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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场的不少官员，尤其是对李世民和世家门阀之间矛盾比较了解的部分人。
都知道裴寂，这是要代表世家官员出招了！
恐怕，李世民今天很难顺利过这一关！
不，确切的说。
裴寂是当世大儒，李世民轻易之间，绝不可能蒙混过去。
那么很显然，后面的事无论李世民怎么操作。
都会极为艰难了。
一个不小心，便要身败名裂，让百姓失望！
要么……直接送命，臭名百世。
此刻，李世民脸上露出微微讶异的神色。
嘴角和裴寂一样，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果然，下一刻，裴寂开口了。
“陛下，依微臣之见，此次之事，应是上苍对陛下之政，有些不满之处。”
“若是陛下能痛改前非，向天下人下一道请罪书。“
“想必天下的百姓，跟上苍会谅解的。”
“何必要以万金之躯犯险？”
“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在是，不忍陛下以身犯险啊！”
裴寂说完，当场举起袖子掩住了脸，仿佛就是真的在抹泪。
说白了，只要李世民敢下这一道请罪书，承认自己的罪，势必只让他们有更大的缘由，煽动天下百姓，文武百官，让李世民下台罢了。
所以谅解，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为了表面好听才这样说的而已。
裴寂这话一出，所有官员都静了下来。
一道道神色各异的目光，纷纷朝着裴寂投射过去……
有的在暗暗感慨。
裴大人毕竟是大儒啊，还是大儒体谅陛下！
而有的则是眼神恐惧，裴寂这话看似肺腑之言，实际上却极为凶险。
这话一出，等于是逼迫李世民承认，这天下的所有天灾，人祸，都是因为李世民上位所致的。
太狠了。
如果李世民要是不接受他的建议，那就去接受天雷的考验吧！
李世民又不是真的神仙，怎么可能让天雷不敢劈他呢？
这不是扯淡吗？
众人不得不承认的是，裴寂这一招，的确够狠！
李世民现在就等于是骑虎难下了。
但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朕，这一生，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区区天雷，朕又有何惧。”
李世民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不过他说完就直径的往殿外后走去。
百官满脸惊恐。
在李世民离开大殿的瞬间，窃窃私语顿时爆发成一片喧哗。
“天呐，陛下怕不是疯了吧！……”
“可是这……”
“我擦，疯了疯了……”
大殿之内，无数官员也是神情各异。
有人担忧李世民出事，有人则满脑子兴奋，今日无论如何，我世家可都是血赚……
但无论是担忧，还是兴奋，这一刻……
都达到了顶峰。
因为当李世民离开大殿时，也就意味着，这一次仪式就正式开场了！
当然，对于世家来说，好戏上演了。
……
不一会，众人一路跟随，很快随着李世民的足迹来到朝天殿外。
太庙之前，一片广场。
广场之中，立着一个高达五六丈的大铁笼。
看着这大铁笼，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沉。
无论原先是在兴奋还是恐惧，这一刻都本能的害怕了一下。
暴雨倾盆，雷声隆隆。
而这大铁笼毫无疑问就是天雷，肃杀的目标。
当然，也有人暗暗兴奋。
兴奋到了极点！
比如裴寂。
这个大铁笼，的确很是让他震撼。
但更加吸引他的，是放置大铁笼广场的背后，是太庙与社稷。
社稷代表着天下人，太庙供奉着李世民的祖先。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大唐最为神圣的两个地方。
选在太庙之前进行仪式，这意义……
不问可知！
巨大无比。
裴寂兴奋的正是这一点。
选在太庙社稷面前搞这个东西，你李世民还有滑头可耍？
想到这里，裴寂脸色强装的表情都快忍不住笑出来了。
周围的官员都打着伞，便是李世民头顶也有内侍遮伞。
但就在此刻，裴寂再次走了出来。
直接沐浴风雨，来到李世民面前跪下……
“陛下，还望三思呀！”
裴寂的声音仿佛是包含着某种极度压抑的悲伤。
极度压抑！
周遭不少年轻一辈，刚刚科举上来的年轻官员，都忍不住开始抹泪。
“裴大人忠心耿耿，实乃我辈楷模啊！”
“裴大人如此忠心，我等还有什么理由不奋力前行？”
而李世民却是轻笑道：
“三思？！”
“真是滑天下大稽。“
“裴爱卿为何就一口认定，朕当真是德行有亏呢？”
李世民气定神闲的这么一说，场面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裴寂直接傻眼。
这个时候，李世民你还这么淡定？
这让裴寂有些心悸了起来，但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不过裴寂好歹也是混了大半辈子官场的人精，“大儒”两个字可不是浪得虚名。
即便是这么尴尬的场合，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没错，这种时候，就要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了陛下好。
至于李世民说自己认定他德行有亏的话题，直接避而不谈不就行了。
毕竟这种时候嘛！！
只能脸皮厚，谁也休想驳倒咱！
于是裴寂借着大雨的蓬勃，直接放声哭道，“陛下，老臣这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啊！”
“若陛下出现什么意外，大唐的百姓跟我们这些臣子，该怎么办呢？”
“还望陛下，三思呀！！”
裴寂声泪俱下，很快就将气氛拉了回去。
尽管……还是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年轻的士子官员之中，不少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过裴寂依旧泰然自若，对着李世民一顿疯狂哭诉……
李世民呵呵一笑。
俯下身，拍了拍裴寂的肩膀。
他对裴寂打的什么主意简直门清。
不过，不好意思，我李世民不买账！
今天的场面，可是费了一番心血布置的，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两句三思就让朕放弃呢？
开玩笑？
闹呢？
再者，为了以后，将来，不再让歹人拿玄武门之事出来布局，搞事，朕都必须上去迎接天雷。
只有这样，才能让歹人无机可乘。
而且，还能装下逼，何乐而不为呢？
“裴爱卿，既然如此确信朕就是德行有亏，那么……好！”
“朕这就让上天来决定，朕是不是德行有亏。”
“让开！”
李世民说罢，一声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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