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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紧贴胸口，感受着还在跳动的心脏。
犹如一条溺水的鱼，羽拼命地大张着嘴巴用力呼吸着。
又是同样的噩梦——
羽自嘲地扬起了嘴角，起身走出山洞，看着熟悉的部落，内心却无比的空虚。
他带着一身伤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银狼部落，将自己紧紧地锁在住处，独自忍受着伤势带来的疼痛以及即将崩溃的精神。
他快要死了吧——
这个念头一旦发芽，便开始不受控制地不断扩散开。
不知不觉中，羽走到了一片早已荒芜多年的屋子前。
推开早已腐烂不堪的门，跨过杂乱的草石，走进屋子中间，随手拂去地上的积灰，露出尘封多年的痕迹。
自己有多久没有踏入过这里了？
羽摇了摇头，将那些没什么用的想法甩出脑外。
自从受伤之后，他似乎拿回了身体的掌控。
那道令人颤栗，恐惧的声音也不知从何时起偷偷藏匿了起来。
也许那个疯子正潜伏在自己身体的某处，静静地躲在那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也许他在某个阴暗的地方积聚着力量，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一击即中。
羽有一种直觉，等到下次那个疯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他完完全全掌控住自己的时候。
到那时候，自己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
羽摸索着地上的木板，纤长的手指很快便摸到了一片凹槽，将手指从边缘探入，一个用力，覆盖在地上的木板向上抬起。
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出现在羽的眼前，手指在洞口边缘摩挲着，感受着从洞中扑面而来的死气。
压下心头的烦躁，闭上双眼，羽纵身一跃而下。
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羽看着掩盖在厚重的灰尘下的摆设。
那些曾陪伴他度过漫长时光的东西，连同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些深深印刻在骨子里的言语再次将他剐得遍体鳞伤。
羽张开双臂，仰面躺下，沉浸在令人窒息的无边黑暗当中…
“为什么你要出生，该死的明明是你——”
“你这个生来不祥的兽人，是你，你害死了你的母兽，杀了你，她就能回来了，杀了，你——”
“哈哈哈哈，我终于找到办法可以把她带回来了——”
“来，喝了这碗药，这样你就能得到力量了——”
“你不想见见你的母兽吗？她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雌性了——”
杂乱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羽甩了甩脑袋，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些凌乱的话语消散。
“你是我最骄傲的作品，回到过去，杀死自己，这样你的母兽就不会因为生你而死——”
眼底的血色渐渐涌了上来，羽慢慢地抬起手臂，扼住自己的喉咙，一点一点地收紧。
感受着胸腔中逐渐减少的空气，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从这里开始，便在这里结束吧——”
羽躺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亲手带来的死亡，渐渐阖上双眼...
当羽再次睁开双眼，血红的眼底满是疯狂，暴戾地只想毁灭眼前的一切。
俯身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光将昏暗的空间撕裂成了两半，看着遍地残骸，羽的眼里翻滚着久违的满足感。
舔了舔略有些干涸的嘴唇，羽转动着稍有些僵硬的脖子。
目光掠过地面，碎石中夹带着的残破卷轴映入眼帘。
羽随手捡起那本并不完整的卷轴，快速扫视着。
捏在卷轴两侧的手指轻颤着，肩膀抑制不住地上下伏动着，疯狂的笑意逐渐放大。
手指用力一扯，本就残破的卷轴瞬间变成碎片飘落一地，一头银白色的孤狼化作一道残影向外冲去。
散落一地的碎片依稀能拼凑出并不完整的话语，“吞噬——获得——力量——”
...
羽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指节，贪婪的视线落在正在森林里打猎的翼的身上。
显然，眼前的兽人有着不俗的实力，看着他沉着冷静地猎杀着比他体型大上许多的猎物。羽舔了舔嘴唇，眼睛微眯，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翼看着在自己面前轰然倒下的野兽，随手挥去额上的汗水，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头野兽个头足够大，可以吃上好几顿了。一想到在部落中等着自己的惠和孩子们，翼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咬起早已没有了呼吸的野兽，用力一甩，稳稳地落在背上。翼向上颠了颠，调整好猎物的位置，就准备朝着部落的方向而去。
“咔嚓——”
林中传出一声脆响。
“谁——”翼放下食物，伏下身躯，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我，”羽从林中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好久不见，翼——”
“原来是祭祀大人，许久不见，您这是准备回部落吗？”翼见是祭祀大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羽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刚去林子里采了点草药，正打算回部落，你呢？”
“我也刚打猎完，”翼回头咬起地上的猎物，扔到背上，“今天运气不错，打了个大家伙，正准备回去。”
羽颇有深意地看着翼的背影，将草药随手一扔，温和地说道，“既然都要回去，那一起走吧。”
“好啊，”翼在前头开路，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许是今天打到了不错的猎物，翼难得地多话，和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羽低垂着眼眸，踩着他的脚印，一点点地弱化着自己的气息。
“祭祀大人？”翼突然感觉不到身后羽的气息，疑惑地回头望去。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一头银色巨狼张开锋利的獠牙，一口咬在他的脖间。
温热的鲜血瞬间从脖间喷溅而出，变故发生地太过突然，翼睁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从嘴里挤出残破的话语，“为——什——”
只是，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翼都没能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羽冰冷地看着眼前失去生命的兽人，低头啃噬起了他的血肉，一口一口，直至将他的身躯完完全全地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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