保自己可以顺利出城。
张清源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处，卜文宜从车上跳了下来。
“接下来就要靠卜大人自己了，在下告辞。”
“是啊。”
黑暗中马蹄声渐行渐远，卜文宜开始了他的背锅之旅。
他按照卷轴上描述的路线前进，过不去，很快就遇到了搜寻犯人的士兵。
卜文宜故意被一个落单的小兵发现。
“什么人！”
“站住！”
小兵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道：“兄弟们，快追，别让他跑了。”
但夜色昏暗，七拐八拐后，卜文宜就甩掉了这几个人。
一路上他都是这样一边吸引落单的搜寻人员，一边快速地将他们甩掉。
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卜文宜不敢放松，马不停蹄地往前赶，只要翻过这面墙，接下来的路就会好走很多。
“什么人！”
不幸的是，卜文宜被哨兵发现了。
守在城门口的人马，和卜文宜刚刚甩掉的杂鱼，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
身上伤痕累累，又筋疲力尽的卜文宜很快就被人按住了。
守城的士官怎么追问卜文宜都问不出他的身份。
恰巧此时，礼部的张清源张大人要从南郭门出城。
听到动静，他便从马车上下来了。
“张大人，下官有礼了。”
“何事如此吵嚷？”张清源明知故问道。
“抓到一个可疑分子，这人浑身是伤不说，还想要翻墙出城。”
“哦？”
“张大人请看，就是他！”
张清源先是迟疑，然后用火把照着卜文宜的脸：“卜……”
“你是漓国的人……”
“本官记得你叫……卜……卜文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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